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场舞乐表演之后,广场上空升起了璀璨的烟花。
人群在火树银花的映照下,异常地欢腾。
慕倾羽看着远处的人声鼎沸,和漫天的璨若星河,心情也顿时舒畅起来。
今日上元佳节,周围这般热闹,他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喜庆欢笑,他内心终于觉得没那么孤寂了。
他从龙椅上站起,走到高台前侧,看着他的万千子民,心里涌现出欣慰与满足。
而在这漫天火光的映衬下,萧婉昀不经意间看清了慕倾羽的模样。
他身着一身华丽的龙袍,身姿挺拔如松,凭栏站在高台上,仿若能撑起整个天下。
俊朗的面容犹如被雕琢过的美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似海,透着无尽的睿智与威严。
高挺的鼻梁似彰显着坚毅,微抿的薄唇亦带着不容质疑的决断。
萧婉昀此刻才是真的痴了,她从不知自己,可以对一个人如此痴迷。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都已散尽,广场上又响起大太监宣旨的声音。
“陛下有旨:朕今日与万民共度佳节,甚感欢愉。
为与万民同乐助兴,朕特出灯谜一则,解出者有赏!”
人群中顿时人声鼎沸起来,人人都在议论,不知陛下会出什么灯谜,赏赐之物又是何等珍贵的宝贝。
不多时,两个小太监举着一顶硕大的牡丹花形状的彩灯,大太监对着灯身,大声读出了谜面:
“红豆相思梦初醒,心湖微澜见君影。
打一句诗词!…”
这下,人群中的议论,变得更大声了。
谜面只是两句诗,字面的意思看似很简单,一时却没人知道这谜底该作何解。
慕倾羽坐回龙椅思忖了片刻,并没有头绪,便问方才宣读的大太监:“和泰,你可猜出这谜底?”
大太监窘迫尴尬地笑了笑:“老奴只认得几个字,这诗呀词的,陛下可真是为难老奴了,老奴哪里解得出这等谜语?”
“这谜语是谁出的?…”慕倾羽有些不耐地问。
“回陛下,是翰林院陆逸云,陆学士所出。”
“去岁朕钦点的状元?…他可说了谜底是什么?”
“回陛下,老奴见他题写谜面的时候问过,陆学士说,他也不知,这种谜语,只看猜谜之人怎么解。”
“什么?!…”慕倾羽一时有些火起,“这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出这种似是而非,没有固定答案的谜语。
今日猜迷的,皆是普通百姓,如此安排,只是尽一点朕与民同乐的意思,他当朕今日来主持殿试吗?…”
“呵呵呵…陛下教训的是,不过陆学士说了,他如此亦是为国选才。”和泰讪讪地回道。
慕倾羽轻笑一声,讽刺道:“朕心甚慰啊,本朝有如此为国尽心尽责的良臣。”
他看了看一旁备好的,准备用作赏品的玉如意。
“今晚这柄如意若赏不出去,明日早朝,朕定罚他半年俸禄!…”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要解谜语。
“臣女萧婉昀,斗胆一解!…”萧婉昀此刻已跪拜在高台下。
慕倾羽起身走到栏杆前,见高台下跪拜的是一名少女,心里生出几分好奇,不知能听到什么妙解。
“准!…姑娘请解!”慕倾羽忙应声道。
“是!回陛下,此谜语的谜底是:多情却被无情脑。”
“这诗句作何解?”慕倾羽问道。
“回陛下,谜面中‘红豆相思梦初醒’,表达了深深的相思之情,是为‘多情’的体现。
‘心湖微澜见君影’,说明作诗之人,心中因对方而有了波动,但似乎并不确定对方的心意,有一种担忧和烦恼,这便对应了‘却被无情恼’。
谜面所营造的氛围和情感,与‘多情却被无情恼’这句词所含的情感相契合。
是以,臣女斗胆以‘多情却被无情脑’这句词为解。”
慕倾羽仔细听完了萧婉昀的解释,认同地点了点头:
“嗯!…尚能自圆其说,便算你解对了。”
“谢陛下!…”
萧婉昀一直跪着低头回着话,慕倾羽觉得她倒是有几分才情。
没想到,今晚的谜语是被这么一位小女子解了出来,慕倾羽对她生出了几分好奇。
“平身吧!…”
“谢陛下!…”萧婉昀站起了身。
直视君王,是为不敬,萧婉昀依旧低着头。
“姑娘方才自称臣女,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回陛下,镇国公萧正宇,正是家父。”
“哦?…”慕倾羽很是意外,“萧老将军平素征战沙场,为人耿直豪迈,没想到女儿却生得温婉,且有几分才情。
姑娘抬起头来…”
萧婉昀缓缓地抬起了头。
慕倾羽顿时睁圆了眼:“…悠儿!…”
他喃喃地念出了一个名字,愣在原处,许久没了动静。
和泰觉出了异样,忙提醒:“陛下…陛下!…”
慕倾羽终于回了神:“…姑娘今日的谜语解得不错,赏!…”
大太监忙宣旨:“陛下赏赐萧婉昀姑娘玉如意一柄!”
萧婉昀忙跪谢:“臣女萧婉昀,谢陛下赏赐!”
萧婉昀接了玉如意,便满心欢喜地退下了。
齐福儿见萧婉昀托着玉如意退回人群,既紧张又兴奋。
“小姐,您可真是了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竟敢面圣猜谜,您今日,可真给萧府长了脸面!”
萧婉昀今日见了她想见之人,还与他说了许多话,此时心里既欢喜又甜蜜。
“这有何不敢?陛下…很是宽厚,我既知道谜底,为何不敢解?”
“嗯,小姐说的是,咱们小姐这么聪明,又喜读书,这点雕虫小技,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福儿方才觉得陛下好…威严啊,发起怒来,一定好可怕!
换成福儿,定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姐如何觉出陛下宽厚了?”齐福儿不解地问。
“陛下一看,便是仁慈宽厚之人,怎会随意发怒?”萧婉昀辩解道。
“反正福儿觉得他脾气不怎么好,就是模样长得俊,才将这上京城的女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住口!…”萧婉昀有些不悦,“陛下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陛下的风姿,自是无人能及。”
齐福儿被训得不明所以:“小姐这是怎么了,方才还笑话那些人白日做梦,被陛下美色所误,怎的现下又这般说话?”
“哦!…福儿明白了!…”
齐福儿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小姐如今也被陛下迷晕了,怕是要和那些人一样,日日做梦啦!哈哈哈!…”
“死丫头!你再敢胡说!…”
齐福儿对萧婉昀一阵笑话后,调皮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