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爱卿真是高见啊!!...”慕倾羽大笑道,那笑声里分明压着震怒。
“寻常百姓嫁女儿,尚未听说过,有哪个老丈人连自己的女婿是谁都不知,便草草将女儿嫁出门外的。
朕身为大乾皇帝,不知自己未来的女婿是谁,却要被逼着稀里糊涂地将女儿远嫁敌国。
爱卿以为,此乃小事一桩,无伤大雅是吗?...
既如此,不如请爱卿为国献出爱女,朕即刻认为义女,亲封为公主送去北宸,爱卿以为如何啊?!...”
礼部尚书吓得立刻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
“臣惶恐!臣的女儿蒲柳之姿,且愚笨不堪,如何能与公主相提并论,又如何有能力当此重任啊?!...
臣望陛下开恩,体谅臣的苦衷,饶过小女吧!...”
“哼!...朕此番让你的女儿嫁,你便要朕体谅。
如此,尚书方才所言,岂非巧言令色、信口雌黄之语!
朕今日委实心寒失望啊!朕的满朝文武胆小怕事,遇事为求安稳牺牲弱小也就罢了,竟然一个个,连眼睛都瞎了不成?!
尔等何曾瞧见,那北宸国书上说朕的女儿必为太子正妃?!...
上面分明说,暂定为太子妃,一个尚不知太子在哪儿的,暂定的太子妃。
何为暂定?...朕若答应,将来朕的女儿孤身一人在北宸,为侍妾,甚至为奴为婢,亦未为不可啊!
公主乃朕亲出,金枝玉叶,北宸欺朕至此,与欺辱整个大乾有何分别?
尔等拿着大乾俸禄,饱食终日,眼下不思忠君护国,却只想逼着朕将女儿送出去。
朕知司战野那老屠户,最擅亦最喜打仗杀戮。
照此境况下去,将来有朝一日杀到尔等头上,尔等莫来求朕,直接去跪求那老屠户收留,饶尔等性命便可!!...”
“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慕倾羽怒斥了一通,大殿上顿时又跪了一大片。
“不敢?!...朕观尔等,有何不敢?!...
今日所议之事,尔等便看着办吧!
要朕拱手将女儿送上,北宸做此等千秋大梦,尔等亦跟着一起做梦?!...”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慕倾羽震怒起来,当真有些骇人。
大殿上,一阵山呼海啸的告罪声后,一时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竟然还有人敢不知死活地出声。
“陛下?!...”
慕怀远又想开口劝谏,众臣见是他,顿时舒了一口气。
放眼整个朝上,此时也只有他敢不知死活了。
他是整个朝臣中,辈分最高,资历最老,身份亦是最尊贵的。
此时,也只有慕怀远,敢仗着皇帝亲叔父的身份开口说话了。
“陛下方才所忧虑之事,皆可与北宸谈判解决。
公主太子正妃的身份,亦可让北宸作出保证。
如此,陛下便可安心了!...”
“朕安不了心!!...朕不如王叔深明大义,毕竟王叔又没那么多的女儿。
王叔能安,朕如何能安?!...”
慕倾羽已经给足了慕怀远面子,眼下是一步都不愿让。
“陛下!...老臣理解陛下爱女心切。
可公主即便留在陛下身边,将来只能下嫁臣子。
此番虽远嫁北宸,一则为国尽忠,再则身为北宸太子妃,即为北宸国将来的皇后。
如此,亦不算辱没公主高贵的身份啊!”慕怀远诚恳地劝道。
“王叔果真有远见啊!...”慕倾羽轻笑一声嘲讽道。
“天下谁人不知,司战野将他那个傻儿子宠上了天,只等着抱上孙子,便要正式册立他那个傻儿子为储君。
这种不顾祖宗基业和百姓社稷的疯狂之举,也只有司战野那个老屠户能做得出来。
他那个傻儿子已经三十多了,神智如几岁稚童。
朕的月儿尚不满十五,乖巧伶俐、才貌双全,如何能嫁给那个傻子?
如此,岂非终身尽毁?!...”慕倾羽生气地回道。
“陛下此言差矣!...”慕怀远依然不死心,似乎今日不将慕倾羽说通,便不肯罢休呢。
“陛下所虑,皆只是站在父亲的角度替女儿担忧。
虽为人之常情,却只为陛下私情。
可公主此番和亲乃是国事,公主出嫁乃为国尽忠。
即便要受些委屈,亦是公主应尽之责。
况且,公主太子正妃的身份定下后,日后便是北宸国皇后,亦是北宸所有皇嗣的嫡母。
如此尊贵的身份,陛下不该因私情多做担忧啊!...”
慕怀远一番话说得理所应当,慕倾羽闻言更是压不住火气了。
“王叔好一番公理正义啊!...
既如此,便请王叔物色人选送去北宸做太子妃吧。
朕的女儿,绝不能嫁六根不全之人!!...”
“陛下!!...”慕怀远被顶撞地亦很生气,硬是不肯放弃与慕倾羽的理论。
“好了!!...”慕倾羽气得一声怒喝。
“朕敬重王叔是朕的长辈至亲,亦不想做这不敬不孝之举。
王叔若还念一点与朕的骨肉之情,今日便到此为止,莫再多言了!...”
慕倾羽今日是有些气疯了,他执政这么多年,在这大殿龙椅上,从未像今日这般震怒失态。
慕怀远对他很是失望,似乎今日就是要倚老卖老,不给慕倾羽台阶下了。
“陛下,您不可因私废公,为私情而误国啊!!...”慕怀远痛心疾首道。
“哦?!...那王叔不妨说说看,朕如何因私废公,为私情而误国了?...”
慕倾羽冷笑一声,嘲讽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