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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青色咒光扫过。
虚空中好似出现了几把无形的剪刀,郑清那件院袍还未落地,便在一串密集而清脆的喀察声中化作大小不一的布块,继而数十道细长的光线上下穿梭,须臾间便缝制出一顶顶大小不一的巫师帽。
萧笑伸手一拂,那些红色的小帽子便齐齐落入几位同伴手中。
郑清打量着手中成品,只见上面针脚歪歪扭扭,宛如蚂蚁爬过,与之前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效果形成鲜明对比。
可见魔法唯心,并非知晓咒语便能完美施展。
“把它们丢给那些‘红帽小魈’,应该就能送走这些不速之客了。”
宥罪占卜师扶了扶眼镜,重新低头看向雪地里是那几排算筹,眉头紧皱,似乎观察到了某些难以理解的变化。
郑清掂量着一顶红色小帽子,犹豫了一下,没有像胖巫师那样随手丢出去,而是召唤出一条藤蔓,小心的挂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根低矮树枝上。
“嘻嘻嘻~”
伴随着急促的笑声,一道灰色的身影从林中蹿出,三五下便晃到那根树枝上。然后它看了看年轻公费生,抓起那顶小红帽,做了个像模像样的抚胸礼,抬手一扣,红帽戴在头上,小魈眨眼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神奇……竟然真的戴上帽子后就会隐身。”郑清对这一幕啧啧称奇。
……
……
“这就是宥罪猎队吗?”
“能够组建一年多就正式注册成功,果然厉害!”
“不愧是曾经参加过黑狱之战的猎队啊,只看猎队占卜师的这番见识,就已经超过九成以上参加冬狩的猎手了。”
“九成?太少太少,我觉得九成九都不夸张……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几支有四年级老生参加的猎队,对付‘红帽子’的手段简单粗暴到极点,简直像林子里的食人魔部落。”
“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阿尔法学院的那个安德鲁·泰勒,完全是另一个极端。那些山魈只是笑了几声,就受到大规模爆炸符的攻击……简直倒了血霉!”
“可怜的小红帽,阿门。”
猎场之外,冬狩活动的场外观察室中,十多名年轻巫师簇拥在一块宽大的屏幕前,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小声讨论宥罪猎队在场上的表现。
其他猎队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只不过盯了许久,也没看到想要看到的画面,这让观察者们稍稍有些躁动。
“那条消息准确吗?”
一名穿着白袍的矮个子女巫终于忍不住,拽了拽同行白袍子男巫的袍子,小声问道:“这一次苏议员真的还是宥罪的指导老师?”
虽然不出意外的话,指导老师几乎不可能出现在猎场中,但‘是’与‘不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尚可给人一丝缥缈却坚实的希望,后者则全无希望。
这个世界上,谁还不是依靠那丝渺小的希望而努力生活着的呢?
一如屏幕下这些年轻巫师们。
哪怕只有惊鸿一瞥的可能性,也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动力守在屏幕下,睁大眼睛,不敢错过每一帧枯燥的画面。
“千真万确!”白袍男巫信誓旦旦:“……我舍友的女朋友的闺蜜的前男友就在猎委会管理档桉,亲口确认宥罪猎队的指导老师跟队里某人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男女之间,还能是哪种关系!”
“是你亲耳听到的,还是你舍友的女朋友……或者其他什么人听到那个‘亲口’说辞的?”矮个子女巫仍旧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他的同伴脸色一垮,正想辩解一二。
旁边一名红袍子嗤笑起来:“呵……就算没有那种小道消息,苏议员担任宥罪的指导老师又有什么奇怪的?要知道清哥儿可是宥罪的队长!”
或许在第一大学,痛恨郑清的年轻巫师占据着多数。但在九有学院,经过一段时间沉淀之后,痛恨之人固然不少,但钦佩与敬仰之人渐渐多了起来。
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搞定巫师界第一大美女。
尤其眼下,面对白袍子们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身为九有学院的一员便莫名多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说话时也能用下巴戳人了。以至于在涉及郑清的称呼方面,红袍男巫非常宽容的选择了‘清哥儿’,而不是平素私下与同伴们闲聊时使用的‘渣渣’。
果然,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包括那名矮个子女巫在内,在场所有白袍子齐齐变了脸色,却又无话可说。
其他几个学院的观察员们也都有些不自在,大屏幕前一时陷入古怪的沉默之中。
便在这时,一位站在最外围的胖乎乎的红袍子忽然轻呀了一声。
“怎么?”他的同伴问道。
胖乎乎的巫师皱着眉,向前挤了挤,来到那名矮个子女巫旁,看向她的同伴:“你确定打听到的消息是‘宥罪指导老师跟队里某人是那种关系’吗?”
“千真万确!”白袍男巫终于有扳回一分的机会,不容置疑的回答道,恨不得发两道誓言证明一二。
这一次,不止一位红袍子表情突然微妙起来。
其他学院的年轻巫师敏锐察觉到这种变化。
“什么情况?”一名蓝袍男巫扯了扯旁边红袍子的袖子,很是不满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九有学院与星空学院关系密切,两座学院之间年轻巫师关系也向来不错。
被扯的红袍子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小心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好轻声咳嗽两下,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小声解释道:
“嗯,宥罪猎队除了清哥儿与苏议员外,还有另外一对,嗯,比较特殊的……就是那位萧博士与教授魔法史的司马先生,嗯,这件事学府里知道的人也不少……理论上,司马先生应该也有担任指导老师的资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像被塞了一大口芥末,表情扭曲的看向屏幕。
“也许只是个误解。”
人群中有人干笑一声,却显得底气不足,没有说清是他们误解了那位消息人士的话,还是误解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