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爷从口袋里数出三毛钱递给石敏。
    “电影放映厅门口应该有卖吃的，这个咱们买。”
    “赶在你嘉欣姨前头把钱付了。”
    “你和小石头也要帮着照顾一下谷生他们。”
    “好，爷爷，我知道了。”
    石敏高兴地点头，喜悦浮在面上。
    接过钱小心地收进口袋里。
    想着小石头这时还不知道这回事，心里窃笑。
    等他知道后怕是要高兴得不行。
    “爷爷，还有什么要弄，我帮你一起。”
    “不用，不用，你出去玩吧，陪你嘉欣姨说会话，你爷爷我难得下次厨。”
    平常都是随意弄点，不像是今天这么丰盛。
    石大爷本来就买了肉和鸡蛋，现在又有只鸡能煲汤，中午这顿饭不得了了。
    将孙女赶出去，石大爷就忙活了起来。
    心里对赖嘉欣却是感激的。
    女孩子有个靠谱的女性长辈还是好的。
    能说说话。
    小敏看着也活泼了一点。
    他看着就高兴。
    赖嘉欣见谷丰他们跟小石头玩得挺高兴的，厨房里也不用她帮忙，就准备到院子周边转一转。
    也没让石敏陪着，让她们几个孩子一起玩、说说话。
    “放心，你姨我还是走不丢的。”
    捏着石敏的脸小笑道。
    ‘呜，果然小孩子小姑娘的脸最嫩，满满的胶原蛋白。’
    赖嘉欣心想。
    她自己的就差多了。
    怪不得大人都喜欢捏小孩的脸。
    出了石家的院子，赖嘉欣左右望了望。
    这边她倒是没怎么来过。
    不过这里其实离废品收购站也不算很远。
    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估计要不了十五分钟。
    要是一路小跑的话就更快了。
    走到熟悉的街道边，赖嘉欣心里估计了一下。
    怪不得石大爷最后还是决定买下这座房子了。
    还是很方便的。
    走出来、到街道边就会发现，离副食店什么的也不远。
    周围都住着人，也不偏僻。
    要不是顾忌着过几年的动态，赖嘉欣都想攒钱在附近买一处房子了。
    投资算不上，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小县城。
    就是为了离供销社近，上班方便。
    县城的设施也比较齐全，该有的都有。
    不过还是算了。
    先不说买房子的钱。
    石大爷家的小院子就花了一百二十多块。
    她要是买的话，手里的钱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又要接近刚来时的数目。
    赖嘉欣有点舍不得。
    临溪大队还是安全得多。
    而且听秀芳婶子的意思是，大队准备把扫盲班重新办起来。
    年底大家都不忙，抽出点时间认几个字的功夫还是有的。
    聚在一起还节省柴火。
    有的人还是很愿意的。
    扫盲班都要开始了，明年大队里的学校也应该会提上日程。
    学习要从娃娃抓起。
    赖嘉欣都决定好了。
    等学校一开办、开始招生，她就把家里的几个崽都报名送去。
    谷雨谷生年纪小，可能上不了一年级。
    但陪着哥哥姐姐待着还是可以的。
    在外面转了一圈，熟悉了环境后，赖嘉欣就准备原路返回。
    刚走到要去石家的必经之地——巷子门口时，不经意瞥到的面孔让赖嘉欣脚步顿了顿。
    这个女孩，她是记得的。
    还有点印象。
    “多大个人了，脑袋长得跟个摆设一样。”
    “让你做点事跟要了命一样，看着就晦气。”
    “买点东西都做不好，还不如别人家几岁的孩子，真是见到你就来气。”
    巷子的一处院子门口，眉眼充斥着不愉的妇人指着十七八岁的姑娘的头骂道。
    越说越上火，又用手指戳了好几下她的脑门。
    “我也是倒霉，偏偏嫁到这样的人家。”
    “从老到小一个顶用的都没有，都是哑巴不成。”
    见女孩始闭着嘴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委屈得很的模样。
    妇人白眼一翻，嘴里更加骂骂咧咧了，叉着腰好一番泄愤。
    “栓子娘，青青都这么个大个姑娘了，要教训也不能动手。”
    隔壁的大娘听到动静就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个小簸箕。
    这邻里都挨得这么近，早在栓子娘开口时，这个点还在家里头的就都探头出来看了。
    有的甚至把凳子搬到了院子门口，一边做事一边看。
    动作熟练得很。
    赖嘉欣闲着没事，见有瓜吃，也就没急着走。
    转了个身，在靠近墙的位置，假装在看巷子门口的那棵大树。
    就是...这棵树有点秃，看着怪可怜的。
    赖嘉欣抬头望了一眼，心想。
    双手插在兜里，围巾又戴的高，只留了一个侧面对着那边。
    要不是熟悉的人，一般也认不出她来。
    更别提，她跟哪个叫青青？的也就在供销社见过一回。
    要不是因为跟找茬一般的情况，给赖嘉欣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这姑娘。
    “青青都是大姑娘了，你也别老是隔三差五地说她。”
    “孩子也可怜。”
    一个老太嘴里唏嘘道。
    这话让青青没忍住鼻子一酸，有点委屈地低下了头。
    栓子娘听了却不干了。
    “吴大娘你说得轻巧，她可怜？那你怎么不领回家去照顾。”
    嘴里冷笑一声。
    “你们嘴里说的好听，惯会在这个时候做好人。”
    “真出手帮忙的时候可没怎么见着。”
    “嘴皮子上下一碰谁不会啊。”
    栓子娘本来还打算说两句就算了，可一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咳嗽声，心头更气了。
    又是这样。
    就她是恶人是吧。
    “这死丫头可怜，那你们倒是不看看，我这一天天忙的跟狗一样，有个消停的时候没有。”
    “床上瘫着的老的，还有个小的，哪个不是我照顾。”
    “她们父女俩倒是啥都不管。”
    “嘴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栓子娘伸手点了点附近的几个老邻居，心里一点都不虚。
    “我就问问，谁家这么大的姑娘还啥事都做不好，别的不说，买个针线、打个酱油多简单的活，几岁的孩子都会吧。”
    “就她半天都买不回来，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让我在家左等右等，就差去请她了。”
    “我就不信，要是你们家孩子也这样，婶子、大娘你们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