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载啊,陆公载,你既然给了我这块令牌,那就好好让我看看这块令牌握在我手里的价值。
“陆老,弟子有难。”我用着笑脸哭着对这块长老令牌说道。
我想在坐的应该都清楚,一个外门弟子拥有长老令牌意味着什么——下等宗门的人竟然敢欺负一等宗门的准核心弟子,你们今天若是不交代点东西出来,恐怕不是那么好走出这大殿。
“你想怎么样?”蓝拱没了之前的声势,仍妄图自我安慰,“就算你被长老看重好了,明极宗还能为了你把我们这在坐的各宗人物全给惩罚了?”
“你也还知道,不会惩罚全部啊?”我向着在场十来个三等宗门的来使鞠躬谢道:“感谢三等宗门的各位之前仗义相助,待会儿,我一定会向师尊如实禀报,定会让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付出代价。”我用手指了指其他七个二等宗门的来使。
“你!无耻!”蓝拱之流开始了无能的呻吟,面面相觑。
不知道怎么做吗?还要我来教你们?
“啊!我手好痛啊,伤的真是好重啊!不知在坐的各位有谁愿意帮我一把,止止痛之类的,我记性不太好,身上没带疗伤药。”我面无表情,现在是我在施舍他们机会。
其他四宗开始向我提好处,唯独这三个嘲讽我最厉害的家伙,还在试图阻止他们牢不可破的勾结分裂。
“小家伙。”揽月宗的女长老示意我来她身边,我以为她也想通了,看着我的眼睛她揭下了面纱,对我循循道:“你如此爱慕钱财,你这样做还算是明极宗的弟子吗?我知道你也只是想——”
“我觉得我是。”帅!
她直接上手,拉近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好吧,我也没有办法,我会赔偿你想要的。”
搞什么?这人不是在对我施展幻术吗?白给?
“舒兰,怎么连你也?!”蓝拱与石乐志同样震惊。
她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看着我。
感到诡异,我连忙抽身。
“我们可能已经中幻术了”那声音对我提醒道。
“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吗?你能解吗?”我开始端详着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
“虽然我以前也没被迷住过几次,但刚刚我确实察觉到了有一丝异样。真是奇怪,这人不过元婴而已,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连我也找不出破局点。”那声音大惊。
见我异样,蓝拱竟也对我劝说:“你若是也觉得这样不妥的话,我们各退一步,就此作罢,我也相信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误会。”
我不能再这样奇怪了,我的犹豫不定让其他四个长老也进入观望状态了,这样下去可收不到好处。
可我的身体到底哪一处出了问题,我完全没有头绪,我再次看向那个女长老,可她还是平淡的微笑着看我。
“我们也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明极宗弟子又怎么会贪慕钱财呢?那一定是在敲打我们对吧?我们知错了,以后绝对对明极宗马首是瞻。”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必要真的撕破脸皮。”
“小友,这事儿,我们都有错,各退一步如何?”
......
这些来使们开始发力,话题在被他们引导。
我跟那声音还在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女长老,不敢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前面好像,她胸前的项链发光了,尽管我一直在回避去看她胸部,但一定是发光了,一定是那项链有问题,我看的很清楚,很清楚?好像手上的手镯也......那双眼睛?到底是哪里?
一份飘渺感将我环绕,毫无头绪,不能这样下去。
可......
眼前,除了茫然还有什么?从殿外铺进来的光?还有脚步声?一声一声,平静镇定,如仙人云中显身,又如俗世公子招摇过街。
他一定会是焦点,明极宗的掌门——陈信。
“陈家门客三千,皆食禄百石,使人各得其才,故而盛矣。贤者有当其美者也。今我宗弟子欲偿于汝等,岂有过哉?!”
陈信径直向我走来,直接给了我一个摸头杀,瞥了一眼那个女长老,然后向众人伸出双手,敞开胸襟。
“好了,关于今天这里的一切,我想听各位作何解释?各位又想听我作何感想?”
没有人敢直视他,他的眼神不怒自威,连善于狡辩的蓝拱都未发一声。
那声音告诉我,前面陈信的那一摸是想解我幻术,虽然它没感到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我现在大概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
好帅!确实是有被撩到。我像个弟弟一样站在他的身后,看他主持大局。
半晌,还是那个拄拐的老头儿开了口:“哈哈,好啊,好啊,不亏是新晋四君子之一的陈信掌门,设了如此一场好局,妙手!妙手!”
“事实胜于雄辩,熊老。我只看到了我宗弟子被人给欺负了,还无人相助。”陈信轻扫了一遍周遭的弟子来到了我和熊老的中间,他打量了一下我手中那块还沾着血的令牌,继续胸有成竹道:
“至于您的猜测?也只能体现您的狭隘心胸罢了。
这块令牌是我宗六长老陆公载的,他是公载兄看重的弟子,你可以信不过我的为人,但公载兄,四君子之首的为人你会不相信吗?
