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像一锅煮沸的浆糊,迷迷糊糊的,最后一咬牙,心说算了,大不了就将责任全部推到牵心瘴上。
裴遇慈缓缓抬手,搂住唐颂的脖颈,主动回应他。
两人一路从殿外到殿中,裴遇慈将唐颂压在身下。
她支起身子看向唐颂,两人皆是呼吸急促地喘着气。
裴遇慈遮住唐颂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问出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大师兄,你真的想好了吗?”
“和我结为道侣,你的无情道就再也无法修炼了,除非你,杀妻证道。”
唐颂感受着她手指的温度,握住她的手腕往下,一个吻落在她的掌心。
他说:“我想好了。”
他还说:“只要是你,即使以后做个凡人,我也无怨无悔。我说的话,绝不是因牵心瘴控制。”
听见他的话,裴遇慈再也没有了心理负担。
不管往后出了什么事,她不担责。
悄悄将留音石收回储物袋,裴遇慈重新吻上唐颂的唇。
*
翌日一早,四人整装待发,在跟陈夙枫道过别后便离开了定康。
这次几人没有选择坐御马,而是步行。他们拿了不少赏金,也不着急回青云谷,便一处一处慢慢地走。
路上遇到妖物就顺手收了,师兄妹之间的感情渐深。
就这么走了两个月后,在距离青云谷不远的荷花镇上遇到了他们没想到的人。
街角人头攒动,路上行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四人好奇发生了什么,一边往里挤去,一边听看热闹的人在窃窃私语。
“这都第几次啦?”
“三次了吧好像?”
“到底什么事儿啊?”
“嗐,你不知道。就那个小公子之前去逛青楼,不知为何大闹青楼,将花楼砸了个遍。”
“他仗着自己是捉妖师,本想拍拍屁股就走,哪能想到青楼玉妈妈的身边也有捉妖师,还比他强。”
“这不,就被扣下在青楼做了小倌。但他不死心呐,一直想跑,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抓住了。”
“他还说自己是青云谷弟子,谁信呐,我从没见过哪个青云谷弟子会逛花楼,还砸人家店的。”
听见青云谷几个字,四人的脚步更快了,挤到最前方一看,被两个龟公压在地上打的人不是俞熙又是谁。
裴遇慈眼前一黑又一黑,喃喃自语:“完了,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俞熙到底在做什么,他不在青云谷好好呆着,下山干什么。
而且他不是心仪荷皎吗?为什么会逛青楼。
俞熙被折磨了许久,身体的灵力被锁住,几乎被榨干,脸色青白。
就在龟公押着他往回走时,他一眼瞟到了人群中的裴遇慈,整个人倏地激动起来,开始挣扎,“放……放开,他们,我认识他们,他们有钱。”
他的动静实在有些大,围观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裴遇慈几人身上。
裴遇慈默默地捂住了脸。
虽然她不管,但唐颂不能不管。他用自己的赏金将俞熙从青楼赎了出来。
四人行变成五人行。
云柏皱眉看着一副要死不死的俞熙,语气不满:“你怎么一个人下山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俞熙看了荷皎一眼,抿唇咽了一口唾沫,“师尊允许我下山历练,我本想去找你们的。谁知道被骗进青楼,盛怒之下才把店给砸了。”
荷皎:“你的本命法宝都没有,师尊怎么会允许你下山历练?”
俞熙没细想其中深意,还以为她在关心自己,又道:“骨剑在我去赎回来前已经被其他人买走了,师尊就重新给了我一柄寒铁剑。”
“我本想着去与你们会合,没想过会出事。”
裴遇慈没说话,只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哼。
俞熙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是他的专长。
多了一个俞熙,几人没有再慢慢走的心思,加之俞熙身体虚弱,只能雇了御马回青云谷。
唐颂在外驾车,裴遇慈不愿意跟俞熙待在一块儿,便坐在唐颂身边,目光时不时朝他身上望一眼。
唐颂本就因为裴遇慈选择陪自己而高兴得紧,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见她又一直看自己,终是有些燥意的偏头,“师妹,怎么一直看我?”
裴遇慈朝他伸手,理直气壮,“你身上的赏金呢?全部交给我保管。”
不然到时候俞熙问他借钱,以他的性子肯定就借了。
“为何?”唐颂不理解地挑了挑眉。
“哪有那么多为何,我裴家的规矩如此。想做我道侣就得遵守,你给不给?”
“给给给。”唐颂腾出一只手,将自己的储物袋直接递到她手中,语带笑意,“师兄的全部身家,今日就交到师妹手中了。”
裴遇慈颠了颠他的储物袋,心安理得收下,“哼,这还差不多。”
几人回到悬峰时天还没黑,俞熙不敢让师尊知道自己在山下发生了何事,一落地就急匆匆奔向寝室,把自己关了起来。
此次历练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好在结果还不错。
赤霄耐心地听着云柏讲述在山下的见闻,时不时点点头。
在几人准备离开时,唐颂牵住裴遇慈的手,面向赤霄,“师尊,徒儿有话要说。”
赤霄眯了眯眼,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让云柏跟荷皎先出去。
直到洞府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唐颂一撩衣袍跪下:“师尊,徒儿心悦师妹,想与师妹结为道侣,求师尊成全。”
他因修炼无情道,曾在师尊面前发过誓,此生永不娶妻,否则必将万劫不复,神形俱灭。
裴遇慈站在他身旁,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跟着他一起跪下。
见赤霄的目光扫向自己,连忙摆手解释:“师尊,你听我解释。”
“我跟师兄中了魅妖的牵心瘴,本以为魅妖身死,牵心瘴会自动解除,却不曾想这牵心瘴并未因主人不在而消除。”
“所以,你们不是出于本心想要结为道侣?”赤霄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胡闹!”
“此事我不许。”免得两人解除牵心瘴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