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有鲷鱼寿司?
因为,鲷鱼寿司在没有任何前缀词汇说明这是熟鱼的情况下,默认就是生鱼片寿司。
几个小时的常温密封情况下,生鱼已经有了变质的可能性。
所以它是不可能放进便当里的。包括鲜豆腐、温泉蛋等食物都是这样。
此外,由于日本人吃便当都习惯凉着吃,便当里面的菜品也必须放即便冷掉也很美味的种类。
由于一般人的便当都是妈妈给做的,所以小学甚至会专门发放便当制作手册。
内含如何挑选不易变质的菜品、如何去除菜叶上的水分等便当制作技巧和一些营养搭配知识。
一般人都会把这个手册给妈妈看。
可绘里奈的情况比较特殊。
当年小学班主任发下这手册的时候,甚至都没给绘里奈。而是只给了义行一本,让他自己研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绘里奈的妈妈。
现在想起这事,义行还是哭笑不得。
但当下最让他哭笑不得的,还是绘里奈已经完全放弃思考了。
同时,还耍赖。说就算一个也没猜出来,她要义行喂的时候还是要照做。
“是是,大小姐。”
义行只得无奈的选择妥协。
当然,这无奈只是因为绘里奈的耍赖而已。
其实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毕竟,喂大小姐饭也是让他很享受的一件事。
甚至义行每顿饭都会期待大小姐自己吃着吃着,突然抱怨说拿筷子好累、要他喂这种话。
“喔……!”绘里奈咬了口便当里的炖牛肉,表情变得相当惊奇起来:“今天的煮牛肉,味道有点特别哎!屑仆人你往里加了什么?”
“酸奶。”义行回答道:“我加了酸奶。”
“难怪嘛。我说尝起来怎么酸酸的,还以为坏掉了。”绘里奈的语气一时间有些扫兴:“还以为义行故意往里下了某人寄来的奇怪药物。”
“哪有这种事!”
义行慌忙这样大叫着,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前川和宏的模样。
他突然很想知道,师父在老家有没有打喷嚏。
大小姐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义行意料。
她果然知道那药葫芦里是什么东西。
这让义行感到越想越羞耻,同时再度感谢起主人对他自尊心的照顾。
绘里奈一直都在选择性装傻。
这避免了许多过于尴尬的局面。
我可能必须把那药葫芦藏到大小姐找不着的地方……义行想到这里,有些不安:否则被她偷偷下药就糟了。
那个药一次只能吃一粒,万一量大了,不小心在厕所里冲死都不是不可能。
这种事真要发生了,他就在依田家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有史以来死得最蠢的前川。
今天的便当,一如既往的丰盛。
米饭撒了海苔和撕碎的酸梅干。
主菜,是义行新尝试的法式菜肴——酸奶炖牛肉。
配菜,除了用来分隔便当的生菜叶和紫苏叶以外,还有被切成两半的水煮蛋、一段烤鳗鱼、一个炸丸子、两大筷子的凉拌豆皮、一块西红柿、两块炖南瓜和一团海带丝。
其中,白米饭、酸奶炖牛肉、烤鳗鱼、水煮蛋和炖南瓜是今早现做的。
其它都是事先做好、放入保鲜盒在冰箱冷藏的。
日本主妇都是这样做的,否则每天早上现做是完全来不及的。
包括义行今早做的炖南瓜,也是做了一锅,然后将多余的保存起来的。
他一开始有点担心新菜品是否合她们口味。
但看到母女二人都吃得如此开心后,义行便安心下来,也开始大口吃起了菜肴,并将自己盒里的好菜夹给很有胃口的大小姐与闷声飞快施展“便当消失术”的小姬。
绘里奈爱吃什么很明显。她对从来没尝过的酸奶炖牛肉十分中意,所以义行就把自己餐盒里大多数的牛肉都夹给了她。
“不用给我这么多啦。我这又不是没有。”
“没事,大小姐。喜欢吃就多吃点。”
以前的话,他只要管大小姐就行了,但现在有了女儿,他当然也要关心一下。
小姬不开口说话,没法判断她喜欢什么,所以义行起身来到她面前后,只能看着办了。
发现爸爸似乎也要再给她添点饭菜后,小姬便摇了摇头,将便当放在腿上,竖起两只小小的手掌挡在身前。
随后,她拿起本子,快速写了【谢谢爸爸,不用给我了】,随后举起来展示给了义行。
就在那一瞬间,她打了个嗝。
小小的、无比微弱的打嗝声,因为她可爱清亮的萝莉音色,变得可爱至极。
“哎呀~小姬真是太可爱了!”绘里奈顿时心潮澎湃起来,拿着筷子一把抱住小姬,险些打翻便当:“好想把小妖刀也吃掉!”
被妈妈突然抱住,小姬有点猝不及防的样子。
于是,又打了个嗝。
义行满足的看着这一幕,心情好得不得了。
当然,他手上也没闲着,马上就摸出了保温瓶,递了过去。
“慢点吃,别噎着。喝茶顺一顺吧,都是凉的。”
“喔喔!屑仆人真周到呢!就让我来给小姬倒茶吧!
“大小姐你放开她就帮大忙了!看把孩子都噎什么样了!”
三人吃饭时当然不会闷声不语了。他们很快便又料到里见父母的事情,进而谈到了他们要去开民宿的佐贺。
当然,实际上只有两个人在交谈就是了。不过他们时不时会问问小姬的想法,以防止冷落女儿。
为了让她更简单的参与互动,不打破对话的流畅性,二人大部分时候都问些可以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想法的问题。
然而,他们聊的越多,就越清楚……
肢体语言,终究是有极限的。
就好比说三人谈到“提起佐贺,第一时间想到什么”的这个问题时,小姬就必须写字回答了。
佐贺县,位于日本九州岛西北部。
是农业县,也是日本最乡下的地方之一。
其没存在感的程度和宫崎县相差无几。这两个县的居民一方面有难兄难弟的惺惺相惜感,一方面又在经常争辩到底谁的故乡是日本最无聊、最阿卡林的。
外地人往往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可以在争当倒数第二这种事上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