且不说我想如何,您若是不想晚节不保,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向陆兄乃至全天下人交代吧!”
“你!”捂着他自己的胸口,这熊长老半天喘不上一口气来。
四君子的美名竟有如此之能?能号召天下之人群情激愤。
一时之间,大殿中的众人又陷入了沉默,结束了,不会再有任何的辩驳,无论是占理还是身份地位,还是上级态度上,他们都不可能再翻出什么花来。
几位来使不再互使眼色,由蓝拱带头:“事已至此,不知陈掌门想做何了结?”
“我想这个惩戒得分两方面,一来你们对我明极宗不敬,二来你们欺人太甚。前者我自有定夺,而后者你们就按这位小兄弟说的来吧,给予补偿。”
陈信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些不可思议,还来不及等我喘下一口气,陆公载便神色慌张地入了大殿内来。
一入殿内,陆公载的目光便直勾勾地锁住了我,他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血液,才开始打量起其他宗门的来使。
有必要慌张吗?他要是来的再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
不过,他也会为了我那么着急啊。
我心里有些暗喜,我能理解,作为宗门长老,他也要保持矜持,虽然入宗以来,我们的观点不是很能一致,但他也确实挑了很多时间来找我谈话,关心我宗内的生活。
那天,我不再去器峰打工之后,他也并未多责怪我,知道我误闯术峰禁地也是第一时间就来确认了我的状况。
当我跟他说感到生活失意,不再乎年底的弟子考核时,他也不会强加理想于我,愿意随我而去。
我喜欢这份放任,却又不喜欢他对我缺乏管教。
与他之间的交流,我不希望永远只是出于责任才有的尊重。
如果这份尊重永远会成为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我会认为我错信了与他相遇时的那份亲切感。
在他身上,我希望实现对长辈的爱戴感。
而他现在的着急,让我注意到了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尊重。
如果是陆公载的话,即便是现在要我放弃对这些来使们的惩罚,我大概也会愿意吧。
也许是太过喜出望外,让我忽略了一件近在眼前的事情,当他走来第一句问道陈信什么情况时,我仍在幻想下一秒他给我撑腰时的画面。
“没发现吗?当他走进来之时,他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轻。”它提醒道。
当陆公载质问我,自己给东风语的令牌为何会在我身上之时,我近乎快要神经错乱。
这意味着,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部成为了变成小丑的经典桥段,我不光会成为笑柄,我的人品也会再一次被人踩在脚底,为人所不屑,就如现在,陈信脸上所写那样。
如果我认可了陆公载口中所说的,我又要回到小屋里与那声音独自承受这一切。
但陆公载总不会害我对吧?他前面的样子不会是假的。我装作被戳穿的样子。
本来下意识后退的样子,变成了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这样谁都知道,我不是不敢相信,而是心思败露了。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上交了令牌,来使席上,弟子们已是嘘声一片。
“这样做是值得的。”我只能在心里这样默念道。
“安静!”陈信掌门大声呵斥,整个大殿又以他为尊。
“你虽本心不坏,但盗用令牌活罪难逃,现在,你与所有殿内招待的弟子一起出去领罚。”陈信看着我向门口指去。
我也是怯生生的爬起来就走。
“为何?”那个被收买的弟子出来打抱不平道,“明明是他一个人招惹了来使们,为何连同我们也要受罚?”
在他的带动下,弟子们纷纷叫嚷了起来。
收买他的蓝拱、石乐志也是出来替他们说话,他们并不介意仅仅是处罚我一个,劝诫陈信要赏罚分明。
哪知,陈信大手一挥,直接把那个被收买的弟子给开除出宗了,“你们以为我是没看见吗?”
那弟子还想狡辩,陈信直接释放灵压,将那弟子跪伏在地,藏在他身上的丹药盒子掉落。
“你能告诉我,这盒丹药为何不放入纳戒吗?”陈信走到他的身边,捡起了那个盒子。
很简单,纳戒作为修士的必备之物,在这种重要的场合是不能轻易使用的,必须正大光明的让所有人看见纳戒的使用,不然这世界的盛会活动会成为杀手刺杀的最佳场合,殿内也有记录纳戒使用的感应阵法反应给后台人员,如果后台人员不能确认纳戒的具体使用情况,自然会出来找麻烦。
因此,贿赂的东西一般会提前放在怀里准备好,而不放纳戒里,而长老令牌这种东西更是要随身放在身上,倘若放在纳戒里,如若遭遇不测,那也是烂在纳戒里一起带入棺材,或是被人抢走。
话说到这里,陈信掌门为何而罚弟子已是不言而喻。
“一码归一码,诸位不敬我明极宗可假?”
在陈信的主持下,我跟那些弟子一同被执法弟子带走,而那被收买的家伙也被执法弟子踢出了宗门。
这到底值得我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