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福儿进殿在床边候着,没过多久,萧婉昀悠悠转醒。
她尚有些乏力,不过,显见得比昨日精神了不少。
“娘娘,您醒了?!…”
齐福儿见萧婉昀醒来,有些惊喜,想起昨晚的困境,她此刻觉得很庆幸。
“福儿,我睡了很久吗?…”萧婉昀懵懵地问。
“嗯,您昏睡了六七个时辰了。”齐福儿忙递上一杯热水。
“娘娘,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昨晚怎的了?…”
萧婉昀却被问得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一进宫门便吐了血,然后回寝殿便睡了。
此刻醒来只觉得脑袋很沉,她最近身子越来越不济了,动不动便人事不省的。
“娘娘昨夜起了高烧,奴婢跑去瑞云宫才请来太医呢!
娘娘先进一碗粥可好?稍后才好服药,太医说您脾胃弱,需好好养护着。”
齐福儿将一碗滚热的药膳粥端到了萧婉昀面前。
萧婉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那热气和淡淡的药味,熏得她只觉得恶心想吐。
“先放着凉一会儿吧,本宫这会儿实在没胃口。”
她方才听到瑞云宫,瞬间想起了昨日御书房外的事。
原本不好不坏的心情,变得有些暗沉。
难怪她一夜梦魇,梦里皆是慕倾羽。
她先是被困在御书房外,怎么也离不开。而后睁眼,却见慕倾羽就在自己身边。
“福儿,你昨日怎会去瑞云宫请太医?…”
萧婉昀心里很疑惑,只是请个太医,不知又生出什么曲折来。
“昨日端王病重,太医们都被召去瑞云宫了…”
齐福儿想起昨夜去请太医的经历,亦觉得很委屈。
可萧婉昀刚醒,她不想给她添气,便止住了话头。
“端王的病果真这般严重?现下怎么样了?…”萧婉昀有些惊讶。
“娘娘就别操心端王殿下的病了,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身子吧。”
齐福儿真是看不过眼萧婉昀这性子,凡事容易多想又爱操心,枉费她还要这般照顾她的心情。
“想来,端王殿下定是无碍的,不然昨晚,陛下怎会将太医们都尽数召来明月宫?”
“陛下?…”
“嗯!昨晚若非陛下在瑞云宫,福儿怎请的来太医?只怕急都要急死了!”
“陛下昨晚也来了明月宫吗?…”
萧婉昀的心里有些说不清的疑惑,她昨晚真的见到了慕倾羽,可她以为自己在梦里。
“陛下自是来了,守了娘娘一夜,您醒来前刚离开呢!”
齐福儿说着,表情变得兴奋,还有些害羞。
萧婉昀见状忙问:“陛下宿在这儿的吗?那…他昨夜睡哪儿的?”
齐福儿被问得更不好意思了,像是方才撞见了不可名状,绝不可看的事情一般。
“娘娘怎的问福儿?陛下自是…睡在这寝殿,和娘娘一起歇息的。”
“这…怎会?…”
萧婉昀很意外,心里不禁疑惑,难道昨晚并非梦境?
“怎不会?!…”齐福儿被问得瞬间来了精神,便不吐不快了。
“娘娘昨夜一直昏睡着,奴婢们想伺候您服药,却一点都喂不进去。
陛下急坏了,亲自喂您服的药。
然后,陛下怕奴婢们蠢笨伺候不好您,便将奴婢们都遣了出去,自己照顾了您一夜呢!”
“那陛下岂非很辛苦?他一夜未睡吗?…”
萧婉昀实在觉得不可思议,明月宫这么多奴才,慕倾羽何必这般自讨苦吃?
齐福儿不可名状地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奴婢方才进殿的时候,陛下睡得正香。
在床上,还…抱着娘娘。”
“不可胡说!…”萧婉昀听了亦是害羞起来,“没羞没臊的丫头,连陛下都敢随意编排!”
“奴婢没有!…”齐福儿委屈道,“这种事,奴婢怎敢胡说?
奴婢方才以为陛下早回养心殿了,毕竟之前听齐公公说,陛下这么多年,从不留宿各宫娘娘那儿的。
没想到,一进殿就撞见了…
娘娘,您害什么羞啊?不是该高兴才对。
福儿虽年纪小不懂什么,可昨晚娘娘病得这般重,奴婢们手忙脚乱的,都慌了神。
可陛下一个人就将您照顾的仔细周到,福儿见了,心里都暖的不得了。
若说陛下不喜娘娘,心里没您,奴婢现下是打死都不信的。
娘娘,您日后就莫要因为陛下东想西想,替自己寻不自在了。”
“原来,昨晚真的不是梦!…”萧婉昀喃喃自语道。
“啊?…娘娘有听奴婢在说吗?”齐福儿不解地问。
“好了!…”萧婉昀听了齐福儿的话,既惊喜又害羞,面上却极力隐忍着。
“你这丫头,话说起来就没完了!
我饿了,你给我备的粥呢?”
“哦!…瞧奴婢这记性,昨晚这一通折腾把奴婢给吓得,魂都没了,这会儿心里还怵着呢!”
齐福儿边说边将粥递给了萧婉昀,说话间,粥已凉得温度适宜。
萧婉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软糯黏腻又带着清甜,她仿佛一下有了胃口。
齐福儿见状,一时高兴,说得便更欢了。
“娘娘,福儿之前便说陛下喜欢您,且陛下真的很好,待你亦好。
可您愣是不相信,亦不想听。
昨晚这般,您要再不信,便真的是自寻烦恼了。
您要再这般胡思乱想,折腾身子,奴婢也不心疼您了!”
萧婉昀听了轻笑出声:
“你这丫头是越发牙尖嘴利了,这么向着陛下,你到底是谁的丫头?”
“自是娘娘的!…”
齐福儿又与萧婉昀说笑了一会儿,伺候她服完药,便退出了寝殿。
萧婉昀独自坐了一会儿,便安心躺下了。
她今日定是下不了床的,若再不好好调养,她的身子怕真的折腾不起了。
她身体尚很虚弱,服了药很快便觉得精神不济。
萧婉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御花园里的一片草地上,周围满是盛开的花朵和嬉戏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