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闻言,俏皮地一笑,语气里全是调侃之意。
“看来先生今日生意不旺啊!
哎呀,先生想挣小女的润口金直说便好,莫拿小女的容貌说事!
小女自小闯荡江湖,早八百年前就被高人看过相。
小女的命运前程,自是与小女的容貌一般好,就不劳先生费心了哈!...”
璃月说着一顿调笑,这些算命的,多半是靠两张嘴皮子骗钱的,她自小见得多了,自是不打算上前照顾人家的生意。
慕倾羽见璃月这般,一时有些惊讶,难不成平时伴在自己身边的乖巧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瞧璃月方才这机灵又带点痞气的劲头,哪儿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若是让满朝文武瞧见,堂堂婉瑶公主这副尊容,他这老脸着实是没地方搁的。
不过,慕倾羽惊讶过后,只觉得这个女儿着实可爱的紧。
璃月从小流落在外,若真如平时在宫里那般,他真的无法想象,他的月儿到底是如何平安长大的。
这时,那算命先生见璃月欲转身离开,忙又叫住了她。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可不是那信口雌黄,专骗人润金的无耻之徒!...”
他仔细地看着璃月,目光忽然定住,神色变得极为郑重。
而后,缓缓开口道:“小姑娘,你命格奇贵,星辰环绕,紫气东来,此乃非凡之相。
但前路似雾,风云变幻,道途波折,然终有一日,凤凰于飞,荣耀无双。”
璃月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先生,你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通,究竟是何意?”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神秘莫测地回道:
“天机不可泄露!小姑娘,你既然不欲占卜看相,在下自不勉强。
想必你日后定会明白,在下所言何意。
但切记,随心而行,顺势而为,方能成就非凡之业。”
璃月听了更疑惑糊涂了:“非凡之业?...小女长这般大,书都没读过几本。
文不能指点江山,武不能上阵杀敌的,先生说的非凡之业是什么?...”
那算命的只爽朗地笑而不答。
慕倾羽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心里虽对这似是而非的话有些疑惑,却也不愿打破璃月的好奇与期待。
那算命的一番故弄玄虚的话,璃月听的云里雾里,慕倾羽却是听明白了。
离开前对那算命的笑了笑:
“多谢先生替小女看相,借您吉言!”
然后,慕倾羽命内侍付润口金,便带着璃月离开了。
那算命的看着手心里一整块银锭的润金,整个人都呆住了。
足足有五两银子,那可是他日日摆摊,不吃不喝几个月的收入。
他方才倒真没想骗润口金,只是无聊间,抬眼见璃月随慕倾羽经过时,觉得这一对父女的样貌着实不凡。
慕倾羽自是有一身震慑人的气度在,于是,这算命的便随口叫住了璃月。
而后,那一通玄妙又动听的吉祥话便脱口而出了。
那些吉祥话,这算命的都说了十数年了,随口都能说出几十套不重样的来。
他今日生意不咸不淡,也快到收摊的时辰了。
方才一时兴起,想着不过是几句吉祥话,运气好可挣几文润金,最不济,就当是逗璃月玩儿了。
可没想到,他随意几句话,竟得了这么多润口金。
那算命的,看着慕倾羽带着璃月离开的背影,着实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璃月这一路都在想着算命的说的话,她长这么大,着实没被算过命。
一则,她从小贫苦,哪儿有多余的钱管这个?再者,她自小飘泊,对这骗人的勾当见得多了,才不信那些算命先生的话。
她虽年纪小,亦明白,请人算命的,无非求的就那些事,家宅平安、身子康健、姻缘美满,还有富贵功名。
那些算命的若真这般能耐,自己定会成为这世间最得意圆满之人,何必还苦哈哈的,整日风餐露宿地混江湖?
可她现在着实疑惑了,她不信这些,慕倾羽却信,还付了那么多润金。
璃月直到坐进了车驾,脑袋里还是懵懵的。
“什么星辰环绕,还紫气东来?孩儿是父皇的女儿,本就命格其贵,这还用他说?
父皇,您方才被那算命的骗了,怎还给他这么多润金?...”
璃月有些遗憾和委屈,本就没想理会,没成想,听他胡咧咧几句,慕倾羽却信以为真,还奉上重金。
慕倾羽见璃月替自己不平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地笑了。
“月儿何故生气?人生在世,哪儿有什么,是能被算定的?
所谓命数之言,信则有,不信则无,听起来,不都是些似是而非之语?...”
“父皇既然明白,为何还要付这么多的润金?...”璃月很是不解。
“因为他那番吉祥话是说给月儿的,为父听着更像是一番祝福,心里高兴且安心,自是要赏他润金的。
再说,出来摆摊算命的,都是些贫苦之人,混口饭吃而已。
他今日碰上为父,便算他走运吧。”
“哦...父皇仁善,是月儿肤浅了!...”
慕倾羽一番劝解,璃月心里终于平复了。
......
那日出宫游玩一番后,慕倾羽似乎心情大好,身子亦恢复得不错。
璃月晚间终于歇回了明月宫,白日正常习文,练习舞艺和学琴。
慕倾羽给她请了多位名师,每样功课,每日都有师傅去明月宫教授。
比起以前的苦日子,璃月眼下虽然养尊处优,可每日着实很忙,就连晚上睡觉的时辰都被定的死死的,耽误一刻钟,她便少睡一刻钟,委实不轻松呢。
可她不管再忙,都会去养心殿陪慕倾羽用晚膳,休沐日更会亲自去养心殿侍奉。
慕倾羽怜她辛苦,让她不必日日都去,可她却不高兴,说她一日不见父皇,晚间便会睡不着觉。
这般黏人,慕倾羽很是无语。
可他着实不忍说什么,想必女儿这般黏人,定是因为从小便没有父亲陪伴,如今连相依为命的养母也没了,所以才这般想与自己亲近。
慕倾羽虽有些无奈,但心里觉得很幸福。
自从有女儿亲近相伴的日子,亦是他此生弥足珍贵的幸福光景。
而这般平静且美好的幸福光景,终究被一封边境的加急奏报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