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林子,德一诺停下了脚步,朝周围看了看,转头问萨鸥,“就这里,怎么样?”
红色光芒在萨鸥手上亮起,戡延圣剑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血色寒芒。
“请赐教。”萨鸥面带微笑的回应德一诺。
双方距离二十米相对而立,两个笔直的身影在烈烈的晚风中纹丝不动。
德一诺的脸上也有着一丝笑意,片刻后一晃手中的青色长枪,朗声说道,“斥炎长枪,高山锻造大师打造的b级武器,五年前我又托高人重新锻造,已经有了a级武器的强度。”
如今的斥炎长枪,确实有了微妙的变化,枪锋上隐约透着赤红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欲要喷火的长龙,这也更符合这杆枪的名字。
身高两米以上,身体更是如山丘一般魁梧雄浑,加上手上这把锋芒毕露的斥炎长枪,德一诺宛如钢铁罗汉。
萨鸥一番手,戡延圣剑更加鲜红的光芒在面前划过,就像黎明的朝阳,撕裂了黑暗的夜空。
白色长衣,手持红色大剑的萨鸥,仿佛有一道圣洁的光芒弥漫于体表,表情淡然,带着一丝坏坏的浅笑,既有俾睨天下的气势,又兼轻松沉稳的冷静,被称之为战神,此刻一点也不为过。
“戡延圣剑,不用我介绍了吧。”萨鸥淡笑着说道。
“当然,有幸领教,不枉此生!”
德一诺嘴角上翘,眼中却陡然闪过一丝战意。
突兀的,萨鸥只看到一道残影,德一诺已然划过夜色,手中仿佛燃烧的斥炎长枪,宛如锁定了空间一样,携带着无尽的压力,刺向萨鸥。这一刻,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杆长枪。
红色妖异光芒凭空乍现,精准的出现在斥炎长枪行进的轨迹上。
剑刃、枪尖抨击在了一起,萨鸥和德一诺狂暴的战意也随着两把武器的碰撞再次升腾。
“砰!”
恐怖的气爆声以二人为中心暴发开来,两大强者的力量化作气流,朝四面八方迸发。
周围的杂草碎石也被这股气流冲击的到处乱飞,连三米开外的一块巨石也被压迫的爆裂。
两个人两把武器,眨眼间就碰撞了无数次,绵延不绝的金属撞击声宛如一串串刺耳的音符,回荡在夜色中。
萨鸥惊愕的发现,德一诺的力量似乎在自己之上,紧握戡延圣剑的手,被震荡的竟然有了一丝丝触电般的酸麻。
“哈哈哈,痛快,再接我一枪!”德一诺爽朗的大笑,斥炎长枪挥舞的更加猛烈,划破空气所发出的轰鸣随着碰撞声此起彼伏。
那锋利的枪尖在急速舞动中,似乎产生了无尽的热能,让原本就炽热的枪锋变得更加鲜红耀眼。
德一诺的身影快到了恐怖的程度,竟然在空间中留下了两道残影,乍一看就像是三个分身。
然而速度的提升并没有终止,残影从三个变成了更多,两个人的对决,离远看去就好像是多人的团战。
更可怕的是,德一诺的无数个身影所呈现的招式竟然完全不同,这是速度发挥到极致而产生的幻象,让萨鸥无处可逃。
“想拼速度?”萨鸥嘴角上翘,目光也跟着陡然凌厉了起来,本是一场友谊战,德一诺的惊艳表现将萨鸥的战意彻底点燃。
身体一晃,将戡延圣剑也挥舞到了极致,同时整个人周围的剑影化作一道龙卷风,而在这龙卷风的外围,无数的耀眼红色光芒乍现,无数枪影硬是被无数光芒挡了出去。
“试试我这一剑!”一直以防守方式跟德一诺交手的萨鸥,突然大喝一声,龙卷风顶着无数枪影冲向德一诺。
手中的戡延圣剑,一柄剑宛如化作了万柄剑,看似轻飘飘的剑影如雾气,当德一诺用斥炎长枪抵挡的时候,却感到似被雷击。
举重若轻,是屠龙战技中最精妙的一招。
