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敌人的工具，当事者未必知情。

    许多人光是正常生活，就能成为计划中某一环的重要棋子。

    凯瑟琳也是一样。

    约修亚仔细端详凯瑟琳脖子后的接口，没想到还真的中了奖。

    很久以前看过一个仿真机器人题材的动画，主角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他不需要吃饭、喝水和睡觉。补充能量只需要借助电源，增长知识除了网络下载，还可以通过本地数据导入。

    而电源和数据导入的接口就在后颈下方。

    那里是能看出他不是人类的明显痕迹。

    凯瑟琳的接口也在这里。

    约修亚情不自禁摩挲着接口陷入沉思，是谁，何时何地植入的监控？

    不久前刚吐槽了纳西妲，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猿化了。而且将监控本质类比流到电脑中毒也毫无违和感。

    “唔…master…”凯瑟琳的脸颊泛出异样的红，“那里是用于数据连接和充电的重要接口，您不要…唔……”

    要不是画面正常，光听凯瑟琳的声音，还以为有人在搞颜色。

    约修亚却犹如没听到般，继续思考问题。

    电脑中毒这个类比非常形象，凯瑟琳个体相当于电脑，教令院植入的监控相当于病毒。

    如果是这样，病毒可不是光被注入就完事，潜伏期骗过杀毒软件后，它以非常苟的方式悄摸繁殖，趁人不备再凶猛爆发、进攻。

    目前无法确认的是，眼前的凯瑟琳究竟是传播“病毒”的母体，还是万千病毒里其中一枚“种子”？

    考虑到眼前凯瑟琳的特殊性，诞生时间的短暂性，以及平时都只跟着自己行动，没有机会被人做手脚，约修亚内心更倾向后者——万千病毒里的一枚“种子”。

    “种子”通过凯瑟琳网络被传播到个体间，若能扎根生长，附着在某个隐蔽空间，便能随时截获由冒险家协会收集来的信息。

    还真就是“中奖”了！

    约修亚既感到庆幸，又觉得尴尬。

    庆幸的眼前这位是自己专属的凯瑟琳，能最快速度止损。尴尬的也是因为她是自己专属的凯瑟琳，一出事先攻击自己这一圈人。

    这次的重复便是如此。

    其间所思所想均被纳西妲读取，再通过意识相连共享给凯瑟琳，也就省去约修亚专门解释的功夫。

    当然，在警惕教令院“投毒”之后，纳西妲意识相连时增加特有加密手段。

    随着问题讨论的深入，主屋内的人员也逐渐增加。

    在第二个浮空岛和野猪快乐奔跑的艾丝蒂尔终于也感到乏味和疲惫，牵着已经快被撸秃噜皮的咖波旁听了有段时间。

    “这种现实与虚拟交叠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幻了。而且不得不说，教令院的人真的很聪明，他们竟然知道凯瑟琳网络的运行原理。”

    嗯……

    嗯？？？

    “盲僧出现了华点！”约修亚如梦初醒，看向凯瑟琳，“你的构造都有谁知道？”

    “啊…master这个问题…人家很难回答耶。”凯瑟琳羞涩的避开。

    ……

    “问，你是仿生机器人，以及每个凯瑟琳都与主脑相连并组成网络的事都有谁知道……”

    艾丝蒂尔一脚迈到凯瑟琳和约修亚之间，脸怼脸的复述（翻译约修亚真正想提问的内容）。

    “冒险家协会创始人。另外，还有协会内部少数人员知晓。”凯瑟琳正色道。

    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在一天之内在提瓦特大陆各国间无缝闪现，竟然无人感到奇怪？！

    本来想吐槽，但马上就想明白。

    玩家拥有上帝视角，而且借助锚点可以传送到各个角落，所以能够知道各国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都是凯瑟琳，而且他们是异地同时存在。

    然而，对于普通冒险者而言，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踏遍整个提瓦特大陆，即便是拥有雄心壮志，欲攀山越岭的人，等他跨越到另一处国度时，已经度过无数日夜，再碰到相同的凯瑟琳，也只会认为对方被派遣到此，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

    正当约修亚难得生出一些文青情绪时，听到艾丝蒂尔的疑问，“冒险家协会创始人，听起来很古早神秘，话说游戏里有提过吗？”

    约修亚摇摇头，“我从来都只接任务、交日常和派遣，对企业文化从来不感兴趣…对了，纳西妲应该知道？”

    “虚空终端收录内容是人类经过思考后获取的知识，人员信息不在收录范围。”

    哗，泼冷水——

    好吧，纳西妲毕竟不是小度。

    “没有信息也无所谓，不过在我印象中，冒险家协会总部位于至冬国，而提起至冬国绝对无法让人忽视的便是冰之女皇和愚人众的存在。我在想，他们是否和这次信息流涌动有联系？”

    “有他们在的地方从来没啥好事。”艾丝蒂尔撇撇嘴，“不过当人们对某个组织产生刻板印象，认定它们是反派时，策划就会安排洗白。就算不是绝对洗白，也会拿立场复杂试图让玩家理解该角色有此举动的苦衷。嗯哼，这一点几乎适用于所有剧情。”

    说完后，艾丝蒂尔幽幽的补了一句，“我打赌，下一个洗白的就是伞兵。”

    约修亚抽了抽嘴角，心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原神新剧情都两说呢，管他洗白不洗白。

    “又扯远了……说正事，搞清楚陷入重复的原因很有必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设法消除教令院带来的影响。尘歌壶虽然是避难地，但不可能永远在这里，我们总是要出去，去到须弥，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额，我没有故意打岔的意思，可是你刚才说的‘重复’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顿激情输出，被艾丝蒂尔的疑问打回原形。

    好像，一直没和她说明情况。或者说，在尘歌壶之外的多次尝试都失败了。

    约修亚以最简洁的方式跟她说明前六次重复发生的事，听得艾丝蒂尔目瞪口呆。

    “真就是电影情节发生在现实，太特么神奇了，然而我却不知道……”

    艾丝蒂尔又是激动又是遗憾。

    激动的是自己是局内人，遗憾的是局内人跟个傻瓜一样被重复六次都不知情。

    噫，跟蠢鱼混久了，自己也变蠢了。

    虽说如此，艾丝蒂尔嘴角噙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