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人的死,倒是让几个男人没了去赌坊的心思。
女人死在哪里没人管,十岁的女儿抱着母亲哭的撕心裂肺。
天下起雨,将周围都淋的湿漉漉的,也像是洗礼这一场罪恶。
女人在这时代甚至没有单独的路引,生死不由己。
死了就死了。
有人隔着棚子,看着大雨里的母子俩,心中不忍:“这男人也太没有人性了,就这般杀了自己妻子,可怜还才十岁的女儿”
“不要多管闲事”他丈夫看了一眼,警告。
妇人垂头洗一家人衣服,不再开口,沉默忍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雨水冲刷下,十岁的小丫头突然握紧拳头,眼神格外的坚定。
她在一处挖了坑,将母亲埋了,湿漉漉的回了棚子里。
父亲见着她就想要打骂,小姑娘抱着一罐子酒放在父亲面前,平静道:“这是母亲以前藏的酒,母亲不在了,父亲想喝就喝吧”
她抱着酒坛的手甚至有些发抖,只努力压下颤意。
他父亲见了酒,难得没有恶语相向:“倒酒”
小姑娘一碗一碗的倒酒,男人吃多了酒就醉倒在地。
等了一会儿,小姑娘才将人费力的拖上了床,用被子狠狠的捂住他的口鼻。
不管对方如何挣扎,她就狠狠压着,直到被子下的人没了动静。
她将被子拿下来,冷静的处理成平日的模样。
自己去了最外边的小床盖上被子,慢慢睡去。
第二日一早,几个习惯找男子去赌的两位男子甩开棚子就闯进去,进到里面就见着男子躺在床上。
习惯上前动手叫人起来的男子,抬手便摸到了冰冷的触感,他吓得一激灵。
连忙抬手探了探对方鼻息,却发现对方死了不知多久了。
他吓得跑出去,大喊:“张二娃死了!”
其他两人也吓得跑出去,见着门边还睡着的小姑娘,直接给拉了起来。
小姑娘睡眼朦胧:“你们放开我,做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昨日你娘死了,今日你爹死了,你还睡得着?”
小姑娘摇头不信:“你胡说,我爹才不会死”
听了动静,围了一群人过来,大家举荐的里正,他探了探张二娃的鼻息,脉搏,最后摇头:“人已经没了”
听到儿子死讯的老婆子突然抓起小姑娘就打:“你这个灾星,定是你那个短命娘死了不甘心,害了我儿!
你也是个扫把星,以后你休想去张家住,就自个儿过吧,是死是活都与我们张家无关”
张二娃的死,最后都认为是孩子母亲变成厉鬼,将其害死的,便没人再追查。
小姑娘没人撑腰,隔壁几个赌汉便打起主意,要将小丫头卖了。
她躲在棚子后面听到,东西都没收拾就要往外跑。
不小心踩到木柴,发出咔嚓的声音,惊动了几人。
男子追过去,抓住了跑出去的小姑娘:“跑什么跑,你既然听到了,叔叔们就同你说说”
他将她如同提小鸡仔,一直提到一旁木桩子旁,按着她坐下。
“最近宫里在收宫女,你若是就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你这样子迟早被那些老光棍给拉回去做婆娘,和你娘一个下场,不如去宫里享福”
“是阿,宫里伺候的好那些娘娘,说不得能得了脸跟了皇上做娘娘”
“我们也不是那种不顾你死活的,若是别人将你卖去窑子,那才是没了活路”
“我们也是看着你父亲和我们关系好的份上”
小姑娘垂着眼,眼里都是平静,她又不傻。这些人想卖了她,还想她记得他们的好。
坏人好人都想做,她偏没有别的法子,压下恶心:“可以,不过银子得分我一半,不然宫里怕是没法子好好活的”
她跪下:“求叔叔们可怜我”
有个男子不想给银子,要呵斥被另一个拉住:“看你可怜,我们也就能得二两银子,到时候分你一两”
其他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本来卖一个丫头进宫可是有十两银子,给一两还行,多了他们便不愿意了。
谁愿意冒着风险给他人做嫁衣,其实他们说的好听,每年死的宫女无数。
宫中能得到权力不假,也很容易得罪妃嫔被打死。
小姑娘就是知道对方瞒了银子,她也没再开口,点头。
一两银子比没有好,就像他们说的,若别的人将她卖去暗楼,许更没有指望。
没有人关心她,她没有靠山,便是那坛酒抱过去给父亲时,她就知道了。
可她不后悔,一直以来母亲就是她的依靠,母亲没了,便都没了。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也就让她留在这里,不用回去了。
他们买了一堆吃食,让小姑娘一起吃。
看着那些油滋滋的肉,她顾不得其他,大块吃起来。
毕竟她也没打算再逃,能逃去哪儿?说不得落得更可怕的地步。
第二日小姑娘进了宫,进了大理石铺地,高大宫墙里。
处处透着巍峨大气,可她却处处只能小心翼翼,嬷嬷一个见着不对,就是一戒尺打来。
北蒙太子得了消息去城外时,破庙已经空了,
他带人本要走,听到几个男人乐呵呵的走来。
“说来,那齐小将军许真与宫里那位贵妃娘娘有关系,县令就那么死了,竟没人查”
“她可是宫里的贵人,如何有人敢查?
且齐家就算没了兵权,手上还有人脉,军中的人几个不卖他面子,就是刑部也不敢惹的”
“管他的,这次这小丫头卖的几两分了够我们潇洒几日,粮食也不用卖了,若是那张二娃不死,说不得这银子还落不到我们手上。”
“呸,那张二娃也傻,那婆娘不杀了卖去窑子也能换几两不是”
“就是,可惜了”
他们边走边说,全没发现破庙里北蒙太子一群人。
等人走了,北蒙太子颜色暗了暗:“苏贵妃与齐将军?有意思”
他吩咐道:“去让人传传他们的关系,让更多人知道”
南国不是最看重女子名声,那若是她没了名声,在南国待不下去,是不是就只有跟他回北蒙一条路了?
他轻佻的眼里带着残忍:“就不信,孤想要个女人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