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好消息!好消息!”
“各位街坊邻居,我们周记杂货铺也卖平价精米啦,价格与田记粮铺一样,同样也是十五文钱一斤,各位要买米的大哥大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这天,周记杂货铺。
却说周奎所购买的精米退货失败,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是在自己的杂货店里亏本零售。
毕竟,如今京城的精米那么多,他要是不早点小亏一些给甩卖了,拖延的时间越久,亏的也就只会越多。
反正,他周奎是没有朱纯臣他们那样的魄力,手里握着几百万石精米,竟然还能安之若素,居然没有半点应对之法。
难道真要让那么多米烂在仓库里吗?
“长发,你说这些人怎么不去我们店里买米啊?你看看刚刚这几个明明是拿着袋子买米的,却过门不入?”
马车上。
周奎指着几个路过的人,要不是腿上的伤没有好,他是恨不能上去,强行将他们给拉回到自己店里去。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他说的那几个人还真是买米的。
因为,他们全都去了不远处的田记粮铺。
车辕上,周长发也是看得直皱眉,他不由猜测道:“老爷,这可能是那些人习惯了去田家的粮铺买米吧!”
恩,去哪家店铺买东西,每个人也都是有习惯的,只要价格差不多,一般都会去常去的店铺买。
周奎点了点头,觉得周长发说的甚为有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些买米的人为什么会舍近求远。
只不过,很快就有路人的说话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拉了拉同行的老年大妈。
“哎,大娘,这里的精米也是十五文一斤,我们干脆就在这儿买了吧,也省的再多走小半条街去田记粮铺!”
“切,张家小嫂子,我给你说,你平时出来的少不知道,这周记杂货铺是周国丈那铁公鸡家的,他们家店里卖的东西,一般都缺斤短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去他们店里买东西”。
“再说,田国丈家店里的精米已经卖了好多天了,不说质量好,就是量也是足足的,有时候甚至还能出秤……”
“啊,是这样吗,那回去后我就嘱咐一下当家的,要他以后也不要来周国丈的店里面买东西”。
“呵呵,那倒用不着你去嘱咐,经常出来买东西的人,谁不知道周国丈家的铺子喜欢缺斤短两啊,也就是小嫂子你常年窝在家里不知道罢了……”
“混账!”
马车内,当周奎听到其中的缘由,脸上肥肉都在气得发抖。
原来根本不是这些买米的人喜欢舍近求远,要去田记粮铺,而是自家的铺子名声太差。
看着自己老爷有气无处发,周长发表示也很是无奈。
只是他不太好说,让伙计们卖东西缺斤少两,不是老爷您自己吩咐的嘛?
您说,哪怕每一笔交易只多赚一个铜板,一天几百笔交易下来,也是好几百钱了,一个月下来就是十几贯,一年就是一百多贯。
此时,周奎一脸铁青,别人不去他家店铺里买精米,他也没彻,总不能真的强行去拉别人来买米吧!
想了想,他咬牙对老管家周长发吩咐道:
“立即去通知店里的那些伙计,卖精米的时候绝对不能再缺斤少两了,还有,将精米的价格也再下调一文钱,就卖十四文一斤!”
“哼,我就不信了,百姓还有不贪小便宜的!”
听到周奎的吩咐,周长发自然不敢怠慢。
很快,田记杂货铺就重新调整了那些精米的零售价。
“咚!咚!咚!”
“好消息!好消息!”
“各位街坊邻居,上等的精米便宜卖啦!”
“现在仅卖十四文一斤,各位要买米的大哥大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店伙计刚吆喝完,马上就有路过的人上前询问:
“哎,小二哥,你们店里的精米刚刚不是还卖十五文一斤嘛,现在怎么只卖十四文了?是不是你们在秤上动了手脚?”
“是啊是啊,周家杂货铺缺斤少两的事,咱们这些街坊邻居早已人尽皆知,大家还是不要贪那一文钱的小便宜好!”
“对对对,周国丈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他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咱们还是去田记粮铺买米好一些,至少货真价实,从来就没有缺斤短两过!”
“……”
这边,店伙计看到自家店铺的信誉被人质疑,他心里虽然很虚,可依旧硬气的回道:
“各位街坊邻居,在下可以在这里给大家保证,缺斤短两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而且,我家老爷已经发过话了,谁要是在我家店里买的米发现缺斤短两,我们可以双倍赔偿,这下你们可放心了?”
“小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是啊,你别是拿话框我们的吧?”
尽管店伙计说得言之凿凿,可那些想要买米的百姓还是心有疑虑。
对此,店伙计自然是再次赌咒发誓。
只不过,好不容易让那些买米的顾客将信将疑的进了店铺,周奎也看得稍稍有些欣慰时,一个噩耗般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
“大家快别在这里买米了,田记粮铺的精米现在也正大减价,一斤仅卖十文啊!”
当然,对于周奎是噩耗,可对于那些买米的百姓却犹如天籁之音。
不过,也由于消息太惊骇,不少准备在周记杂货铺买米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只要十文钱一斤,这是真的假的?”
“是啊,精米只要十文钱一斤,这怎么可能呢?”
“谁说不是啊,要知道哪怕是粮食在没有涨价之前,就算是糙米也要十文一斤的!”
“嘿,我说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再说田记粮铺离这儿又不远,大家直接去看一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再说,我有必要骗你吗?”
“恩,这倒也是!”
“不错,是这个理!”
众人七嘴八舌,那些原本都已经秤好的精米,也都被他们重新给倒回米桶里,然后蜂涌向田记粮铺。
短短几个呼吸,顾客盈门的周记杂货铺就走得一个不剩。
“哎,老爷...老爷……”
马车上,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的周奎,他是直接急晕了过去。
十文钱一斤,这不是要割他的肉嘛?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粮价还会一跌再跌,他买的那一百万石精米也只能一贬再贬,直至一文不值,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