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定彦平千里寻子 张善相泪见义父
作者:离耳   隋唐演义群英传最新章节     
    那杨义臣特意拜访了罗艺之后,对罗艺的两个儿子罗松和罗成是越看越喜欢,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他觉得这两个孩子聪明伶俐、英气不凡,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于是,杨义臣当即便决定认了他们为义子,对他们关爱有加,悉心教导。
    而定彦平在与罗松的一次交谈中,偶然从罗松口中知晓了张善相在江南的建康、高淳一带。这个消息让定彦平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他想起了与张善相过往的种种情谊,那些曾经一起征战沙场、把酒言欢的日子浮现在眼前。定彦平在心中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离开此地,前去寻找这位旧友。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定彦平满怀感慨地告别了罗艺。他紧紧握着罗艺的手,眼中满是不舍:“罗艺兄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多保重。” 罗艺也是眼眶泛红,郑重地点了点头。定彦平转身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一路上风餐露宿,却未曾有过一丝退缩之意。
    定彦平此番到了江湖,那日子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他本就已经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岁月的侵蚀让他的身子骨早已不复当年的硬朗,白发苍苍,脊背也微微弯曲。
    然而,可心中的那份执念却如同燃烧的烈火,支撑着他坚定地前行。一路上,他风餐露宿,真真是天为被,地为席。每逢路过荒郊野岭,若能寻得一个能稍稍遮风的角落,对他而言便已是万幸,凑合着熬过漫长的黑夜。常常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只能从包袱里掏出几口干粮,艰难地咀嚼着,再就着路边的溪水,喝几口凉水,以此来充饥解渴。
    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他的脚步略显蹒跚,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但他从未停歇,哪怕是片刻的喘息都显得那么珍贵。遇到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他也只能在破旧的庙宇中,蜷缩在角落,或者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任凭风雨肆意地打湿他的衣衫,那单薄的身躯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尽管如此,定彦平从未有过丝毫的抱怨和退缩。为了找到自己的义子,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始终带着无比坚定的神情,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他的决心。他的目光中透着不屈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辰。哪怕前路充满了未知的艰难险阻,他依旧一步步艰难地向着目的地迈进,那缓慢却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告诉世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寻亲的脚步。
    自己过去乃是南陈大将,此番满怀期待重回江南,心中本怀着几分憧憬,想着看看这隋朝统一后的崭新气象。定彦平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自念叨:“也不知如今这江南在新朝的治理下会是怎样一番繁荣昌盛的景象。”
    却未曾料到,真正踏入这片土地后,眼前所见与心中所想大相径庭。隋朝统一后,老百姓并没有过上想象中的好日子。一路走来,所见之处,仍有诸多贫苦之人,为了生计苦苦挣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他一路善心大发,只要看到那些贫苦之人,尤其是每见到一双充满渴望和无助的眼睛,定彦平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慷慨地将随身的盘缠相赠。他总是温和地说道:“拿着吧,去买点吃的,添件衣裳,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每一次解囊相助,他都毫不犹豫,丝毫未给自己留下后路。
    就这样,饶是他那曾经在战场上历经风雨、犹如铁打的身子,也终究熬不住了。一路的奔波劳累,风餐露宿,加之盘缠散尽后的食不果腹,他的身体愈发虚弱。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他再也支撑不住,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一座破旧的古庙。一进古庙,他便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了角落里。
    那古庙四处透风,阴冷潮湿,雨水顺着破洞滴滴答答地落下。他躺在角落里,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双颊通红。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可怜的百姓,可怜呐……这天下何时才能真正太平,让百姓都能过上安稳日子啊。”那微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古庙里回荡,充满了无奈与悲叹。
    眼见这样的一个老头病倒在古庙里面,碰巧有几位善良的江南百姓因躲避这场来势汹汹的风雨,匆匆跑进了这座古庙。一位眼尖的大娘刚迈进古庙,就瞧见了角落里那病恹恹的身影,不由得惊呼道:“哎呀呀,这可怎么得了!”这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众人连忙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
    有人赶忙在角落里翻找出还能用的破旧瓦罐,匆匆跑出去在雨中捡来些干柴,手忙脚乱地生火取暖。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一边费力地吹着气让火苗烧得更旺些,一边念叨着:“这火可得赶紧生起来,别把老人家给冻坏咯。”
    还有人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家中仅有的一点米粮,毫不犹豫地放进锅里,煮点热汤给他喝喝。一位年轻的媳妇轻声说道:“老人家,您快喝点热汤,暖暖身子。这汤虽然简陋,但是能暖暖胃。”她的声音轻柔而充满关怀,仿佛在照顾自家的长辈。
