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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日,你随我去一趟汴梁城。”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他知道,要弄一个报社,就必须盘下一间印刷作坊。但估计,这个希望不大。在宋代,印刷作坊虽然辛苦,但却是很赚钱的行业。民间的印刷作坊,因为士大夫阶层的刻书热,也是活得非常滋润。再加上这时候,已经出现了不少小报,印刷作坊更是把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的。
还有一些富绅或者是官员家里,也经常雇有一批雕版印刷匠,进行刻版印刷。这种书籍叫做家刻,或者叫做私刻,一般都是印刻自己的著作或者是先祖的著作。主要目的呢,就是为了扬名。其次,才是纪念祖先。这种书籍,往往是用来赠送的,当然,也有通过书店销售来收回成本。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赠送给他人。所以,这种私刻,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除了私刻以外,还有的人会印刻一些家塾或者私塾的书籍,比如儒家经典的书籍等等。
不管是什么书籍,这时候的雕版、印刷的技术都已经很成熟了,而且版面上还有装饰,内容里面还有精美的插图,十分接近后世的书籍了。除了装订、排版什么的,和后世的书籍有点差别以外,几乎就和后世的书没差什么了。
至于小报,更是奇特。不仅有手抄的,也有印刷的。这种小报,没有报名,也没有固定报头,但由于时效性强,而且消息“震撼”,还是很多人读的。
可惜,张正书对于小报的了解,那个倒霉蛋的记忆里也仅此而已。要想再进一步了解,就要去一趟汴梁城了。
但是,来财却被吓得魂不附体:“小官人,切莫再去汴梁城了!”
“为何不能去?”
张正书有点奇怪,难道是张根富要禁他的足不成?
“小官人,你每次到汴梁,必会惹出些事端来。还喜欢一人独逛,万一……万一再出了什么差池,小的……小的怎么跟官人交代啊!”来财急切地说道。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小官人,你可还不知晓,外面都传开了,说你被章衙内打得傻了,你这再去汴梁城,不是……不是被人讥笑么!”来财苦口婆心地劝道,“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小的帮你代办就是了,何必亲自前往呢?”
张正书倒是觉得没关系,谣言止于智者,再说了,扮猪吃老虎不也挺好的吗?飞扬跋扈的富家子,会招惹仇恨,但一个“傻”了的二世祖,却是“人畜无害”的。
“无妨……”
面对张正书无所谓的态度,来财更加急了:“明日是初一了,是大相国寺的庙会,人多混杂,游手出没,小官人还是待在家中为好!”
“既然这般热闹,那更要去看看了。”
张正书倒是来了兴致,这庙会啊,在那倒霉蛋的记忆里,可是无比热闹的。“你也别说了,准备一下,再去一趟李家村吧!”
“去李家村作甚?”来财不明所以地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来财也不知道张正书的心里打什么主意,只能去准备了。
好在,张家不止一辆马车——虽然是一样的颠簸。
“小官人又来了!”
平日里,安静得波澜不兴的李家村,今个却好似过年过节一样欢腾,究其原因,居然是因为张正书的到来。
在李家村,张小官人已经被视作了散财童子,一个移动的活财神,怎么会不受欢迎?
张正书自己也呆住了,他根本想不到,他刚刚到田垄之上,就被一簇人给围住了,这个场景,就好像后世某些大明星在机场被堵住一样,场面有点吓人。
“小官人,我身强体壮,最是会种地,能给你做工么?”
“小官人,我不要一月两贯钱,一月一贯钱都行了!”
“小官人,我……”
……
张正书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是来求工作的。想想也是,汴梁城冬日无法种地,他们冬日就没有收入。如今,张家小官人能给他们一个活计不说,还给一个月两贯钱,这好事哪里找啊?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自古以来,中国人都是这样的。别看那些签了租契的佃客得了好处,但是在李家村里,却都是被人嫉妒的对象,差点没被村里人专门针对了。
但是,张正书一到李家村,那些原先不是张家佃客的村民,全都围了上来,只为讨一个活计。
“不急不急,一个个慢慢来……”
张正书感慨道,人心可用啊!
“有会营造的,会木匠活的,站在这里,如果都不会的,站在那里。别急,一个个都有活干的。”张正书好说歹说,才总算筛选出几个人才来。不得不说,会营造会木匠活的人,还是太少。整一个李家村,连两个人都找不到。张正书摇了摇头,然后宣布了他的计划。
首先,要弄一个沤肥池,这个活计需要体力,工钱是百文一天。这个沤肥池,上面简易地搭了个棚子,也不需要什么功夫。而且,沤肥的池子,原先就有了,是李家村共用的。结果,被张正书以二十贯钱,连地都买了下来,扩大了数倍。
接下来,张正书又大方地盘下了一块汴河旁的土地。被盘下这块地的李家村村民,拿着来财给的一大捧铜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这块地基本没有甚么肥力,种不了什么庄稼,但张正书愿意以市场价拿下来,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张正书也意外,这么大一块地,不仅可以拿来做仓库,便是开一个纺织厂,也绰绰有余了。他这么个价钱就拿下来了,比他预期要少了很多。而且,这地还毗邻汴河,不管是运输,还是利用水力纺织,都是极为便利的。更妙的是,距离张家在李家村的田地,不过两百余步而已。张正书能料到,如果来年他的纺织厂大赚特赚的时候,说不定卖地的那人会捶足顿胸,后悔不已——明明是一块能卖出天价的地,却被他以白菜价卖出去了。
来财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张正书如此大的手笔,但领略到了张正书的“败家”,他也有点吓到了。
“通叔会不会责骂我?”这是来财最担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