德一诺感觉到仿佛天地间所有的风,都在为萨鸥助力,最诡异的还有萨鸥手上的大剑就像那雾气一样,时而消失,时而浮现。
连续的交击,德一诺本来前进的步伐硬是被迫向后倒退了出去。
“砰!”一脚重重的踏在身后的泥土上,大地皲裂,烟尘飞起,魁梧的德一诺浑身血液已经完全沸腾,眼中的战意也更加狂放。
相比看上去狂傲霸气的德一诺,萨鸥显得更加诡异神秘。
德一诺低头看了眼胸口,外衣被划破,内穿的皮甲上有一道明显的白色浅痕,这是剑划过时留下的,如果不是切磋,这一剑定会伤到皮肉。
“萨鸥,你的身法看起来很诡异,剑招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怎么好像跟周围的空间、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德一诺身经百战,遇敌无数,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招式。
萨鸥淡笑,轻轻的挥舞了两下戡延圣剑,厚重的剑身看上去轻盈无比,就像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把重剑,而是一根鸿毛。
“你。。。你没用戡延圣剑的神技吧?”
“当然没有,说好了是公平对决。”
德一诺一下便懂了,嘴里竟喃喃的说出了顿悟后的那个词——举重若轻!
萨鸥一怔,随即笑道,“你能领悟到我的剑招,说明你对战斗的理解也达到了很高的程度,如果让其他人评价我这一招,可能会说刚柔并重,不过刚柔并重只是表象,举重若轻才是这一招的核心。”
德一诺自幼习武,又是德隆叔叔亲自调教,对战斗技法的领悟上绝不输给任何人。
仅刚才的短暂交手,萨鸥认为德一诺的实力虽然不如米罗、傻爷、银翼、诺伊尔,却一定及的上洛伊,称得上一流高手之列。
如果跟任啸天相比,任啸天在跟自己交手时的实力,与德一诺算是同一水准,只不过任啸天的进步神速,现在到了什么程度,萨鸥也拿捏不准。
“哈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是我见过最强的对手!”
“你也一样!”
“再来接我一招!”德一诺说话间,身体也跟着动了,枪锋直指向天,顿时一股强横的气势骤然而起。
萨鸥被这股气势笼罩其中,双眸凝视着德一诺的一举一动。
此刻,周围的一切在萨鸥眼中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哪怕是一片落叶飘零,一点尘埃落定,也逃不出萨鸥的洞察。
一道模糊的枪影划破长空,这条长枪炙热的枪锋就像瞬间被点燃,如同一条喷着烈焰的火龙,烈烈的破空声对着萨鸥狂吼。
速度之快自然不用说,而在萨鸥眼里却静若止水,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波动。
萨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已然看破这一枪其实另有深意。
“好枪法!”
萨鸥的身影只是微微一动,顿时剑影弥漫,金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
戡延圣剑好似长了眼睛一样,一前一后包裹住了斥炎长枪的枪锋,挥洒如雾的剑影与凌厉的枪锋不停的碰撞,很快便化解掉了所有攻势,同时锁定了德一诺。
“怎么可能这么快?能挡住我这几枪已经不容易了,竟然还能还击?而且进攻的速度比我还快?”