    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垂泪,泪水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有人哽咽着说道:“这样的年纪还在奔波,真是不容易啊!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啥。”他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头叹息。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老人,竟是兴隋九老之一,曾经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
    但这些善良的百姓,他们的心中只有善良,没有丝毫的功利之心。他们不关心这老人曾经的身份地位,只知道他此刻需要帮助,需要关怀。一位老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不管是谁,在这时候都得帮一把,不能让他就这么遭罪。咱们虽然穷苦,但这点同情心还是有的。”众人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也凑了过来,轻轻地把孩子放在一旁,伸手帮着整理老人身边的杂物,说道:“是啊,大家能帮一点是一点,积德行善,老天会保佑咱们的。”众人就这样,继续悉心照料着定彦平,仿佛他就是他们的亲人一般。
    定彦平此时发着高烧,整个人意识昏沉,迷迷糊糊,气若游丝。那滚烫的身子仿佛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热气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村民们心急如焚。
    那些村民看着定彦平这般虚弱痛苦的模样,一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凑在一起商量着对策。“这可咋办呀,老人家烧得这么厉害,得找个大夫来瞧瞧,不然怕是要出大事啊!”一位满脸皱纹的大爷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和焦虑。
    “可是咱们贫困,哪里有钱请大夫啊!”一个中年妇女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声音中满是无奈和焦急,“这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的,哪还有余钱看病哟。”
    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一个个愁眉苦脸,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现场气氛沉重压抑,只听得见外面呼呼的风雨声。突然,一个机灵的小伙子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听说这附近茅山上有一个善良的道士叫谢弘,常常给穷苦人治病,分文不取,要不我上山去找找他?说不定他能有办法救救这位老人家。”
    “这能行吗?山路那么难走,又湿又滑的,而且也不知道那道士愿不愿意来。万一他不肯来,那不是白跑一趟?”有人提出了疑虑,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确定。
    “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家这样下去。万一错过了救治的时机,咱们心里能过得去吗?”小伙子目光坚定,紧紧握着拳头,下定了决心,“我年轻,腿脚利索,就算山路难走,我也一定能把道士请来。”
    “那你小心点,快去快回。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众人纷纷叮嘱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于是,这个年轻人顾不得外面狂风呼啸、风雨交加,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茅山的艰难路途。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雨水湿透了他的衣裳,狂风刮得他几乎站不稳脚跟,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请来道士,救救定彦平。
    那谢弘向来行侠仗义,在这附近十里八乡可谓是声名远扬、闻名遐迩。他心怀慈悲,目光中总是透着对世间万物的怜悯与关爱。他将行仁仗义视为修行之道,满心渴望能够借此积累功德,修成正果。在他心中,帮助他人便是修行的最佳途径,是通往正道的光明大道。
    当听到有老人重病、急需救治的消息时,他毫不犹豫,立马决定下山相助。他神色肃穆,目光坚定而决绝,郑重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修道之人,怎能见死不救?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仿佛是他立下的庄重誓言,让人感受到他的决心和担当。
    而那张善相由于需要隐瞒身份,平日里行事极为低调,鲜少在明面上表露自己。但他心地善良,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十分钦佩谢弘的义举,深深被谢弘的无私和善良所打动。于是,他在背后默默帮助谢弘,为他解决了不少难题。无论是提供必要的物资支持,还是在关键时刻为谢弘出谋划策,张善相都尽心尽力。
    也正因如此,谢弘在助人的道路上愈发顺遂,他的名声也越发远扬。附近的人们提起谢弘,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有加。有人私下议论道:“这谢弘道长能有如今的名声,能如此顺利地帮助那么多人,背后似乎有神秘贵人相助啊。”他们纷纷猜测着那背后的神秘力量,却不知这一切皆是张善相在背后的默默付出。他如同一位无名英雄,悄然地为善良助力,却不图任何回报。
    谢弘和张善相急匆匆地进了古庙,此时那定彦平已经是烧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了。他嘴唇干裂,不停地颤抖着,嘴巴里面一直念叨着“我儿,我儿!”那声音虚弱而含混不清,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透着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张善相看见此人,起初只觉得颇为面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老人。
    定睛一看,那熟悉的眉眼、那熟悉的轮廓,瞬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心头,勾起了他心底深处那些遥远而珍贵的回忆。居然是自己数年未见的义父!张善相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连忙跪倒在地,紧紧握住定彦平那粗糙且滚烫的手,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呼喊:“父亲,父亲!是我,我是善相啊!”
