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连忙搁下这边,问道:“查到甚么了?”
“陈家璇大爷,好几次曾前往南郊镇!”
“南郊?”
秦烨听到这儿就凝住了心神:“他为什么会去那儿?”
“不知道具体做什么,但是每次去都是住在镇上的客栈——”
“南郊和京城这么近,他还住客栈?”没等护卫说完,秦烨就怪叫起来。
护卫猛点头:“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个呢,最近一次他去南郊,住了三日,期间没见他怎么下楼的,那店家说,他多数时间都在房里呆着。但是房里似乎又不止他一人,因为每次传上去的菜肴,都需好几个人才吃得完,要的碗筷,也时多时少。”
秦烨顿片刻,扇子就忽地敲在了书案上:“他们陈家庄子产业大多都在东郊,南郊纵然有也是极少,他去了那儿,而且还在客栈里猫着不出来?”
得到护卫肯定的回应,他立刻道:“绝对有鬼!”不过他转而又道:“送到他屋里的饭菜,会不会是和他随从一起吃了?”
“不可能啊爷,莫说陈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不至于顿顿这么尊卑不分,就算是璇大爷仁厚无双,那也没道理主仆几人就在那客栈里闷上这么多日。”
秦烨心以为然,随后他扭头:“婼姐儿正在查南郊,南郊任何异常都值得关注。更别说这个人还是陈珉的哥哥。你再去查查,看他去南郊具体是什么时候?”
护卫忙道:“小的已经打听到了,他在南郊呆的那三日,恰巧是苏姑娘庄子上的里长说,有人去村里想买庄子的那几日。”
“这么巧?!”
秦烨更是坐不住了!“你没弄错?”
“小的再三确认,绝不敢有错!”护卫笃定地道。
秦烨负手走了几圈,然后走回来望着他:“你不错啊,这事办得还挺机灵。”
护卫嘿嘿挠头:“这阵子不是跟着爷和韩世子的人办事么,小的也跟着长了点眼色。”
提到韩陌,秦烨又觉得头壳疼:“我写两封信,你赶紧送去给婼姐儿。”
……
苏婼拿到秦烨送来的信时,正好在与宋奕如前往张家的路上。
送信的人来,马车停了一下,正倚枕摩梭着腰间一枚玉佩的宋奕如看她盯着信纸半日不语,搭讪道:“莫非是要紧的事?”
苏婼把信折了,扬唇道:“好久不见的表亲,小时候一块玩过的,忽然来信问安。一时间勾起了一些思绪罢了。”
宋奕如莞尔,没再多问。
苏婼则看了一眼递信上来的木槿,无形之中使了个眼色。
张家这边,张大奶奶正在花厅里指挥人摆点心。桌上已经有七八个精致的点心与瓜果盘子了,丫鬟们捧着托盘,还在依着她的指令往上摆。一旁绿衣的大丫鬟紫英说:“宋家在朝中有着不可小觑的地位,奶奶想必是想尽心招待好宋小姐。”
张大奶奶扬唇:“你说的对,宋家很是体面人家。但是这些吃的,都是婼姐儿喜欢的。——再摆盆墨兰到这儿来。那丫头似乎不太喜欢大红大紫的花朵,摆盆绿油油的兰花在此,可能更合她意。”
墨兰来了,紫英忙接手挑了个位置摆下。而后道:“苏姑娘是咱们家的常客了,莫非比起才登门的宋姑娘还要紧些?”
“常客更要好好招待,招待不好,没准儿可就不来了。”张大奶奶抚弄着兰叶,一面漫不经心地说。
“奶奶,苏姑娘来了。”
门口的传禀声响起,张大奶奶抬起头,随后就微笑走向了门槛:“可算来了。路上好罢?”
苏婼与宋奕如双双行礼,直身后二人相视而笑,回应道:“劳奶奶惦记,这么点路,顺畅得很。只是倒劳烦您特意在此等待,颇为过意不去了。”
“哪里话?能盼着你们这些千金小姐来和我这大婶吃茶唠嗑,委屈了你们才是。快入座!”
二人在客座坐下,随即又把带来的随礼呈上。张大奶奶推辞:“过来吃茶便好了,如何还作兴这些?倒显得生份了。”
苏婼道:“许久未至,理当如此。”
宋奕如也说:“初次登门,略备薄礼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张大奶奶便着人收了,又问起二人长辈来。回答完毕,苏婼也替宋奕如提及了来意:“宋姑娘听说贵府有块名家的原刻碑文,十分想要来瞻仰瞻仰,又恐有唐突。”
张大奶奶笑道:“这有什么,我这便着人领宋小姐去。”
苏婼忙道:“不若烦请奶奶亲自引我们去瞧瞧,说实话,我也想去瞻仰瞻仰。”
张大奶奶略默,随后便也笑着点头了:“也罢。”起身引路道:“这字碑在后园子里,单独有个院落,一道去走走看看也好。”
宋奕如感激地看了眼苏婼,乖巧地跟随在后了。
苏婼心里却五味杂陈,宋家现下想与王家一较高低的心情她是理解的,但她不知道宋奕如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是为了帮宋家与张家在朝上结成同盟,那么宋家有那么多男人出马足够了,根本就用不着她。她主动做这些结交的事,不是自降身份么?
她目前还没看出这姑娘的好坏来,但她前世拼死拼活也要悔掉与张家这门婚事,可见与张家公子不是良配。如今这么送上门来,就增加了重蹈前世覆辙的机会,看在韩陌的份上——她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前世的悲剧吗?
这也就是她不想让张大奶奶放她单独来看字碑的原因,免得因为她苏婼而生出什么枝节来。
一路上张大奶奶跟她们介绍园景,苏婼都是听得多应得少。不过路越走越幽静,景色越看越怡人,到了一座架着手臂粗的老紫藤树的一座院落前,张大奶奶停住了:“字碑就在这院子里,这里从前是我们老爷读书习字之地,近年因为年岁渐增,腿脚不便,便搬去了前面。进去看看吧。”
有人提前开了院门,青石拼成的地面夹缝生出了不少青草,被修剪过,只露出一茬茬的短草,倒也十分可爱。在满院这样的短草中间,青石砌成了一座圆桌大小的石台,上方修着座极小极精致的亭子,亭子下方就是一面古朴的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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