德一诺大惊,却来不及躲闪,诡异的剑影就像一条毒蛇,在德一诺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胸前。
“砰!”气爆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是萨鸥在极限距离下收招时的回坐力从而产生的气爆。
尽管如此,德一诺胸口上次被划破的衣服,还是随着气爆声被冲击的破烂不堪。
德一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苦笑着摇头,“我输了!没想到你不仅能做到举重若轻,还能收放自如。刚才那一招,我是做不到,就算能做到,也收不回来,可见对你来说还不是极限。”
说的一点没错,这不是萨鸥的极限,真到了不死不休的战场上,萨鸥是不会想到要收招的,因此速度会更快。
少年时的萨鸥,通过父亲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两项训练,速度和力量上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唯独缺少技法上的学习,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跟德一诺实力相差无几的原因。
但学会了屠龙战技之后,完全弥补了萨鸥在技法和招式上的不足,这也才能让萨鸥在被困孤岛的几年,就能成为比肩米罗、银翼这样的高手,成为整个大陆最顶尖强者的原因。
“一诺,不是我奉承你,在我看来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堪称超一流高手。”
“那你觉得我的实力跟米罗、银翼他们相比呢?”德一诺在武技上永远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因此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想跟同一时代的顶尖强者相比较。
萨鸥沉吟了片刻,如实回答,“米罗和银翼都跟我实力相当,反正我是没有一点把握战胜他们两个。”
德一诺微微一怔,明显有些低落,随即又问道,“都说神圣守护者高手众多,你觉得除了米罗、银翼,还有谁比我的实力强?”
“除了米罗、银翼,还有诺伊尔和傻爷,在我看来他们四个是神圣守护者里能跟我不相上下的存在,另外任啸天和洛伊的实力也不在你之下。”
“傻爷?那个傻爷实力这么强?”
“傻爷人是很傻,不过在习武方面确是个天才。”
德一诺感叹道,“神圣守护者就有这么多比我强的,那其他公会里肯定也有,看来在正规军队里待久了,果然是井底之蛙。”
“还有几个人的实力不在我之下。”
“还有谁?”
“我们的仇人帕托,还有他手下最强的杀手,被称为死神的缪亚,另外黑曜十字军的达也,跟我和米罗都交过手,不分胜负。这三个人目前看来,实力应该也在你之上。”
萨鸥见德一诺有些沮丧,很快安慰道,“不过你也别气馁,在招式的领悟上,我觉得你不比他们任何人差,所以只要你肯努力,有朝一日一定会赶上他们。”
德一诺思索着点了点头,“看来以后还真要听你的,多跟米罗他们在一起,不然很难有进步。”
“这世上的高手无数,而且现在冰山大陆还来了异族和中古大陆的人。异族的赤魅血魔,如果我没有正义者之血,是绝对战胜不了的。中古大陆的萨宏基陛下、米罗和任啸天的老师,文霄景、丁剑山、莫希晋、林绝峰四位,都是我没有把握战胜的绝世高手。”
德一诺撇了撇嘴,说道,“我没有别的追求,只希望能在自己的实力上达到巅峰,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萨鸥的实力,显然已经达到德一诺追求的程度,但这却并不是萨鸥想要的。
“一诺,别怪我说你,你的眼光应该更长远一点。”
“什么意思?”德一诺不解,问道。
“我们追求实力的巅峰,是希望能在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而不只是为了个人荣誉。和平年代,你可以追求个人的突破,但现在战火四起,相比你自己的实力强弱,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手下有一支战力强悍的队伍,这样才能抵御外敌,保卫家园。你自己实力再强,又能杀多少入侵者。从这一点看,你比我强。”
德一诺恍然,拍了拍萨鸥的肩膀,笑道,“兄弟,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还都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比不过别人可以,我可不能输给你。”
萨鸥无奈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凄凉。
“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成长了不少,个人实力可能稍胜你一筹,但你培养出了一支战力强悍的队伍,这一点我跟你比差远了,我到现在连个归宿也没有。”
说起这些,萨鸥觉得自己很失败,最初的梦想是重振蓝色天空,后来希望带领神圣守护者打败异族,现在看来,这两个心愿不仅都没能实现,而且混的连神圣守护者也待不下去了。
还有报仇的事,离开无名岛以来,经历战斗无数,百战不殆,挫败不知多少强者,杀敌更是数以千计,可自己最想杀的人帕托,却始终没能如愿。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越想要的越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