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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来越大,雪花,在不停地飘忽,零落。
大帅府庭院里的不少树木已经枯萎,秋日里枯黄的落叶也早已被苍茫的大雪所掩埋。
出鞘剑,杀气荡,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账,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断人肠,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诀别诗,两三行!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若我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诀别诗,两三行!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若我能死在你身旁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迎着凛冽的寒风,看着漫天飘忽的白雪,张学良不禁动情地唱起了这首《诀别诗》。
是呀!若我真能死在你的身旁又何必后悔来世间走这趟!”张学良沉声叹道,深邃的星目里写满了忧伤与思念。
漫天飘忽的白雪,渐渐地汇聚成了她的容颜。
张学良原本以为,她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或许,他将和她永别。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纷乱的民国,他竟然会遇上一个女孩,一个和如烟长得一模一样的日本女孩。
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笑,就连她身上的那块玉佩都那么相似!
他当时,真的想冲上去,对她说出她的思念。
但是,他没有勇气,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面对敌人的重机枪、迫击炮都面不改色的他,在那一刻,竟然没了勇气。
因为,美弥子毕竟是美弥子,不是如烟。
尽管,她们的样貌,神韵都是那么的相似,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我究竟该不该去找她?”
想着想着,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香烟,轻轻地点燃。
汉卿,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一个十八岁左右,娃娃脸,双眸灵光闪动,穿着一袭雪白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过来。
一荻,你怎么来了,这里冷,快回房间休息吧。”张学良关切地说。
在房间里我早就呆闷了,刚才,我一直在房间里学习俄文。”赵四小姐微笑着说。
学习俄文?”张学良有些惊愕地问。
他记得,在原来的历史上,赵四小姐好像并不精通外语。
是的,我是为了你才学习的。”赵四小姐嫣然一笑,打趣地说。
为我而学?”张学良更加疑惑了。
对呀,这些日子里,我一直都在学习俄文和英文,我要做个翻译,帮你翻译俄国人和西方列强的资料。”赵四小姐目光灼灼地说。因为,我必须帮你分担些工作,我可不想做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一荻,真是辛苦你了。”张学良十分感到地说,双手紧紧将赵四小姐拥入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讨厌!”赵四小姐奋力挣脱张学良,佯装生气地说。
既然于凤至姐姐可以帮助你打理东北的财政,我为什么不可以帮你分担些忧愁,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赵一荻不是花瓶。”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你唱的,究竟是什么歌。”
那首歌叫《诀别诗》。”张学良轻叹一声道,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这是一个即将要上战场的英雄写给他心爱的女孩的,歌词里表达出了战场的无情雨残酷,也体现了一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汉卿,你在想念一个人?”赵四小姐柳眉微蹙,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张学良。
女人的直觉使她很快察觉到了张学良的心思。
是的。”张学良毫不避讳地说。
你是我深爱的妻子,我不想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我是在想一个人,一个我魂牵梦萦的人。”
她是谁?”赵四小姐有些惊奇地问。
原来的张学良生性风流,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人如此专情,如此的难以忘却。
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张学良长叹息道。
你这几天去见她了?”赵四小姐问。
难怪你经常不在大帅府。”
是也不是。”张学良模棱两可地答道。
这段时间,他确实经常出门。
不过,他见到酷似柳如烟的美弥子,也就是昨天黄昏在奉天国立大学偶遇而已。
其余的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人到街上闲逛,或者喝几杯小酒略缓愁绪而已。
对苏作战的连番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喜悦,他对伊人的思念,却越发的浓烈。
他不知道,他今生今世,能否还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说吧,汉卿,我知道,你生性多情,而你是个英雄,英雄身边,都会有很多的美人,所以,我不会怪你。”赵四小姐温柔地说,将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张学良的肩膀上。
你的意思是,如果爱,就勇敢地去追,对吗?”张学良十分感激地凝视着赵四小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是的。”赵四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渐渐地显露在她白皙如雪的俏丽上。
就像你对我,对于凤至姐姐一样。”
少帅!”一个年轻的东北军士兵快步跑了过来。
什么事?”张学良转过身子,换了另一副面孔,冷声问道。
是这样的,莫斯科方面来电,斯大林说,他可以见少帅,但他不会来中国,而是让少帅亲自前往克里姆林宫见他。”年轻的士兵铿锵有力地答道。
哦。”张学良扬眉轻笑,目光,变得有些玩味。
少帅,斯大林在电报里强调,说这是他的最后底线,如果少帅要尽早解决问题,就亲自到克里姆林宫去和他谈,否则,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好过。”
他斯大林这是在威胁我。”张学良双眸间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气。
少帅,这是斯大林最后的底线了,连番激战,我们东北军兄弟伤亡不小,虽然少帅你上位之后,我们东北比以前强大了许多,但是,底子毕竟薄,和苏联死磕下去,我担心,对我们东北军没有太大的好处,在南满,还有小日本鬼子一直在处心积虑地想着侵占我们东北。”年轻的士兵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兄弟,好样的。”张学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欣慰地说。
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还能把眼窝子放这么深,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郝大鹏。”年轻的士兵高声答道。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张。”张学良和颜悦色地说。
如果是大帅的话,我这样妄言国事,肯定会遭到很严厉的训斥,而少帅不但不骂我,还表扬了我,怪不得少帅在东北如此深得人心呀!”郝大鹏不禁叹道。
汉卿,斯大林让你去克里姆林宫和他谈判?”赵一荻问。
没错,斯大林这个老狐狸,他放不下面子,不肯亲自来东北,所以,让我到他的地盘去。”张学良恨恨地说。
斯大林当然不会来。”赵四小姐柳眉轻扬,淡淡地说。
汉卿你想想,苏联无论如何惨败,都是一个地处远东的大国,而我们,无论打胜多少仗,至少在斯大林看来,只不过是一个中国的地方军阀而已,而如果斯大林真的亲自来我们东北的话,那就表明,他一个泱泱大国彻底向我们这么一个中国的地方军阀低了头,这是他的自尊心所无法接受的,也是所有的苏联人都无法接受的。”
一荻,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张学良双眸一亮,一字一句地说。
看来这莫斯科,我是非去不可了!”
汉卿,这莫斯科,你真的要去吗?那可是苏联人的地盘,现在,苏联上下恐怕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我真的怕你出事,我想,于凤至姐姐也不会同意你去的。”赵四小姐十分关切地说,那焦急的样子,使得她和刚才的冷静与睿智判若两人。
别怕,一荻。”张学良轻轻一笑,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定不会让苏联人伤害我半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