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阳光笼罩在人的身上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初春的气息从枝芽处一寸一寸挪了过来,今天是裴颂礼出院的日子,宋桃将车开好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里。
才下了车,那边就看到了沈肆正有些颓靡地站在那儿,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多好看,脸颊凹陷,唇色霜白,他的手里捧着一束红色玫瑰花,一身棕咖色长风衣,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也不是大几十万的奢侈品而是偏几千的小众品牌。
他看到宋桃后便微微笑了起来,似乎从那张笑容里还能找到之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桃桃……”他讷讷地张着嘴,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易碎的瓷面。
宋桃站远了些,似乎是不大想和他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下一刻,沈肆就直接走了上来,“桃桃,我只是过来和你道别的,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害怕。”
宋桃听到这话,这才停下了脚步,但眼神里不乏还是有些警惕,这当然是因为那之前坐飞机时沈肆对她的逼问,其实不是特别恐惧,因为她能够在他的眼里看出别的情绪。
“道别我收下了,你可以离开了,日后也祝你未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宋桃淡淡地开口,拢了拢浅紫色针织开衫毛衣,她身材窈窕,内里搭着米白色内搭和白色鱼尾裙,踩着小高跟,看着温柔至极。
若是仔细去看,她的耳朵上似乎还能找寻到有关珍珠耳环的踪迹。
“这束玫瑰,送给你。”沈肆将怀中的玫瑰递了过去,风吹了过来玫瑰的香味清晰可闻。
宋桃并没有急着去接,而是定定地站在远处,那张柔白精致面颊在阳光底下泛着珍珠般莹润光泽,“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沈肆握着花束的手不由得加重了,“我知道,但这就算是我给你们的祝福就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宋桃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不免地想到了自己亲生父亲跪在母亲面前说着求原谅的话来,次次这么说,却是次次家暴不落下,她的心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冷、这么硬的。
她倏地笑了起来,“谢谢你的祝福。”
话音落下,那边传来清冽好听的嗓音,“你的祝福来的很及时,到时候我们结婚也会请你。”
只见裴颂礼从医院大门那边走了过来,他走的很快,脚下踩着的皮鞋在阳光底下发着轻微的亮,黑色衣摆掠过一旁的绿化植物,那张帅气俊逸的脸即便经历过一场车祸都让人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他走上前,直接将宋桃揽入自己的怀里,笑容从容,“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一步离开了。”
沈肆紧紧攥着拳,眼里满是苦涩的笑意,他倔强地将玫瑰递到宋桃面前,几近哀求道:“收下吧,桃桃。”
宋桃不解,裴颂礼则是挡在了她的面前,“谢谢,但我的爱人恐怕可以收到我更好的玫瑰。”
沈肆微微敛着眉,他兀自说道:“你曾经问我,以后万一没钱了会不会给你买花,我那时候很笃定地说没有那一天的。
但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给出的回答是,可以,我可以每日都送你一束花……对不起,桃桃,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有些配不上你,可是——”
说着他定定地看着裴颂礼,眼里是挥之不去的怨恨,“可是他裴颂礼是个过于会算计的人,你知道盛辉集团吗?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当初和我签下对赌协议的那个公司。
你知道这混蛋和盛辉ceo是什么关系吗?是朋友!这京都谁不知道他裴颂礼和盛辉不对付啊,但这些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都是障眼法罢了,他太可怕了,桃桃,即便你以后不和我在一起,也绝对不能和这种人在一起!”
裴颂礼微微皱着眉,而后有些紧张地朝宋桃看了过来。
原本以为宋桃会震惊、会说他城府太深,但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而是淡然,“哦,那又如何?”
沈肆微微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桃桃你是糊涂了吗?”
“好了,她是爱我的,沈肆你早就出局了,形势你还是早点弄清楚才对。”裴颂礼一副胜者的姿态睥睨着他,而后牵着宋桃的手就往黑色大g的方向走。
“桃桃!”沈肆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最终还是怅然地看着那辆大g慢慢在自己的视线里淡去。
他以为自己拿到了裴颂礼的七寸这样他可以当做自己桌上的筹码挽回宋桃,却是万万没想到宋桃根本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车内,宋桃坐在了副驾驶上便没有再怎么说过话,目光只是定格在车窗外的景象上,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在发呆。
这下裴颂礼有些拿不准宋桃此刻的想法了,他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转动了几下,随后问道:“怎么了?”
宋桃朝他看了过来,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道:“刚才沈肆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裴颂礼愣了愣,车内就他们两人,虽然是初春但是车内的暖气还是开着,梨花香味的车载香水在两人之间缓缓蔓延开来。
他自然是不敢撒谎的,毕竟自己的爱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慧敏锐,他不会轻易去撒谎。
半晌,他才慢慢嗯了一声,“不错,他说的那些都是真话。”
宋桃冷笑了一声,“裴颂礼,该说不说你还是很厉害的。”
“……抱歉。”裴颂礼朝她望了过来,刚好对上一双冷冷的眼眸,那双漂亮杏眼像是含着水只是此刻却好像结了冰,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让人坠入冰窟之中,“我之前原本是打算告诉你的。”
“可要不是沈肆今天把这件事情揭穿,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会告诉我?”宋桃问道,随后拿起车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生气吗?你在隐瞒,之前不是恋人的时候我无所谓,可现在呢?你的坦白似乎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这么生气,可能是童年父亲过的隐瞒造成了她永远有些不安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害怕母亲隐瞒自己病情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半晌,裴颂礼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