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心里苦笑道:“在下走了什么狗屎运,撒个谎话也撞上南墙!”心里想归想,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笑道:“小哥你有福了。”
那店小二道:“可不是吗,要是当时小舅子寒窗苦读生活拮据,俺家娘子不伸手援助,小舅子也不会知恩图报,俺也没有今天沾光的福份!所以呀大哥,人活在世不论生活多么拮据困难,对近邻乡舍的人,只要力能所及的事能帮就帮,他日会有同样的回报。”他说的不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杨再兴听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索性道:“小哥咱们投缘,来来坐下喝一杯聊聊。”
那店小二却摇摇手道:“不喝不喝,多谢大哥的好意,你们请自便吧,俺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拿起桌上托盘转身离去。
杨再兴瞥一眼店小二低声道:“你早就该走了。”回过头正要询问耶律柳烟那几名哈萨克族旅商还说些什么,却看见那几名哈萨克族旅商已收拾行当离座走了,顿时气不打自来道:“臭小子好好的事,让你给搅黄了!”
耶律柳烟嗤地一笑道:“杨大哥有啥好生气,道听途说之言你别信,咱们回金国去打听一下,准比这几个哈萨克族旅商说的还真实。”
杨再兴神色一端,忧心忡忡道:“有啥好打听金国风云突变,于杨大哥、宇文公子来说都是兵连祸接!嗯,岳大哥等将士兄弟又要厉兵秣马披挂上阵了,杨大哥也是时候回归阵营了。”
宇文煜神态忧郁,沉浸在苦思冥想中,对杨再兴说的话充耳不闻。
耶律柳烟一听,花颜倏地煞白,眼中泪光闪烁道:“杨大哥你、你真的要回去,那柳烟咋办?要不、要不柳跟你一起回归阵营?”芳心透凉透凉的。
杨再兴道:“不行,柳烟姑娘你要守护万年玄冰宫和接应你远在xj起事的耶律大石叔叔,你真的不能跟杨大哥走!”话到最后,声音低小了很多,他想看耶律柳烟却又不敢看。
耶律柳烟此时已不再害羞,因她懂得缘分一旦错过会遗憾终生,忙急声道:“那些都是身外事,柳烟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嗯,杨大哥柳烟跟你一同回归南宋阵营。”款款柔情地看着杨再兴,满目期盼他允许。
杨再兴无计可施,只得找个借口搪塞道:“这个嘛、这个嘛。。。。。。呃,对了柳烟姑娘不是杨大哥不带你去,而是岳大哥军纪严文规定,阵营不得女人参与!”
耶律柳烟有点气道:“你、你一派胡言,你们南宋水师提督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不是女人吗?怎么,就你这个岳大哥如此迂腐?”
杨再兴申辩道:“这个能比吗?梁夫人和韩提督是夫妻,你怎么混为一谈!”
耶律柳烟自知理亏,抿嘴一笑,道:“这不行那也不行,那柳烟女扮男装,这样总可以吧?”
杨再兴即使再喜欢耶律柳烟,皆为她的矢志不渝的痴情所感动,但理智告诉他,不论以哪一种方法让耶律柳烟进阵营,都有悖伦理!忖思至此,便道:“柳焑姑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杨大哥带你进阵营,那你睡觉等事怎么办?”
耶律柳烟粉脸腾地飞红,斜眼瞧了宇文煜一眼,见他似乎还在思考,遂小声讷讷道:“唔,杨大哥那、那柳烟和你同居一个宿房。。。。。。。”话说到这个份上,暗示着以身相许了。
:“这、这,噢,不行!”杨再兴见她这么说,脸皮呼地一热,心头卜卜狂跳,连忙言不由衷婉拒道:“柳烟姑娘可杨大哥是和岳云岳公子、牛皋牛大叔等将军聚居一房啊。”其实在阵营,每一个将领都独居一间宿房,可他真的不希望耶律柳烟为了他,耽误她的一生。
耶律柳烟始终相信杨再兴不会骗她,见他这么一说,想想岳飞元帅遭秦桧等奸臣弹劾排挤,阵营各种设备受到限制,所以他说的数名将领聚居一房也是无不道理,忖思到这,她只好道:“既然阵营没柳烟安身之处,那柳烟就不去了。不过杨大哥你要记得常来万年玄冰宫看望柳烟,柳烟永远在等你!”言毕,似乎心犹不甘,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闪起,让她的俏脸腾地又飞红。
杨再兴未曾注意到她的这些微妙变化,顺口道:“放心吧柳烟,杨大哥会记得常常去看她。”
耶律柳烟主意打定后,心情似乎舒畅起来不再落寞,她嫣然笑道:“噢,杨大哥咱们都说了大半天话了,却忘了吃饭,唔,宇文公子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快吃饭快吃饭菜都快凉了。”
宇文煜听到叫唤,啊声回过神道:“柳烟姑娘你在说什么?”
耶律柳烟吃吃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宇文公子你再思念雪儿姑娘,也得吃饭啊。”
宇文煜省起刚才为完颜雪愁眉苦脸的模样,勉强笑道:“唉,柳烟姑娘不瞒你说,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呀!当某天杨将军不在你边,你亦会切身体会小可这分忧灼的心情!。。。。。。嗯,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端起盛饭的碗,拿起筷子夹菜风卷落叶地吃起来。
耶律柳烟抿抿樱唇,眼睛里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看着杨再兴,心里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碍于宇文煜在场不宜诉说,只好把话咽下,毫不来由道:“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苦了眷属情侣!”说着也拿起饭碗筷子吃饭。
这些话直击杨再兴心窝,让他心如刀剜,可他装聋作哑拼命忍住波动情绪,埋头疾筷刷饭夹菜入口。
他们各怀心事,情绪牵扯,食欲骤减,即便饭菜味道鲜美,他们却吃得十分乏味,草草下座。
是夜,闪电打雷的倾盆大雨已悄然远去,但天空还没有放晴,依然乌云密布,飘洒着如丝如缕烟雨,凉风一吹白茫茫一片,笼罩着灯火扑闪扑闪的边城集市。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心事重重,三人聚坐在宿房茶几旁,闲聊一会儿后,宇文煜便借故说日间赶路浑身乏力,就离座拿起一条毛毯在宿房角落铺开,倒头就睡。
杨再兴、耶律柳烟知道他为完颜雪安危担心,也不说什么,遂也散去休息。
次晨,洗梳吃过早点,宇文煜便向他们告辞道:“事岀突然,杨将军、柳烟姑娘小可放心不下雪儿,不能再与你们同行了,先走一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