    谢弘一听,脸上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情,目光在张善相和定彦平之间来回移动,万万没想到这病重之人竟是张善相的义父。他深知此刻时间紧迫,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快步上前,神情专注而凝重,伸出手指为定彦平把脉。片刻之后,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无妨,无妨,兄弟莫要太过担忧。只是受了风寒,加之连日奔波劳累,身子虚弱,只需几副药下去好好调养,便能康复如初。”
    张善相听闻,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对着谢弘连连作揖道谢:“多谢道长,若不是您及时伸出援手,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您的大恩大德,我张善相没齿难忘。”
    众人(江南百姓)看见如此场面,原本紧皱的眉头都缓缓舒展开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他们脸上的忧色渐渐消散,换上了欣慰的神情,开始交头接耳,纷纷感慨这机缘巧合,话语中满是对命运的惊叹。
    一位老者双手合十,神情虔诚,仰头望天,喃喃自语道:“这定是老天开眼,不忍心让好人受苦,才安排了这样的巧合。这是善有善报啊,老天终究是长眼的。”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对命运善意的感激。
    一位大娘也抹着眼角的泪花,一边用衣角擦拭,一边说道:“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在这破旧荒凉的古庙中能有这样感人至深的重逢,这都是命里的福气啊。这老人家历经磨难,总算是等到了亲人。”她的声音中带着唏嘘,满是对这难得相聚的感慨。
    年轻人们也都面带微笑,连连点头附和着:“对呀,对呀,这定是老天爷的眷顾,让他们父子得以相聚。也多亏了咱们大家的善心,这都是积德行善带来的好结果。”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美好结局的欢喜和对未来的期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着。言语中满是对这奇妙缘分的感叹,那一句句真诚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在古庙里回荡。同时,也充满了对定彦平能早日康复的衷心祝福,“希望老人家赶紧好起来,这一家子能团团圆圆的。”“愿他身子骨快点硬朗起来,和儿子共享天伦之乐。”
    张善相满怀感激地谢过了众多善良之人,那真诚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深的敬意与谢意。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各位的大恩大德,我张善相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那眼中的泪光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澎湃。
    随即,他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地带着义父定彦平上了茅山。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终未曾从义父身上离开,那专注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忧与关切,生怕有丝毫的闪失。哪怕是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他的步伐也坚定而平稳,只为了不让怀中的义父感到一丝颠簸。
    到了茅山之后,张善相亲侍汤药,侍奉左右,不曾有半分懈怠。每日清晨,天色还未完全亮起,他总是第一个起床。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生火熬制汤药,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然后,他就静静地守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汤药温度适宜,不时用手试探着碗壁的温度。待温度刚好,他再亲手端到义父面前,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轻声说道:“义父,该喝药了。”
    在义父服药期间,他更是时刻关注着义父的神情,唯恐有任何不适。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义父,只要义父的眉头稍有皱起,他便会立刻紧张地询问:“义父,是不是这药太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那定彦平在义子如此精心的照顾下,心情无比舒畅,整天都乐呵呵的。加上自己本身又是武林高手,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不到半个月,身体便渐渐恢复。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重新泛起了红润,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精神也日益矍铄,眼中充满了活力,不再是之前那病恹恹的模样。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往日的光彩,那光芒中透着坚定与豪迈,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岁月。
