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没错,是应该做一个鸭圈。”顾洲远嫌恶蹭着脚下踩到的一泡鸭屎,连连点头道。
母亲刘氏喜滋滋地从外面回来。
“娘,遇到啥开心事儿了。”顾洲远笑道。
“我刚刚从地里拔草回来,路上跟人聊了会儿,他们都夸小远你出息了呢!”
刘氏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世上所有母亲,听到别人夸她孩子,都会很开心的。
更何况以前别人提起小远,都会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现在却却把他给夸出花来。
因为从前的小远太混,她到外面都抬不起头。
现在这些人跟自己拉家常,话里竟透着一股子奉承。
顾洲远憨厚一笑,“我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好啦。”
昨天的半条大鱼还没吃完,用盐腌着。
腌过的鱼没办法做酸菜鱼,顾洲远剁了一截,做了一个红烧鱼。
主食是粟米加上白米煮的饭。
米饭上面铺了一层腌猪肉。
咸肉的油脂受热,滴在米饭里,米香肉香混合在一起,喷香扑鼻。
顾招娣还凉拌了一盘苦苣菜,家里条件好了,她也舍得放酱油醋这些调料了。
一盘子凉拌菜做得很是好吃。
这有鱼有肉荤素搭配的一餐,一家人吃得很是满足。
“小远,我来给你量一下尺寸,今天晚上就裁剪布料,帮你做身长袍。”顾招娣拿出一个软尺,朝着顾洲远说道。
以前顾洲远从不让她量尺寸,她帮他做衣服都是靠目测。
有时候做的稍不合身,就会迎来顾洲远的辱骂。
现在她把顾洲远从板凳上拉起来。
跟摆弄提线木偶一般,让他举胳膊伸腿蹲下来,顾洲远也都一一照做。
“大姐,”顾洲远举起双手,由着顾招娣量着胸围。
“你今年十八了吧,没有媒婆上门说媒吗?”
顾洲远看着温柔贤惠的大姐,心中想着,将来谁要是娶了他大姐,那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顾招娣俏脸微红,装作没听见,继续量着肩宽。
“三叔家的大丫才16岁,都已经出嫁了,大姐你这么漂亮,不应该还在家里当个老姑娘啊?”顾洲远很是好奇。
顾招娣依然不去答他,只是量到他脖子的软尺倏地收紧!
“咳咳咳……”顾洲远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顾招娣温和道:“脖子嫌紧是吧!那我做衣服时放松一些。”
顾洲远看着恬静如水的大姐,总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冷。
量过尺寸,顾招娣便回了房间,大概是剪布料去了。
顾得地跟四蛋偷偷发笑。
“二哥,大姐是怎么回事啊?”顾洲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远你忘了吗?大姐之前相过一个。”顾得地咳了咳,止住笑回答道。
“啊?”顾洲远更懵逼了。
他坐了下来,捂着脑袋,在封存的记忆里翻找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
他想起来了,也明白为什么大姐刚刚会是那般反应。
顾招娣长得温婉可人,十里八乡也是都知晓的。
去年的确有媒人上门说亲。
男方是小河村的,离大同村不算太远。
那男的是个读书人,姓李,媒婆把他夸的跟朵花一样。
说什么李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金莲贴地,身高6尺,腰围6尺!
估计她在戏文里学到的那些成语,全都用在了那男子身上。
听说对方是个读书人,刘氏自然很是满意。
城里人男女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全靠媒人那张嘴。
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两家人约好,都到媒婆家里见面相看相看。
见面一看那李公子,虽说不像媒婆形容的那样品貌非凡,但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
刘氏顿时应下这门亲事。
顾招娣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啥事全凭阿娘做主。
她看那李公子长得还算端正,待人接物也很是得体,便也认可了这门亲事。
谁知两家就要下定换帖的时候,收到消息从县里学堂跑过来的顾洲远不干了。
他说顾招娣是他爹娘养大的,要男方出一笔银子买断!
定亲的事情被他一搅和,便耽搁了下来。
不过那男子显然很喜欢漂亮的顾招娣,经常托人给顾招娣带话,有时还会找些借口到大同村来看看顾招娣。
顾洲远在县城读书,家里的这些事情他都不知晓。
直到有一天,他喝多了酒,借着酒劲去了迎春楼消遣。
在迎春楼里因为跟人抢一个叫小兰的窑姐,跟人大打出手。
这事儿最后闹到了衙门,打架的两人都被抓了起来。
最后顾招娣她们收到消息,借了银子来衙门赎人的时候,才发现跟顾洲远争风吃醋的人,居然就是李公子!
这下子可就闹了大笑话了,顾洲远半醒不醒,听说这人就是李公子,揽着李公子的肩膀就叫姐夫。
还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下回他去迎春楼绝不找小兰,小兰是姐夫的女人,那就是他顾洲远的小姐!
李公子脸都绿了,再也没脸见顾招娣。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多亏顾洲远的惹是生非。
如若不然,顾招娣就算是进了火坑了。
听衙役讲,这李公子是小兰的常客。
这段记忆一多半是顾洲远酒醉以后发生的,所以刚刚他记不得也正常。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忙想办法补救。
他轻轻打开顾招娣的房门,见顾招娣就着油灯,正在缝着针线活。
油灯昏黄的亮光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忽明忽暗。
“大姐,”顾洲远腆着脸走了过去,“在缝衣服呐?”
“嗯。”顾招娣轻声应道。
“累不累?”顾洲远没话找话。
他还拿出他以前用来装逼的折扇,“呼哧”一把打开,在顾招娣脸旁使劲扇着风。
现在是5月份,早晚还是有点凉的。
顾招娣直感觉一阵冷意袭来,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顾洲远敏锐发现了大姐的需求,他扯过床上的薄被,披在了顾招娣身上,手上折扇扇得更起劲了。
还狗腿味十足地干笑道:“这下子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