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悬崖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头戴白色骷髅面具,即便看不清神色,依然能感受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此时已经因不甘而扭曲。
“会长大人,风暴之海异常汹涌,里面有比陆上还凶猛地生物,我想萨鸥这小子掉下去绝对活不成。”毛里斯在一旁,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讨好帕托的机会。
“你以为我在乎他的生死吗?我在乎的是那把匕首!”帕托的声音依旧阴冷,可能是因为懊恼,竟有些微微颤抖。
对于帕托而言,萨鸥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毕竟现在的萨鸥,对帕托还够不成任何威胁,只是随着萨鸥不见踪影,卿匙匕首也再次消失。
“我知道了大人,我这就派人下水去找,一定会找到他的尸体,那匕首应该还在他身上。”毛里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显得有些紧张。
帕托并没有理会毛里斯,而是自言自语,“光芒乍现后的战甲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能抵挡住我的长枪,到底是匕首里暗藏的秘密,还是这小子原本就跟我留了一手,在最后时刻才把战甲召唤出来保命?”
。。。。。
洞穴内,原本向下的道路逐渐平缓,虽然路变得好走了许多,但在这黑暗潮湿的洞穴里,生活着很多未知的恐怖生物,萨鸥不能休息,因为不知道睡着以后身边会出现什么。
没有食物,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萨鸥感受到即便有战甲在身,自己的体能还是在急速流逝,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黑暗中的长时间前行,难以忍受的不只是身体上的饥饿和疲惫,那种孤独和无助更加摧残着人的意志,唯一支撑着萨鸥坚持下去的就是前方的出口,以及那份不得不报的血海深仇。
时间在这条漆黑的洞穴内如同停止了一般,变化的只有脚下时而平坦,时而崎岖,时而盘旋的路。
萨鸥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只知道越来越饿,越来越虚弱。脚下无比漫长的路,不眠不休,永无止境,除了喝水,没有吃任何食物,这种折磨,如果不是多年苦练的战士,常人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终于,越来越难以挪动的双腿被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绊倒,便再也爬不起来。眼前的光线逐渐暗淡,萨鸥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还是战甲发出的光线随着自己身体的削弱而失去了光芒。
眼前出现的最后一幕,是一只比他还要大,类似蜈蚣一样身体两边长满了脚的多足生物,缓缓从黑暗中爬了出来,正在越来越微弱的光线外等待着最后一丝光芒被黑暗吞噬。
萨鸥明白,被吞噬的不仅是光芒,可能还有自己的生命。
光芒终于消失了,分不清自己此时眼睛是睁开还是紧闭,总之周围一片漆黑。
浑浑噩噩中,只觉得身旁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拨弄自己,并闻到一股难闻的异味,伴着快速的喘息,不断有热气呼出。
“咔嚓、咔嚓!”随着一阵金属的摩擦声,萨鸥感到手臂,大腿,正受到不同程度的挤压,自己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猜想到一定是那恶心的生物正在啃食自己,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痛呢?难道是将死的人感知上也在消退?哦,对了,是有战甲在身上,帕托的骑士枪都无法洞穿这战甲,更何况这生物的牙齿。
“你想吃了我。”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萨鸥竟然莫名其妙的在昏昏沉沉中,跟一只即将要把他当作美餐的可怕生物说了句话。
突然,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想法——你想吃了我,为什么我不能吃了你。
自然界的法则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在求生欲面前,人类本能的展现出了与其他生物一样,最原始的一面。无比饥饿的驱使下,似乎这生物身上散发的异味比烤肉的味道还要鲜美。
萨鸥猛地睁开眼睛,当即战甲也亮了起来,那生物惧怕光线,身体颤抖中,发出“撕撕”的怪叫,转身就要跑。
萨鸥一把抱住它坚硬的身体,猛地一用力,将那生物整个翻转,压在了身下,同时禹行巨剑从身后弹出,沿着自己的腰部,狠狠插入那只生物的体内。
又是几声“撕撕”的怪叫,挣扎了几下,那生物的身体竟然一分为二,压在萨鸥身下的后半截逐渐安静下来,前半截身体则飞速的朝黑暗处逃窜。
萨鸥已经无力追赶,反正目的并不是要杀了它,有的吃就好了。
拦腰砍断的这一半,也足有一米多长,如果是块肉,估计够几个人饱饱的吃上一顿了。只不过这怪物的身体被砍断后,体内竟是一些黄绿色液体,粘粘的,看起来十分恶心,根本没法食用。
萨鸥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一把插入怪物体内,在半个残体里翻找,想寻到一块哪怕能充饥的内脏也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摸索中抓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大概有人的半个头颅那么大,萨鸥一把将其拽了出来。借着战甲的光亮,发现是一个乳白色,好像肥肉一样软绵绵的东西,可能是那生物的某个内脏器官。拿在手上闻了闻,虽然有股难闻的异味,但觉得手感还可以,似乎可以食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此时萨鸥已经顾不了许多,就算中毒也比饿死好,闭起眼睛,胡乱的咬上一口,却没想到,这东西外软内滑,入口即化,一口下去,汁液顺着嘴角流出,味道跟鱼肉差不多,虽然多少有些淡淡的腥味,依然掩盖不住其中的鲜美。
也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真的很美味,萨鸥觉得这是自己平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食物,立刻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短短一分钟,这一大块不明生物的内脏已经被萨鸥全部吃下,意犹未尽之余,还舔了舔手上沾染的汁液。
