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瞒太后,方才那姑娘说面圣之后,定来接这小东西,硬塞给老奴五两银子便跑开了。
老奴自是不想要这银子,亦不想管这等荒唐事的。”
福全见方才的事被太后撞见,便毫无隐瞒地说了。
“此事当真?这个时候,她竟有心思花这么多银子,只为了这个小东西?”太后觉得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奴才就是个当差的,她若求别的,找奴才有何用?
只是这姑娘看似不怎么将前程放心上,这个时候花重金,只求这小畜生的命。
太后若怪罪,奴才这就交出银子。”
福全以为太后不信他,为证清白,便不敢要那银锭了。
“罢了!…”太后终于确定眼前的事,便只当个笑话。
“念你一片善心,做得亦是积德之事,银子你便收着吧!
这么大块银子,够这小东西受用几辈子了。”
太后摸了一下躺在小太监手心的小奶猫,此刻那小东西已睡着了,软乎乎的,甚是可爱。
“莫再耽误了,今日陛下选秀,福公公快些去当差吧!”
“是!奴才告退!…”
福全带着小太监们退下了。
太后看着远去的人影,想起方才看见的情景。
她远远地瞧了一眼,那姑娘样貌很是出挑,在一众秀女里,亦是出类拔萃的。
更特别的是,她长得很像她已故的儿媳。
这脾气秉性也有些意思,只是不知今日的举动,到底是一时任性,不知轻重,还是有几分真性情。
萧婉昀在宣和殿的偏殿等候了半个时辰,终于和其他秀女一起被传去正殿见驾。
她们每个人都面圣之后,慕倾羽便吩咐孙和泰按他的意思,将秀女分成两排。
后一排是他见过后不甚满意,直接弃选的,前一排,则是他留着最后待选的秀女。
而这种安排和操作,只是他临时起意决定的,没有先例亦无成规。
在场主持选秀的三位贵妃,皆不知这番操作有什么深意,而她们安排进宫的人,此时都排在了第二排。
正要进行最后的遴选,一名太监来报,户部尚书与几位侍郎已等候多时,请求召见。
慕倾羽这才想起,他召了户部的官员在御书房商议要事,此时已过了约定的时间许久。
这选秀大典进行了半晌,拖到这会儿还未结束,慕倾羽没想到这过场要走那么久,心里早就有些不耐了。
眼下正好有个绝好的由头离开,反正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事交给太后就好。
于是,他凑近太后身边小声道:
“母后,孩儿召了大臣商议要事,这就要去御书房,这三名秀女就劳烦母后替孩儿选了。”
太后很意外,很快便有些明白儿子的用意,笑问道:
“陛下自己后宫之事,自己都不想最后掌个眼?”
“孩儿方才已经掌过了。”慕倾羽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后瞧见殿上的两排秀女没,后面一排,便是孩儿看着不受用弃选的。
剩下的前面一排,母后做主,替孩儿选三个投眼缘的就好。”
瞧着儿子这敷衍了事,极不认真的态度,太后只能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旁人若听见他们母子的这番耳语,定要笑掉大牙,这哪里有点君王的样子。
太后一眼瞧去,前排似乎人少一些,亦有十几位。
“这么多,你让哀家怎么替你选?”
“不打紧…”慕倾羽漫不经心道,“孩儿日后准备命她们多孝顺母后,时常去母后跟前伺候着。
孩儿已经看过了,这前排的秀女,出身都不高,母后不必顾念孩儿,选三个自己看着喜欢的就好。”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太后眉头都忍不住皱起来了。
“这便算了吧,哀家可不想掺和你后宫之事,还想多活些时日呢。
陛下既然事忙,那哀家便做主了,日后可莫反悔!”
“君无戏言,不能够!…”慕倾羽一脸的戏谑,“那便有劳母后了!…”
慕倾羽很快便起身离开了,只听得孙和泰大声宣旨:“陛下摆驾御书房,选秀大典由太后代为主持!”
慕倾羽离开后,太后仔细地瞧了一遍前排的秀女,没看到萧婉昀。
他让她选自己喜欢的,下面三十位,眼下对谁都谈不上喜欢。
若要说投点眼缘,那便只有萧婉昀了。
于是,太后又仔细地搜寻了一遍后排的秀女,果然在最边上瞧见了萧婉昀。
她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萧婉昀会被分到后排。
但是,看慕倾羽对选秀这么不靠谱的态度,定是没有仔细斟酌考量,无非是在走过场。
既然陛下说了,交给她这个母亲代为做主,选她自己喜欢的就好,那太后自然不会弃选萧婉昀,至少现在不会。
她对这个姑娘,着实有几分兴趣,至少要等问询考核以后再做决定。
于是,太后便吩咐福全将萧婉昀调到了第一排。
如此站定后,两排的人数便正好相当了。
而后,太后先命第一排秀女暂且退下后,便让福全宣读她的旨意。
“太后有旨,诸位小姐能进宫待选面君,已属我大乾女子之典范。
现赐尔等花开富贵定制玉牌,以示褒奖,并即刻送尔等离宫归家。”
旨意再好听,意思也只有四个字:已被弃选!
那些被赏了玉牌的小姐们均十分沮丧,有些拿到玉牌便伤心地哭了。
大殿一阵哀戚之后,剩下的秀女们终于被宣上了殿。
她们站定后,大多数人变得更紧张起来。
因为她们清楚,这已是最后的遴选。
按照以往选秀的惯例,她们应当都能被留下,只是她们不知,慕倾羽只给了五分之一的名额。
太后觉得有些犯难,这么多人,她总不能一个一个地考吧。若那样,着实太累了。
于是,她决定出一道题,这样便可省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