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正拿着两根树枝掰成的筷子,往嘴里扒拉着上午剩下的炒饭,没办法。
因为,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今晚的行动,必须要成功,要不然他们会饿死在这里的,最难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反倒是简单了。
他那好大侄江啸,正在一边擦着手枪,数着剩下的子弹,这也就是刚下过了雨去。
要不然,傍晚的时候,这林子里的蚊子能吃人,所以这里一般没有“男女野战”的习惯。
江望把炒饭吃完,塑料袋子随手一攥,埋在地里面,把筷子扔远了。
掏出手枪看了一下,子弹压满。
五四式大黑星,沉甸甸的手感,让江望很是放心,抬头朝好大侄那里看了一眼。
“手表给我!”
江啸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手腕上的劳力士,这玩意贱卖也能弄个万数块钱。
但江望不会卖的,浑身上下就这点值钱的东西了,戴在手腕上,江望看了一下手表。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距离他们的行动时间还差一些。
点已经踩好了。
就在勐拉城区中心地带,一家新开的金兰狮子赌场,装修豪华,气派十足。
庄家是国内的人,只是开张的时候出现了一次,抢他不太可能,但是抢赌场很可能。
因为是新开的赌场,为了造势。
赌场里面的赢率很大,号称赌一把就能赢钱,扔一把就能翻倍,在赌客里口碑很好。
而且,还能免费赌博,签单就行。
一个人可以签五万块的单子。
只要押上身份证,护照,就能拿到五万块钱的“借款筹码”去赌博。
赢了……那肯定会赢,但是单子要到了时间才能兑换,在那之前需要继续玩。
先别说赌场十赌九输。
手续费就是过十抽一,你拿到的不是钱,是借款筹码,但你要为此付出钱的代价。
欠了赌场的钱,这赌客就成了“票据”,是要被催单的,你可以没有钱,但是你家里有。
你不愿意去问家里要,那就得上点手段了。
多想想办法,软催单,硬催单,逼单,死单,总有一个适合的。
“叔叔,几点了?”
江啸看着远处灯光璀璨的地方。
那些地方全是赌场,小的赌场在路边支个棚子,放盏灯,门口坐个看场子的就是了。
大的赌场都有十几层楼高,一条龙服务。
江望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点了。”
他们行动的时间在凌晨三点左右,那时候是人流最少,而且也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间赌客们的钱,差不多都入库了,就等天亮后用车拉去银行。
赌场都是晚上最热闹。
江望吐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如此淡定,冷静的去筹划抢劫方案。
这在他穿越前,是完全不敢想的。
可现在,他不但敢想,还敢去做,或许是慢慢的被边三角同化了吧。
江望看了一眼国内的方向。
虽然计划里是去国内避避风头,把玉石卖出去,变成钱。
可要是在国内,江望有种感觉,他要是想像现在这样,八成会吃枪子。
他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
无法无天的感觉,他还是很喜欢的。
凌晨两点,天上又下了一阵小雨。
勐拉的街头也安静了下来,只有璀璨的灯光依旧闪耀,一些街边的灯光熄灭了。
江望穿着雨披,看着手腕上的劳力士。
时针和分针,逐渐汇聚成了一个正角。
凌晨三点!
“行动!”
江望强压着兴奋喊了一声。
在一边早就等不及的江啸一跃而起,被江望抬手拦住,扭头看着他,“最后再重复一遍!”
江啸深呼吸了一下,一脸正色的说道:
“行动开始后,任何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的人,全部干掉,尽可能的一枪爆头,打身体,至少要两枪确保死亡!”
“优先拿钱,拿到钱后立刻离开,并且进行换装,我们立刻赶到塔坎镇,去买玉石,然后朝边境靠拢,以游客的身份回国!”
“还有呢?”江望继续问道。
“如果我两个有一个人折在了这里,另一个人不用管他,直接逃走,按原计划行动!”