肚里有东西了,人也精神了很多,这才开始担心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毒,能不能食用,于是扭动着身体,慢慢感受体内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不仅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有一股热量正在身体里缓缓流动,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看来这东西不但没有毒,反而应该是脂肪含量很高的高热量食物,不然体内也不会骤然感到一阵暖流涌动。
萨鸥不禁发出一阵大笑,兴奋的在洞中自言自语,“看来老天真的是不想让我死啊。不过这一下,你们这些怪物可就要倒霉了。你们放心,虽然我在以后的几天可能要以你们充饥,但毕竟是你们让我活了下来,我绝对不会把你们赶尽杀绝的。我只要你们身上能吃的部分,至于能不能活着,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们先要把我当成食物的。”
吃下东西,也恢复了体力,萨鸥继续向前赶路。这回不仅吃饱了,心里的负担也放下了。
因为已经知道有战甲在身,这些怪物根本伤不到自己,所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只要困了大可以安心睡觉,正好可以让战甲的光芒消退,引来那些生物,顺手解决了当食物。
萨鸥一边走,一边计划着。可以生存下来的希望,就如同这战甲一般,将萨鸥重新点亮。
之后的几天,萨鸥就按照自己的计划,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觉,起来后战甲的光线已经消退,自然会引来一些不明生物。
只不过这洞穴里的生物好像有很多种,并不全是之前类似蜈蚣一样的多足怪物,萨鸥还砍杀过长有巨大獠牙,头很小,眼睛巨大,八字脚,身上有毛,好像大蜘蛛一样的生物。只不过那蜘蛛身体的内脏并没有之前多足生物的内脏那样鲜美,不过一样可以充饥。
最让萨鸥感到麻烦的是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体大如牛,带有两条巨大钳子,后肢细长弯曲,好像蝗虫一样的生物在地上拖着。
那怪物十分难对付,一对坚韧无比的大钳子,就连禹行巨剑这样的武器,如果不花些力气,也很难砍断。
一番搏斗后,萨鸥终于将其赶跑,地上只剩一对厮杀后被斩断的大钳子。用剑将其抛开,发现里面的肉质同样十分鲜美。
一路前行一路捕食,仿佛这条寂寞又没有尽头的路,因为有了这些可以食用的可怕生物,而变得有趣了许多。萨鸥还在无聊之余,给多足怪物的鲜美内脏起了一个听起来很有食欲的名字,三文鱼刺身。给类似大蜘蛛的内脏起名为,生卤鹅肝。给长相酷似蝗虫生物的大钳子起名为,凉拌蟹腿。
想不到一场前途未卜的逃亡之路,竟然让萨鸥变成了一次海鲜盛宴之旅。
萨鸥就是这样一个积极乐观,能在逆境中自得其乐的少年,也就是这种心态,在未来的征途中,每每可以让他在绝境中重生,最终成就一代王者。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脚下的路已经从平坦逐渐变成了上坡路,有的时候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按照地形推理,开始进入洞穴的时候走的是向下的路,随后是较为平坦的路,现在又开始向上。直觉告诉萨鸥,也许出口已经距离自己不远了。
又一次激战中搏杀了一只未知的生物,萨鸥已经发现,这里的生物全部有坚硬的外壳,打开外壳后,里面九成以上都是无法食用的液体,只有少部分的内脏和四肢可以食用。
正在尸体前翻找可以食用的内脏时,萨鸥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洞穴一阵晃动,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并且从洞穴上方渗出一些水滴。
见到这种景象,一个疑问不免在萨鸥心中升起,“为什么洞顶会有水流下?通常的洞穴发生震荡后,一般是地下水从脚下涌出。难道这条长长的洞穴上面有水?”
晃动在短短几分钟后便停止了,萨鸥继续自顾自的吃着“美味”,可是从这次以后,震动好像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猛烈。
在经历了又一次猛烈的震动后,萨鸥听到身后似乎有密集的声音,在黑暗中朝自己的方向传来,这种沙沙作响,很像是那些生物爬行的声音,回头看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黑暗处,正有十几只这些天来被他当作美餐的生物不顾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亮,朝自己冲了过来。
“我靠,组团来报仇了。”扔下一句话,拔腿就往前跑。
可速度再快,在这种比自己多长了几倍脚的生物面前,显然还是慢了很多。
见跑不过,也只能打了,萨鸥转身拔出禹行巨剑,刚想一剑劈向冲在最前面的生物,却不想那生物纵身一跃爬到了洞顶,沿着洞顶继续向前跑去,根本就没理会萨鸥,在它身后冲过来的生物也纷纷避让,没命的向前奔跑。
萨鸥也感觉很纳闷,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些生物显然不是在追赶什么,更像是在逃跑。
按照这段时间对这里生物的了解,它们应该很惧怕萨鸥战甲上释放出的光亮,可为什么突然不怕了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任何生物,在求生面前都会放弃其他本能,难道这后面有什么天敌,已经威胁到它们的生命了?
可来时的路也是亲自走过的,根本没见到有什么更厉害的生物。那会有什么让这些生物如此胆寒,甚至完全不顾对光线的恐惧?
“既然你们跑,那我也跟你们跑,不管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对我应该也不会客气。”萨鸥精准的判断再一次挽救了他。
跟着这群生物跑了很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水流奔涌的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就在刚刚跑过的路上,大概距离不足百米远,已经被水淹没了,而且水势很猛,还在逐渐向萨鸥的方向翻涌而来。
原来是水!难怪这些生物会集体逃命。
萨鸥惊出一声冷汗,转身加快脚步向前狂奔。还好这是上坡路,能减缓水蔓延的速度,不然此时恐怕萨鸥早已经被泡到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