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特兰街。
路西德回头看了看身后林荫中若隐若现的佐特兰街36号,表情颇为复杂。
虽说情有可原,但“值夜者”对自己的戒备,未免也有些太过了。
撇了撇嘴,她轻叹了口气。
而在佐特兰街36号的二楼,队长室内的邓恩也同样心情复杂。
将临街的百叶窗轻拨开了些许缝隙,他静静注视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灰眸中露出了些许恋恋不舍的意味。
一想到梦中的那口形状怪异的锅子,他不争气的眼泪就从嘴角里流了下来。
“唉……”
长叹了口气,邓恩转过身来,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表情略显失落。
很显然,随着路西德的离去,以后也应该很难尝到那种令人难忘的味道了……想想还真的是有点难过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了正轨。
“咳……进来。”
清了清嗓子,邓恩敛起了表情,将心底里的那一丝落寞隐藏。
推开门,克莱恩走了进来。
但不知为何,这位年轻的“占卜家”看起来却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邓恩“平静”的问道:
“克莱恩,你觉得我们该不该让这位路西德小姐离开廷根呢……?”
乍一下被问到这个“无厘头”的问题,青年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怪异。
而且这个问题……很熟悉,邓恩之前也问过一遍。
稍微顿了顿,他不动声色的作出了回答:
“我认为路西德小姐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并不需要如此的严加防范……”
盯着邓恩的灰眸,他略有些不自然的低声道:
“我们不应该干涉这样一位无害的小姐的选择。”
“呼……”
深呼了一口气,邓恩挤出了一个笑容,柔声说道:
“也许你说的对。”
片刻后,脸色不太好看的克莱恩离开了队长室。
乘上了马车,往水仙花街的方向而去。
今天是星期一,是“塔罗会”约定好“聚会”的日子。
回头看了一眼佐特兰街36号,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队长的健忘症,似乎越发的严重了……
……
在离开佐特兰街36号后,路西德返回了水仙花街。
与阿兹克约定好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不过提前的收拾也是有必要的。
在粗略收拾了一遍后,路西德走出了水仙花街4号的大门。
此刻已然是下午时分,天空中慢慢的浮现了颜色鲜艳的霞光,丝丝缕缕橘黄色的光芒在空中隐现,颇有点风景画的感觉。
但她的表情却忽然略显得有些复杂,回头怔怔的看着水仙花街的这栋建筑,凝望着沉思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她耳畔却忽然响起了一道颇有磁性的嗓音:
“你好,美丽的小姐。”
“嗯?”
循着声音望去,路西德看到了一位打扮得体的男子。
只见他额头饱满,黑发棕瞳,戴着镜片近乎圆形的眼镜,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略有些别扭的笑容。
只见他摆了摆手中握着的手杖,彬彬有礼的发起了询问: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请问您一下……您知道圣赛琳娜大教堂怎么走吗?”
看了他一眼,路西德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作出了回答:
“不知道。”
“呃……”
男子被这话呛得怔了怔,但却并没有气恼,仍笑眯眯的点头道:
“好吧,那我去问一下别人。”
说罢,他脱下了戴在头上半高的丝绸帽子,颇有风度行了个礼道:
“您的美貌让我惊叹,甚至感觉比天上的繁星更为耀眼。”
“我叫兰尔乌斯,冒昧的想问一下小姐您的芳名……”
“嗯……?”
微微皱了皱眉,路西德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兰尔乌斯”这个名字,似乎有一次触动了她的记忆,但却又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这位自称名叫“兰尔乌斯”的男子,她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好奇。
而与此同时,少女也陷入了思索的状态。
虽说仅仅只过去了半天,但路西德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变化。
自从与阿兹克见面后,自己记忆的“封锁”貌似略微的松动了。
之前完全没有印象的东西,渐渐的也出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比如说邓恩以及“黑荆棘安保公司”里的其他成员,甚至于是佐特兰街36号……
以及现在的“兰尔乌斯”。
以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位黑发棕瞳的男子,路西德的好奇心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眼神微动,她垂下了头,矜持的答道:
“我叫路西德……”
而少女的这一丝微表情,却并没有瞒过兰尔乌斯的双眼。
作为一名专业性拉满且经验丰富的“诈骗师”,他具备准确娴熟的微表情分析能力,甚至自认不输于序列9的“观众”。
“意外之喜啊……”
暗自感慨了一句,兰尔乌斯心下大喜过望。
但作为专业的“诈骗师”,他为此还做过针对性且专业的训练,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但眼前少女颇感兴趣的反应,确实令他兴奋了起来。
感兴趣就代表有机会,是个潜在的“客户”。
“咕嘟。”
一想到少女娇小玲珑的身躯,精致柔美的脸庞,兰尔乌斯不由得暗自咽了口唾沫,心头火热。
这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自刚刚街边的惊鸿一瞥后,便惊为天人的少女!
“咳咳……”
不过虽说是临时起意,但经验丰富兰尔乌斯也算是有bei而来。
只见他轻咳一声后,脸上自然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郁,但又似乎有些好奇的发出了疑问:
“美丽的路西德小姐,请问您是居住在附近吗?”
“……”
挑了挑眉,路西德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见此情景,兰尔乌斯眼珠微动,忙不迭的摆了摆手,解释道: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认识就住在这里的肖德太太,所以才感到有点奇怪罢了……”
路西德想了一小会,这才想起来这位“肖德太太”是何许人也。
眨了眨眼,她不动声色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