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闲话？”
    春红陡然听见这话，蓦然抬头，却见明仪悠然好似随口一问；心下跳了跳，这一刻她感觉，眼前的小女娘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
    “不能说吗？”明仪抬起眼睑去看春红，又扫了一眼另外三人。
    她就睡了一觉，外面出了一场无声的风波。
    为何说是无声，是到不了她面前就被解决了。
    “回小娘子的话，没有不能说的；只是，春风言语过分，多有偏激，言辞粗俗，怕脏了您的耳朵。”春红无奈只能这么说。
    “那便罢了。”她也没有讨辱的喜好，不问她也猜的出来，不过是她身无背景；西北世家之中没有她这号人物，故而有人遐思猜测，“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知我，不必隐瞒，我不是经不起风雨的人。”
    春红福身应，“喏。”
    “罢了，我要出府，让厨房做些热食我要去一趟军营；你们不必跟随，让罗管家喊昨日来的侍卫护送我过去即可。”
    “小娘子.......”她让小娘子失望了吗？
    明仪只扫了她一眼，不是她的人，终究是差了几层意思，倒也没必要深究。
    “去吧，稍后我便出府。”
    “是，奴婢这就去。”春红再次见礼后退出正厅。
    明仪看向春喜、春柳、春梅三人，“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了。”
    “是，奴婢告退。”
    三人乖巧退下。
    走出了房门，三人相视一眼，快步追上春红的脚步。
    “春红姐姐。”
    春红闻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轻轻蹙眉，“你们不在院子里伺候小娘子，追来干什么？”
    “春红姐姐，是小娘子让我们出来的，我们在院子里没事儿干这才来找你的。”春喜活泼劲儿出来，拉着春红道：“姐姐，你说小娘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春红摇头，“不要胡思乱想，我忙着去找罗管家，你们没事儿就回去候着。”
    春喜三人难过看着她走远，她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并不得觉得做错了什么，卖身契在主子手里，他们不是这位小娘子的下人，只是暂时借调过来一段时间，等小娘子走后她们仍旧是府里的下人。
    有的事情，选择说，选择不说，都是她们衡量后的结果。
    对于刚来一日不到的小娘子，她们自然是偏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春风；人人都有亲疏远近，她们也一样，所以，她们不觉得做错了。终究是做出了选择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面对程明仪，又纠结于自我的认知。
    而这份认知，是来自她们的自我认知，她们自觉没做错。
    至于心虚，可能是春风做的不好，三观还算有那么一点。
    春红没管三人，找到罗管家后，将明仪的话转达，“罗管家，您看让厨房的大师傅们赶紧做一份好吃的出来呢？还是.......”
    “还是什么？”罗管家冷眼看她，“你们在小娘子身边伺候，就要有把小娘子当主子的心理准备；而非总想着这位不是你的主子，你这样的想法走不远。”
    春红脸色一变，旋即涨红，“奴婢明白，是奴婢的错。”
    “你没错，错的是我这个老头子把你调过去伺候人。”
    “罗管家恕罪，是奴婢的过错，一时没转过弯来；日后奴婢不会再犯，请罗管家宽恕。”
    罗管家只淡淡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厨房。
    而春红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罗管家吩咐厨房做饭，准备一些驱寒的汤水和一些滋补的身体的膳食；转头去唤来于侍卫等人一道出府，又吩咐下人们套上马车，大门外等候，他才转身与于侍卫等人说话。
    “于侍卫，程小娘子要去军营探望世子爷，麻烦你们送一趟。”
    于侍卫淡笑，拱手浅浅作揖，“罗管家言重了，保护程小娘子是我们的职责，也是世子爷给我们的命令；不过，程小娘子可休息好了？”
    “自然，我去过好几次陶怡苑，程小娘子一直睡着；这才刚醒没多久，睡了一天怎么也该休息好了。”罗管家笑的慈和。
    “那边好。”
    罗管家又絮叨了几句，这才回府；路过春红跪着的地方只淡淡看她一眼，越过她去了大厨房。
    大厨房备着食材，做饭快，很多吃食是直接热一热加工一下就能入口的。
    也就是西北战士将起，罗管家往年伺候惯了，主子们来西北总会备齐食材；不然，想重新做一份食物少说得半个时辰。
    这会儿不过两三刻钟就做出了一份像样的膳食。
    “罗管家，正好您来了，膳食做好了；晚上用的最好是容易克化的，所以做的比较软烂。”大厨掀开做好的羊肉汤、炖的牛筋、一碗面片汤、一碟包子、一碟馒头，清炒小菜等等的菜肴。
    罗管家满意颔首，“装食盒吧，好好放。”
    路上摇摇晃晃的容易溅出来，在装盒时就要格外注意。
    “小的明白，罗管家尽管放心；这边有特制的食盒，不管是碟碗装进去，只要不是晃动太厉害，不会溅出来。”
    说着话，大厨已经拿出了一个四层大食盒，汤装在最下面，第三层是面片汤，第二层是包子馒头，第一层才是炖的牛筋和炒的青菜，这两样是叠放。
    “您看，这样就好了。”说着话，食盒没盖上盖子，提在手里轻轻晃动了一下；食盒内的瓷碟没有移动的痕迹，最下面一层也没有汤水溢出的迹象。
    为确保无误，罗管家还是接过食盒，打开第三层、第四层看了看；确定没有晃出来，他笑了笑。
    “很好！大师傅辛苦了，厨房这边不用忙活了，你歇会儿；让下面人在锅里温上热水，供应主子们使用。”
    “明白，您老放心。”
    大厨一张圆脸笑的爽快，笑声爽朗轻快。
    罗管家提上食盒走出了厨房，一路往陶怡苑而去；到了院外，却没踏进去，而是喊来在院子里候着的丫鬟。
    “程小娘子可有空闲？”
    “小娘子一直在里面，罗管家，您稍等，奴婢去请小娘子。”春喜笑眯眯的说完，不忘朝罗管家见礼后再离开。
    罗管家看她活泼之中不失礼数，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