江啸神色严肃的说完了。
江望伸手抱了抱他,在他背后用力的拍了两下,“叔叔实在不忍心在你脑袋上开个窟窿,按道理来说,我们不管谁折在这里,另一个人都得补一枪,但这条就算了,各自由命!”
“我们会成功的,叔叔。”
江啸笑了一下,很爽朗的笑容,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有些嗜血的兴奋感。
“狼崽子!”
江望笑骂了一声,把身上的雨披绑紧,骑上了一边的本田cg125摩托车。
江啸坐在后座上,两人疾驰而去。
金兰狮子赌场。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哪怕是黑白颠倒的人,也是觉得犯困了。
只有那些熬红了双眼的赌客们,顶着沉昏昏的脑袋,兴奋的高喊,将筹码不断压上。
赌场里面没有窗户,甚至都没有表。
几乎都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只有依旧常亮的灯光,和喧闹的赌桌,晃动碰撞的骰子声。
在赌庭里的烟雾,带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有人在这里吸毒提神,还是不怎么好的海洛因泡水烟,但是这些人已经不在乎了。
此刻他们眼中只有输赢,只有筹码的多少,一把十几万块钱的刺激,已经让人麻木了。
钱来的容易,去的容易,轻飘飘的,就会让人的世界观崩坏,纸迷金醉不过如此。
江望他们直接走进了赌场,门口打瞌睡的保安没有注意到他们,让他们长驱直入。
也让他捡了一条命。
江啸手里握着那把m1911,保险已经打开了,如果那个保安抬头看一下。
等着他的就是一颗子弹贯穿额头。
江望对这里稍微有些熟悉,他之前找的那个“条狗”的女朋友就是这里的荷官。
也成了那个“条狗”吹牛的谈资,要不然江望他们也不会选这里,那家伙很会吹牛。
可惜他说的太多,而且也知道的太多。
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埋在树根下面,成为树林的养分,还是江望亲自动手的。
赌场大厅里面的装修金碧辉煌。
门里面,进去就是两个巨大金狮子雕像,墙边还有喷泉,大篇幅的油画装饰。
但是这里的人不多。
江望他们坐上电梯,直上二楼,电梯行驶的很稳妥,还做过静音处理。
右边的一侧有摄像头,江望从口袋里拿出一坨烂泥,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反手一丢。
那团漆黑的烂泥糊在了摄像头上。
江啸率先从电梯里走出来,外面是走廊,地上铺着金边纹路的红地毯。
走廊左边是赌庭的入口,能容纳上百人同时赌博,右边就是签单的地方。
同时还是放钱和兑换筹码的地方。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西装外套,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翻看杂志的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
脖子上,手上都有纹身,目光阴狠,警惕。
显然就是这里的看场子的人物了。
那两人也注意到了穿着雨衣走过来的江啸,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倒是没怀疑江啸干什么来的。
勐拉这里的治安环境还可以。
至少抢银行,抢赌场这种事情还没发生过,毕竟赚钱,还是得和气生财。
当然,最关键的是。
现在的游客多,赌客也多,自然就不用你死我活的互相竞争,正是赚钱的好时候。
不是几年后,东方大国的一个“利剑行动”就把博彩行业打的半身不遂,只能搬去其他地方。
他们只是觉得这人穿着雨披,想干嘛?
赌博?
换筹码?
江啸快步的走了过来,那两人其中的一个,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就在此时。
江啸抬起手,枪口对准另一个人脑袋,直接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
那人额头被打出来了一个弹孔。
后脑勺就像剥开的榴莲一样直接爆开,身后的墙上溅上了一层粘稠的血浆混合物。
打哈欠的那个人反应很快。
但他快不过子弹!
