这场面可就有些尴尬了。
    宫潭看看路弥又看看梁麻风，忙不迭道：“我去！梁哥我去！”
    就算危险又怎么样，要是让梁麻风觉得他胆小过头，以后不带他了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路弥有可乘之机！
    “这……”梁麻风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两头都不想得罪。
    罗曼还离得很远，但路弥感受了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他最终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
    “你们去吧，我就不拆散有情人了。”
    梁麻风一脸抱歉，说下次再和他一起。宫潭则得意洋洋，好像赢了什么比赛。
    两个奇葩一起回到楼里，轻松得就像是去游乐场。
    他们一走，路弥的脸立刻冷下来。
    罗曼走过来：“就这么让他们去了？”
    “嗯，不能太明显，会让鬼觉得不对劲。”
    路弥低声答了这么一句，再次来到老太太面前。
    白雾又一次聚拢过来，玩家们纷纷躲回大楼里。
    路弥快速问道：“奶奶，凡凡是不是披着头发，穿着牛仔裤？”
    老奶奶反应了一会，笑着点头：“是、是啊。”
    他又问：“凡凡是不是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
    “是、是。”
    时间来不及了，但这么几句话，让路弥心里有了底。
    他和罗曼匆匆回到大楼里，看着白雾将老太太再度吞噬。
    凡凡从小到大，不会永远只有一个打扮。
    不论问老奶奶凡凡打扮如何，只要是她见过，都会说是。
    更麻烦的是，就算梁麻风所说的扎双马尾的小女孩，真的是凡凡……
    他也不会帮助凡凡和奶奶团聚。木盒在他手上，指不定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路弥惆怅地走向电梯，慧慧问他去做什么。
    “去楼里转转。不是还有两个房间里的情况不清楚吗？”
    慧慧嘴角抽抽：“这楼里到处都可能遇到鬼怪，你要不要说得这么轻巧啊？”
    电梯依旧不允许他们自主选择楼层。只有早上会亮起一楼的按键，让他们顺利下到大厅。
    电梯缓缓上行，罗曼道：“除了查房间，你还想去偶遇梁麻风吧？”
    路弥点头：“我想知道他要用盒子做什么，不过能不能正好碰上，得看运气。”
    “要是只是站在电梯里看，应该不算违反一层不超过两人的规则。”
    电梯在十一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外面很安静，一眼看去什么也没有。
    路弥记得今早没有玩家说自己住十一楼，也就是说，这一层很可能是危险的。
    他淡漠抬头。
    天花板上是一个漆黑的茧状物。
    仔细些看，那些漆黑的东西，是长长的蠕动着的头发。
    茧簌簌滚动，一张苍白的女人脸随着翻转露了出来，与路弥对视。
    它扯出一个笑容：“我的头发好看——”
    不等对方问完，电梯门就合上了。
    发女：“……”
    毕竟路弥的手一直贴在按键上，一有不对劲就按关门。
    电梯再次移动。
    “这样很随机，”罗曼接着问，“不叫那些玩家一起帮忙？”
    “他们毕竟和程城子弦不一样，”路弥在随身带的小本本上做着记录，“梁麻风给他们的印象不错，见风使舵的人又多了去了……总归不放心。”
    “而且，梁麻风很狡猾，一看我叫了这么多人，说不定会怀疑。”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
    这一次，走廊上是一幅凭空立起来的油画。
    路弥下意识闭上眼睛，但下一秒就睁得大大的——
    画上是个女孩子，打着手电筒，身子在黑暗中向前走着。却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在唱歌。
    短发梳了几缕出来，扎成小揪揪。让人很容易想到，这女孩蹦蹦跳跳的时候，小揪揪会随着一上一下地颤动。
    路弥指腹就贴在关门的按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路弥。”
    身后有人贴上来，紧紧抱着他。
    “没关系，再看会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罗曼所看到的油画必定是不一样的，他不知道路弥看到的具体景象。
    但他知道路弥有多想念宁壮壮。
    眼前的景象在迷糊，路弥迫使自己低下头，好把视线从那幅油画上移开。
    看着灰色的地面，按下了关门键。
    跟发鬼、画鬼、骷髅人、瓶女打过照面，电梯一直没将他们带到梁麻风和宫潭所在的楼层。
    终于，电梯第五次停下，外面一片寂静。
    等了很久也没有怪物出现，路弥小心地探出身子。
    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罗曼一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凝重起来。
    循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他们来到了最里面那间屋子。
    今早有五个玩家没有来集合。
    一个是和宫潭一起的张哥，另外四个，疑似被团灭。
    路弥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然后打开门。
    一张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小哥哥，您找谁？”
    路弥上下打量，迅速判断。
    也是十岁左右，但不是双马尾。
    除了脑袋，身体裹着厚重的散发着臭味的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蹲在地上，身高对比她的脸，偏矮。
    路弥：“我找凡凡。”
    “凡凡？”小女孩歪头，动作幅度极小，“我就是凡凡。”
    又来一个凡凡。
    路弥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路弥。
    观察的结果似乎是满意，她让开一点：“进来吧，我们一起玩。”
    路弥却站着没动。
    他的目光越过“凡凡”，看到了窗台上两件干瘪的黄色衣服，在随风飘荡。
    “怎么了？小哥哥，你不喜欢我的新衣服吗？”
    “挺好看的，”路弥说，“我说错了，我不找凡凡，我找瑶瑶。”
    “瑶瑶？我就是瑶瑶。”
    小女孩盯着路弥的脖子，被子下的身体似乎在不安分地扭动，拱起奇怪的弧度。
    “小哥哥，你快进来呀。我家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
    路弥点点头，一直扶在门上的手陡然用力，就要把门关上——
    “你骗我！！！”
    小女孩瞬间觉察到他的用意，张开嘴巴，露出两颗极其尖锐的牙齿，被子也被甩开，一条长长的蛇尾露了出来，支撑着它的脑袋扑向路弥。
    一团火被塞到了它大张的嘴里。
    把嘶哑尖叫着翻滚的蛇女关在门后，路弥拉着罗曼就匆匆跑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这一次，一楼的按键亮起。
    见得已经够多了，路弥按下关门键，乘着电梯下到大厅。
    刚一出去，还没来得及分享刚刚惊险的经历，就看见梁麻风和宫潭已经先他们下来了。
    慧慧兴冲冲招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诶路弥，你快过来看！之前是我错了，梁哥还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