    张善相看着义父定彦平恢复如初,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然而那笑容中却又隐隐带着几分酸楚。他的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义父,你为何流落在此啊?让您遭受这般苦楚,都是孩儿不孝。孩儿未能在您身边侍奉,让您风餐露宿,历经艰辛,孩儿真是罪该万死。”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定彦平见此情景,心中一酸,赶忙伸出双手,那双手因岁月的磨砺而布满了老茧和皱纹。他用力拍了拍张善相的身体,试图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我儿,快起来,莫要这般责怪自己。父亲是为了找你啊,这一路上,风风雨雨,从未停歇。每到一处,都满怀希望,又屡屡失望,可父亲从未想过放弃。这一找,父亲找的好苦了!但只要能找到你,一切都值得。”他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低沉,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思念与牵挂。
    张善相听闻,心中犹如被万箭穿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悲痛,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放声痛哭流涕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自责道:“孩儿不孝,让义父这番年纪,还如此奔波受苦。都是孩儿的错,孩儿对不起您!若不是孩儿任性离开,义父又怎会吃这般苦头。孩儿愿遭受千般磨难,只求能弥补对义父的亏欠。”他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那悲切的声音每一声都饱含着深深的愧疚与悔恨,仿佛要将这房间都淹没在无尽的哀伤之中。
    此时,定彦平使出浑身的力气,颤颤巍巍地扶起来自己的义子。他一边扶着,一边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慈爱而柔和,声音低沉却饱含深情地缓缓说道:“我儿莫要自责,为父历经千辛万苦寻你,所求的,不过是能与你共享天伦之乐罢了。莫要将那些过往的苦楚放在心上,只要如今咱们父子得以团聚,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然而,就在这充满温情的一扶之间,他那敏锐的感知却让他察觉到了异样。他感觉到自己义子张善相的左臂似乎没有什么力气,那触感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定彦平眉头瞬间紧皱起来,神色间骤然多了几分疑惑与担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张善相的左臂,眼神中满是关切,忍不住开口问道:“善相,你的左臂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绵软无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焦虑。
    张善相缓缓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无奈和心酸。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和哀伤,无奈地说道:“父亲,数月前,我路经那深山之时,忽闻呼救之声。循声而去,只见一老虎伤人。怎料那老虎凶猛异常,我虽奋力抵抗,却还是在搏斗中被它咬伤了左臂。自此之后,这左臂便使不上劲,形同废了一般,如今我也算是半个废人了。”说完,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低下头,神色黯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定彦平一听,只觉心头猛地一揪,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痛得他几乎窒息,难以呼吸。他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满是惊愕和恐惧,满脸的难以置信,嘴唇颤抖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我儿,你怎会遭此劫难!”那声音中充满了痛心、怜惜与愤怒,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都吼出来。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其中不停地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让人看了无比心酸。
    那谢弘看见定彦平大病初愈,身子还较为虚弱,心中不禁害怕这父子二人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影响到身体的恢复。他赶忙走上前来,双手微微抬起作安抚状,随即说道:“父子刚刚团聚,此乃天大的喜事,着实可喜可贺。然而此刻,定老的身体初愈,还需精心调养,切不可因情绪波动过大而伤了元气。所以,还望二位控制一下心情,不容大悲大喜啊。这些过往的种种经历,我们日后住在一起,可以慢慢细说,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父子俩倾诉衷肠。”他的脸上挂着温和而真诚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声音平稳而舒缓,似是要抚平这对父子内心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