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幺美出轨的事，卓航也知道。
    当年卓航考博失败，不想再考，调转精力考上了家乡的单位编制，回来临近春城的丽城高中当老师。
    张望到丽城给卓航接风，见面第一件事就说了蒲幺美的事。
    卓航听了很震惊，难以置信。
    她亲自跟着张望去盯了几回，真的见着蒲幺美手牵手和那个男人在丽城的步行街上买东西，吃饭，进酒店。男人虽然中年，眉眼看着却很白净。
    没有啤酒肚，每次和蒲幺美在一起都穿白衬衣，蹭亮的黑皮鞋，头发上甚至抹了一点发蜡。
    距离最近的一次，卓航戴着口罩帽子和蒲幺美擦肩而过。
    男人宠溺的揽着蒲幺美的腰，身上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他挂着蒲幺美的包，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咖啡喂蒲幺美。
    他喊蒲幺美：“幺美，这个卫衣好看，买回去给玉豪穿好不好？”
    蒲幺美喝了一口热咖啡，脸上笑容温柔，眼角的鱼尾纹都染着笑意。
    卓航的心都跳出嗓子眼了。
    幸好蒲幺美极少回蒲家村，对卓航也没有什么影象和防备。
    从饭店出来，张望抱着疯累了睡着的孩子和小可回家。
    卓航开车，带着陈小秋回蒲家村。
    一路上，卓航余光扫见陈小秋有些发白的脸，心里打鼓。
    卓航不知道陈小秋的心情是怎样。
    想了想，卓航还是开口说：“小秋，据我估计你妈她那个男的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关系匪浅。”
    用词比张望文雅多了。
    张望说的是：“蒲幺美和那个男的一看就是惯犯，一对狗男女。”
    春城已经是初冬了，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陈小秋回卓航说：“我没事。”
    “蒲幺美出轨不出轨，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陈玉豪到底是谁的儿子？
    ……
    李南都和景峰在工作室赶工，公司里最热的一个女歌手艾妮有个活动。
    艾妮艺名叫萤火虫，是很多年前在地铁上唱张惠妹的《听海》的那个姑娘。
    艾妮刚出了一首专辑，获了奖。每一个重要的音乐节邀请，李南不得不腾出时间亲自给艾妮调整歌曲，在录音棚里反复试唱练习。
    等忙完出关后，艾妮松了一口气。
    她听老板景峰说李南这次在春城找到了那个女孩。
    公司很多人都知道李南一直在找一个女孩。
    艾妮很好奇，眨眨眼调皮的问李南：“南哥，她漂亮吗？”
    “有没有那年你在地铁一瞥惊鸿的那个女孩漂亮？”
    李南笑了笑。
    “重要吗？”
    艾妮说：“当然，要是你找到最后，发现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是满脸麻子，或者鞋拔子脸，假睫毛可以夹死蚊子，嗲声嗲气喊你李南哥哥。”
    “你会不会吓得当场就跑？”
    李南听笑了，脑海里怎么也想象不出陈小秋是艾妮说的那个样子。
    寻找的六年里，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陈小秋会不会早就物是人非。
    就是王璐璐后来……
    李南从来没有想过。
    艾妮还在开玩笑说：“南哥，你找到她后表白了吗？”
    “我猜她肯定被你感动得要死！”
    艾妮艳羡的说：“唉，要是我是她，我一定当场原地和你结婚。”
    “甚至，一秒想好要生几个孩子，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南唇角抽了抽。
    看着发癫捧着脸满眼梦幻的艾妮，摇摇头出去了。
    景峰从录音棚出来，拿着资料敲艾妮的头。
    “发什么呆。”
    “李南呢？”
    艾妮说：“南哥就在这啊。”
    一转头，李南早就走得没影了。
    景峰无语，不用追就知道李南肯定又把公司剩下的一堆麻烦事丢给他，自己赶回春城去了。
    艾妮问景峰：“峰哥，你看南哥像不像被人下了蛊。”
    景峰头也没抬：“什么股？”
    “什么股？”
    “我可警告你，有点钱别学别人玩炒股，小心到时候屁股都亏没了。”
    艾妮哈哈大笑。
    半天才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说：“对对对，屁股。”
    ……
    李南连夜飞回春城，一落地就打电话给陈小秋。
    他在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想了很多。
    艾妮说的话虽然没边没际，但也有一点道理。他还没有对陈小秋表白，那天匆匆一吻，陈小秋有些茫然的眼神还在李南的脑海徘徊。
    这些年，李南身边没有女人。
    也不是没有女人靠近，而是想靠近的女人都被李南驱逐。
    单身久了，他差点都要忘了该怎么追女孩。
    如果不是艾妮的提醒，李南理所当然的觉得，陈小秋已经是他的人了。
    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觊觎。
    李南给陈小秋打电话，第一句就想问：这些天你乖不乖？
    有没有背着我和范晔联系？
    话到嘴边，李南又想起陈小秋倔强疏离的样子，改口缓了声音问：“你在哪？”
    陈小秋那边有些吵闹。
    深夜十一点，话筒里是震耳的dj音乐声。
    “啊？”
    “有事吗？”
    她眼睛不停的在夜场卡座上搜寻，手机紧挨着耳朵。
    耳旁，李南震怒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陈小秋，你在哪？”
    霓虹灯闪烁，音响巨大的震动声让陈小秋头晕目眩。
    她一眼看见角落卡座里喝酒的陈玉豪，摇着骰子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勾肩搭背。
    陈小秋没有理李南，摁断电话径直走向陈玉豪。
    陈玉豪这局输了，正扭着身子和一个男的跳贴身舞。
    旁边的人都在鬼喊鬼叫的起哄。
    陈小秋走到陈玉豪面前。
    陈玉豪睁开眼，在霓虹灯下看见一个穿米白色大衣，长发齐肩的清冷美女。
    气质矜贵，如秋冬里皑皑雪下的幽兰。
    浑身透着古典韵味的美。
    就是一双眉眼很是熟悉……
    和陈玉豪一起的哥们眼睛都直了，站起来饶有兴趣的靠着陈玉豪耳朵吼：“玉豪。”
    “这美女谁啊？”
    陈玉豪真的没有认出来陈小秋。
    刚好，音乐放完，场子里安静了几秒。
    陈小秋眼神冷漠的看着陈玉豪，嘲讽一笑：“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陈玉豪。”
    陈玉豪一愣，忽然脑子反应过来了。
    这他妈是他家的二傻子——陈小秋！
    但陈玉豪还有一点难以置信，“你是，陈小秋？”
    陈小秋冷笑，淡漠的看着陈玉豪：“我还以为你真的眼瞎到连自己的姐姐都认不出来。”
    陈玉豪的哥们都唔了一声。
    “姐姐，玉豪你姐姐不是叫陈玉然吗？”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姐姐。”
    陈玉豪情绪很暴躁，看着陈小秋怒吼：“姐个屁。”
    “老子只有一个姐姐！”
    陈小秋不怒反笑，她拍着手，一脸鄙视嘲讽的对着陈玉豪说：“对，你只有一个姐姐。”
    “因为，你这种烂人根本不配做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