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们认出顾昭,顿时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下手。
顾昭上前,三两下缴了棍子,把春华秋实扶起。
“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我担着。”
屋里的陆彦林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顾昭的行为皱了皱眉:“丫鬟做错了事,就是该罚。”
顾昭抬眸直视陆彦林的眼睛:“是我让她们别跟着我的。”
陆彦林眸色微动:“那能告诉为父,你去哪儿了吗?”
顾昭微垂眼眸:“女儿就是随便在后花园里走走,不想让人跟着。”
“府里后花园虽大,但隔一段都会有侍从,他们并不曾看到你在园中。”
陆彦林声音淡淡,却让顾昭心里一突。
“我......”
就在这时,陆怀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父亲,这事怪我。”
顾昭转头看他。
陆怀宇一脸羞愧的样子:“我想给四妹妹看看我新买的蚂蚱,又不想让父亲知道,所以这才让四妹妹自己一个人来假山。”
“父亲,都是我的错。”
陆彦林眉头皱得更紧了,斥骂一句:“不成器的东西,别带坏你四妹妹。”
虽然是在责骂,但却并没说什么要责罚之类的话。
顾昭微垂眼眸。
相比于所谓对她的宠爱,陆侯爷对陆怀宇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真心呢。
陆彦林不轻不重地说了陆怀宇几句话,又叮嘱顾昭身边不能离人后就走了。
等他走后,陆怀宇迫不及待邀功:“怎么样?这回是我救了你吧?”
顾昭抿了抿唇:“多谢。”
陆怀宇:“就这样?”
顾昭:“那你想如何?”
“送我个你亲手做的荷包。”
“什么?”顾昭抬眸,满眼愕然地看着他。
女子送男子荷包在南国代表什么意思,顾昭想陆怀宇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
“这不合适吧?”
“妹妹送哥哥荷包,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昭转头看向春华和秋实。
两人互相看了眼,而后对顾昭点头。
顾昭:“...行吧,但是你到时候别嫌弃我秀得丑。”
毕竟她也没秀过这东西,质量上难以保证。
陆怀宇大手一挥:“不要紧,是你亲手秀的就行。”
他还特意强调亲手两个字。
......
左右无事,等陆怀宇走后,顾昭就让春华去取了针线。
“你们谁会绣荷包?”
“我们两人都会,不过秋实的手艺更好些。”春华答道。
这倒是出乎顾昭的意外,毕竟春华看着就是比秋实机灵些。
“那行,秋实,你来教我。”
秋实用力点头。
而后......
在经过顾昭的努力学习之下,秋实兴奋的神色逐渐转为麻木。
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家小姐秀起荷包来总是打结......
顾昭也无奈。
最后顾昭目光一转,落在一截袖子上。
她弯起唇角把一截袖子剪下,一头缝紧,内外翻转,荷包的地步就做好了。
至于最难的口子。
顾昭直接把袖子剪出一个u形,两边长度恰好能打个结。
顾昭看着十分钟就搞定的荷包,打了个响指:“完美。”
春华和秋实嘴角同时抽搐:“小姐...这...奴婢还没见过这样的荷包呢。”
顾昭:“现在你就见到了。”
做好后,顾昭就把荷包塞进怀里,等着下次见到陆怀宇的时候顺便送给他。
......
中午的时候,陆侯爷又来了思婉院。
两人安静吃完饭后,陆侯爷说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顾昭以为早上的事情还没过去,却没想到陆侯爷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还记得你娘亲的样子吗?”
顾昭茫然一瞬,随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记忆中都不知道她们的娘亲长什么样。
陆侯爷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顾昭不明所以,起身跟在陆彦林身后。
莫非陆侯爷要带她去什么秘密基地?
顾昭越走越觉得奇怪,因为陆侯爷走的方向不是往外,而是往思婉院里头走。
思婉院是间很大的院子,除了顾昭,下人的房间外,还有很多房间顾昭还没去过。
陆彦林带她去的就是其中一间。
一间几乎是坐落在池水上方的房间,顾昭觉得湿气重,又忙着搞事,因此还没过去看过。
打开房门,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挂在书桌前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位身着淡雅服饰的女子,她的眉眼如画,气质温婉,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难怪太后娘娘和灵慧姑姑说一见到她,就几乎认定她是长公主的女儿。
她们的眉眼确实相像。
原来原身的娘亲,是这副模样。
陆侯爷站在画像前,久久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感,有怀念,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这便是你的娘亲。”
不知为何,顾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她望着画像,轻声问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陆侯爷笑了一下:“她啊,像个孩子,天真的很。”
顾昭:“怎么说?”
“她竟然说一个葫芦里装着一个世界,还说有了葫芦,可以进入仙界,你说她傻不傻?”
陆彦林看向顾昭。
顾昭心中一凛,目光并未迁移,依旧看着画像,天真浪漫地笑道:“故事里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坯菩提,娘亲许是话本故事看多了,才会这么说。”
陆彦林深深看了顾昭一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这房间是你娘亲从前所住的地方,我从不让外人踏入,你既没见过你娘亲,在这里好好感受感受也好。”
顾昭点头:“多谢父亲。”
顾昭正有此意,或许她想要找的东西并不在书房,而是在这里。
想来吴玉原本说陆府两处地方不能去,后又改口说一处,让他改口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了。
等陆彦林走后,顾昭在画像前静静站了会儿,而后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一会儿在凳子上坐坐,一会儿在窗前站站,一会儿在床上躺躺。
在躺在床上之前,顾昭都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目光落在床顶之上,顾昭神情一顿。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