只是枪口一斜,一束火光,一声枪响,眉心中弹,稍微偏了一下,在左眼角上面。
那人就像挨了一拳一样,向后倒去。
两枪,不到五秒。
在后面的江望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就快步的冲了过来,飞身一脚踹开前面的房门。
哐当一声,房门被踹开。
屋里很宽敞,白炽灯的光芒有些刺眼。
这里还兼任办公室,中间有几张拼凑起来的白色办公桌,桌子上放着印钞机和电脑。
两个会计一样的男女坐在一边。
旁边的长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睡觉,鼾声大作。
江望一进来,右手的大黑星就指向了那个壮汉,直接开枪,砰的一声。
那两个男女都没反应过来。
躺在沙发上的壮汉,天灵盖就被打出来了一个血窟窿,连点反应都没有,头一歪就死了。
“啊……”
那个女会计本能的想要喊叫。
迎接她的就是冰冷的枪口,江望没有半点犹豫,此刻他无比的冷静,只有纯粹的行动。
砰!
女会计的脑袋向后一仰,喉咙里的尖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双眼睁着天花板。
仰躺在了椅子上。
地上滴滴答答的滴落鲜血。
“别杀我,别……”
“闭嘴!”
江望将枪口顶在男会计的头上,目光看向里面的办公室,门口贴了一个「经理」的纸条。
赌庭的经理办公室!
江啸进来,关上房门,只是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就抬起手,将枪口对准办公室的门。
江望左手掐着男会计的脖子,右手将枪口顶在男会计的嘴里,沉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点头,摇头!”江啸补充道。
这叔侄俩默契十足。
还都是冷静到残忍的狠角色,短短片刻,四条人命已经没了,几乎是一枪一条人命。
男会计都快哭出来了,却点了点头。
里面有人!
“去开门!”
江望把他拽起来,往前一推,两把枪指着男会计的后背,让他往前走。
男会计吓得腿软一瘸一拐,就像要瘫痪了一样,江望快步过去,拽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推。
哐当一声,撞开了办公室的门。
砰砰砰砰………
里面响起了一阵枪响声,男会计刚撞开门,就被子弹在身上穿了好几个窟窿眼。
在后面的江望,听到枪响声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加快冲了过去。
就在办公室里拿枪反击的经理,刚发现推门的是男会计时,江望冲进去。
抬手一枪就将躲在办公室里的经理爆头。
完全就是临场反应,看到了人,就开枪。
子弹贯穿了经理的脑袋。
白色的墙面上,溅起一阵血色。
男会计的尸体倒在了门口,鲜血就像蜿蜒的小溪从他身下蔓延而出。
江望走进去,在办公桌旁边,看到了三个大铁皮箱子,就像超大号的铝饭盒一样。
上面印着银行的标志,外面还挂了两把锁。
这些都是赌场的收入,虽然大部分都会以支票,银行卡转账等方式。
但是赌场的客流量足够多,现金流也够多。
江望抬手一枪打断一把锁,又是一枪,随后掀开箱子盖,里面是捆好的钞票。
有勃磨币,人民币,美金。
分门别类的一沓一百张的格式捆绑起来,江啸从身上已经拿出了两个旅行包。
往办公桌上一放,抱起钱就往里面装。
这些钱比他们想象中要多,而且还要沉。
已经过去一分多钟了,时间紧迫。
江望也连忙帮忙装钞票,勃磨币直接扔在地上,这玩意拿着都嫌沉。
优先装美金,但这个东西并不多。
就几沓。
江望将弹匣卸下来,急忙又压上了几颗子弹,将其它两个箱子上的铁锁打断。
子弹有些反弹,崩在了墙上,险些跳到了江望脸上,好在只是把雨披划开了个口子。
大部分钞票都是人民币。
一沓一万,两个旅行包塞的满满的,还有一些钞票没来得及装,这些才装了两个箱子。
还剩下一箱子钱。
“差不多了!”江啸很是冷静的说道。
纵然金钱迷人眼,可是这叔侄俩没一点感觉,或许有吧。
但是,不足以让他们兴奋的不能压制。
江望弯腰拿了两沓钞票,背起一个旅行包,沉声道:“走!”
两人没有半点留恋,直接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