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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熟练的否认三连后,黑猫一个猫跳鱼跃而起,尾巴一甩,便向营地外围跑去:“你们忙,我去巡逻巡逻……确保没有什么鼻涕虫、兔子精来捣乱。”
他最终决定不再无所事事,免得被真正的麻烦找上门来。
“这个魔法阵有名字吗?”黑猫在跳过灌木丛前,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忽略的事情,终于回头看向忙碌的女巫们,好奇的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科尔玛忙碌的背影:
“锁罗门的钥匙。”
……
当黑猫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之后,两位女巫终于齐刷刷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觉得那只猫真的认识你啊。”科尔玛将怀里的桃木符板按照图纸上的顺序一块一块架设开来,同时若有所思的问道:“总觉得它刚刚的反应有点过度。”
“不要浪费时间,速度快点。”伊莲娜打断科尔玛的话,语气中有些恼火。
科尔玛耸耸肩,没有继续撩拨自己的同伴。
很快,魔法阵的基础符阵便架设完毕了。
“比想象中简单多了。”带着白色面具的伊莲娜将那罐石墨粉用漏壶均匀洒在魔法阵的基底上,同时低声抱怨:“但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背着它去做。”
“它毕竟是只猫,跟我们不一样。”科尔玛语气轻松的回答道:“签署沉默契约,终究是一件不得已的事情。其他环节,它知道的越少越好。”
说话间,她从怀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羊皮纸,迎风一抖,将其展开。
羊皮纸上是由龙血墨水绘制的魔法阵阵图,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原本鲜红的龙血墨水已经变成了暗紫色,但这反而给整张魔法阵图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在那只猫回来之前,我们还有至少十分钟的时间完成基底符板的安装。”科尔玛鼻梁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架黄铜镜框的单片眼镜,细长的铜链缀连着镜架与耳边,在她的脸颊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她的手中拿着一支火红色的羽毛笔,笔尖正顺着羊皮纸边缘的注释一点点下滑,仿佛在给伊莲娜做解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强大的魔力想要被转化,需要一处神圣的空间。这处空间就是‘锁罗门魔法阵’。通过魔法阵将其接引,收拢,最后转化。”
“按照魔力学第二定理的推论,高维力量进入低维时空,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魔法阵运行的时候,符阵之间的能量波动必须契合,否则会造成能量的损耗,或者魔力流转失败。”
“传统的魔法阵喜欢使用大理石作为基底,用秘银与精铜作为魔力传导的工具。但对我们这座魔法阵而言,秘银过于昂贵,精铜的魔力传导效果又有些不足……而相比于大理石,祂们更喜欢泥炭。”
“所以,这跟我们使用石墨粉有什么关系。”伊莲娜叹口气:“你总喜欢这样,说话漫无边际,没有重点。”
“重点?”科尔玛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似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重点在于,石墨粉的基底完美结合了泥炭与秘银的效果——最起码在这座魔法阵中,它们结合的效果并不比石墨粉更强。”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巫用毛刷将刚刚倒在法阵上的石墨粉按照阵线的方向一点点晕开。
科尔玛没有再说话,营地间一时陷入异样的沉默中。
不知是不是这片小世界的法则有缺陷,这里连一小股风都没有。沉默的树林、沉默的灌木丛、被黑猫驱走的爬虫与野兔,让这片世界愈发沉默。苍白的太阳与月亮,为女巫们忙碌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色彩,仿佛一片被时间固化的雕塑。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从哪里得到的那张魔法阵阵图。”在涂抹完最后一段阵线后,伊莲娜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正钻研羊皮纸注释的科尔玛,突然开口问道:“这可不是一份低阶巫师能够拿到的东西……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科尔玛侧着脸,看了戴白色面具的女巫一眼,眼神有些空洞。
良久,她的精神仿佛才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收敛了回来,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
“不,当然不介意。”这位九有学院学生会的副会长低声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吗?”
“那位阿拉伯的疯狂诗人?”伊莲娜微微蹙起眉:“他可不是什么好导师……如果我没记错,他是罗波安的传人,从公元七世纪就带领巴比伦法师团活跃在阿拉伯世界了。但是到了现在,除了疯子以外,巴比伦法师团还有什么别的特产吗?”
吉普赛女巫的吐槽并非刻薄,相反,因为吉普赛女巫团与巴比伦法师团历史上交情深厚,所以她还在修辞中做了若干美化。
事实上,因为错误的魔法理论指导的缘故,巴比伦法师团早已被巫师议会认定堕落,他们那种以扭曲信仰与偷窃力量为主的古老魔法,在维度派诞生之后,几乎断绝了传承。
即便是再喜欢神秘力量的巫师,也没有人愿意以丧失理智的代价来施展魔法。
毕竟人是需要理智的,失去理智的存在,已经算不上完整意义的人了。
“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写过一本《阿尔·阿吉夫》,里面详细描述了星空深处许多不可名状的存在,以及信仰祂们的教派、沟通祂们的神秘仪式。”
科尔玛低声说着,手指拂过羊皮纸的边缘,纸页微微颤抖,像极了雷雨中震颤的虫翅:
“我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从一份古籍的扉页夹层里找到了《阿尔·阿吉夫》的几张残页,其中就包括这张羊皮纸。”
“根据残页上的纹章,可以判断这个魔法阵是十六世纪大巫师约翰·迪伊博士改良《阿尔·阿吉夫》里的密契仪式的产物。”
“就像你说的那样,阿拉伯的疯狂诗人确实不可信。但约翰·迪伊博士,我还是相信的。”
听完科尔玛的解释后,伊莲娜定定的盯了她许久。
“你可真是个疯子。”她低声说着,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吃吃笑了两声:“我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