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10点05分,林真秀和小宫隆司、柩谷美奈搭乘的全日空航空nh969航班从羽田空港起飞,12点15分在上海虹桥国际机场落地,随即前往市区预定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稍事休息后,一起前往位于威海路298号smg总部内的上海五岸传播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和刚在上个月18日与富士电视台签署战略协议的尚世影业同为smg旗下东方明珠新媒体的全资子公司,主营国内和国际节目发行、节目代理与节目合作。在此前的4月13日,smg于戛纳国际电视节上举行“smg智造”概念全球发布会,宣布将建立一个原创内容产品孵化平台,汇集全球创意,迎合全媒体发行的需求后,又从集团内承担版权营销的角色升级为整个智造创意核心的枢纽点。
林真秀之所以9月向小宫隆司提出用协助m-net向smg销售版权来争取《produce101》转播权的建议就与这场发布会有关——当时发布会上,smg总裁宣布要在国际市场上引进和出口ip产品,宣称未来三年中,每年将在ip产品的运营和管理上投资4.1亿美元,之前这家公司制作的《中国达人秀》、《中国梦之声》、《中国最强音》、《势不可挡》、《我们约会吧》、《穿越墙洞》及《家庭赛乐赛》就是与fremantlemedia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买下《gottalent》、《idols》、《thexfactor》、《don‘tstopmenow》、《takemeout》、《holeinthewall》、《familyfeud》版权后推出的中国版。
当然,富士电视台也并非因为是职业官僚的建议就无脑接受,而是看到了最近三年内中国掀起购买韩国综艺版权的热潮才认可,促成这次接触的——据贱鹅娱乐统计,2013年至2015年,中国的电视台直接购入的韩国综艺版权有21档,联合研发至少有8档。艺恩咨询调查称,同期有72.45%的韩国热播综艺节目被引进到中国。这些引入节目的收视率表现也不错,单期收视率过1%的有11档,平均收视率过1%的有9档。
由于此前通过尚世影业打了招呼,三人拜访五岸传播的过程比较顺利,负责版权运营的副总经理平棠和国内商务中心总监芮关出面接待,礼貌地听取了中日韩三家电视台联合制作《produce101》国际版的建议——尽管smg较早就买过韩国综艺的版权,如2012年地面频道“新娱乐”播出的《妈妈咪呀!》,但由日本的电视台来推销还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他们此行打出联合制作的招牌,将真正的目标藏在企划中。
只是,由于韩国综艺的版权支付方式从2014年起发生重大改变,不仅在收取模式授权费的同时增收节目制作费用,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打包价已在千万元人民币以上,并仍继续上升,因此,五岸传播听完后仅表示会认真研究。
小宫隆司、柩谷美奈并没在意这个结果——首次接触本就不可能给实质性答复,而且,转播权已经到手,协议中也没有必须帮助m-net卖出版权的条款,感觉不到压力。但林真秀就不同了,沟通结束后,没和两人一样回酒店,而是前往艺海大厦拜访夏雯傅,寻求这位smg全资设立的上海国际影视节有限公司总经理,不仅是上海国际电影节,同时也是上海电视节组委会执行副秘书长,对东方明珠新媒体和五岸传播都有一定影响力的同集团重要人物的帮助。
在对方答应代为打听五岸传播真正想法后,他犹觉不够。晚上前往coniconi在杨浦的办公室,给他与易旭两人的合资公司各种年末报表签字时,发出有否可能请动那位前任smg总裁出面的询问。
问清楚前因后果后,易旭很是不解,问道:“这件事很重要吗?我听下来感觉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林真秀停下签字的动作,认真地答道:“如果单纯为了卖版权,确实不重要。但这次来的建议是三国联合制作这个节目,那就和我有很大关系,很重要了。”
“怎么说?”
“还记得我说过,我相信中美之间终有一战吗?以美国对日本的控制力来看,日本逃不过被卷入的命运。”他沉默半晌后开了口,表情变得很严肃,“陆放翁是怎么说的?位卑未敢忘忧国。所以,我明知道自己力量微薄,有些事的思考方式看起来或许很可笑,甚至就算成功都无济于事,我也想尝试去做。”
易旭认真地倾听。
“我想让日中两国人民之间的好感度恢复到上世纪80年代的水平。那么,当战争爆发时,日本就有可能形成全社会反对战争的风潮,迫使政治家对美国阳奉阴违,让美国意识到在这种民意压力下,即便不断更换日本政府也不可能达到目的,无可奈何地接受日本出工不出力的状况。而在战后,好感也可以帮助日本的政治家没有顾虑地修复两国关系,帮助日本尽快回归正常国家状态。”
停了一会儿后,他继续道:“但是,好感不会从天而降,必然是一点一滴,日积月累后才能达到。在政治上,美国目前已经加紧破坏日中亲善的可能;在经济上,日中同领域竞争日趋激烈,对立情绪不断增加。那么,就需要在文化领域上想办法对冲这些负面变化,来改善两国人民之间的观感。”
林真秀最后轻声叹息,“或许,战争已经不远了,时不我待,任何一次交流合作都很珍贵,都要抓住。”
易旭沉默良久,忽然问:“这就是你给我们动画的出口补贴,又催着我们上偶像项目的原因?”
“一开始不是。”林真秀摇头,“但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又为了活跃气氛,他又展颜笑道:“不好吗?年初说好的补贴现在已经按照最高标准给你了,连局长级正式外交谈判的成果都算在你头上,那可是三年最高标准的补贴啊。还有,我明天就要向新美审议官汇报《produce101》的成果了,届时会再提出我的日本偶像海外发展计划,sme与coniconi的内容合作,sif对coniconi的投资都可能列入议程。”
易旭没理会,沉吟良久后问:“有用吗?”
“不知道,但这是日本文化行业中仅剩下的两个对中国还有优势的领域了。”林真秀很坦率,“还记得今年夏天我们和东宝的松冈总监一起吃饭时讨论的事吗?任何国家的对外文化交流都是试图通过文化方法和手段影响他国价值取向和行为选择,可只有在优势领域才能达到这个目的。所以,想要提升中国对日本的好感度,在文化领域其实没什么选择了。”
“而且,好感必须是双向的,才可能长期保持下去。在优势领域合作,日本企业能获得文化输出的利益,才会乐于配合,才会有助于增加日本社会对中国的好感。”他补充道。
易旭不置可否,又指出另外一个问题,“你一直喜欢宏大叙事,但并非所有的人都会从这个角度考虑,像smg这种地方国企就未必在乎你提到的这些。”
“说的也是。”林真秀沉思了会儿,问,“我记得五岸传播从2011年起承办新加坡亚洲电视论坛及内容市场的中国联合展台?你觉得邀请他们在东京国际电视剧节上增设一个中国联合展台或者中国日活动怎么样?”
易旭一愣,狐疑地问:“你能办到?”
“不能,那是经济产业省下属映像产业振兴机构负责的。”这名日本公务员立刻摇头,但话锋随即一转,“不过,富士电视台的大多亮常务是东京国际电视剧节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五岸传播要是肯买下《produce101》的版权,他多半乐意发起动议。”
林真秀拿出手机查资料,一边看一边道:“东宝艺能的市川南董事也是委员,我认识他,可以试着拜托他副署。东京电视台执行役员、电视剧制作室长小川治委员这里,我可以请我大学前辈,就是第一次见田总时说帮着引见的东京电视台川崎由纪夫版权经济本部长去探下口气。委员会里还有两名来自日本电影电视制片人协会的委员,这家协会在日本电影对中国出口委员会里也有代表,我可以去约一下,聊聊可能性。如果这次有机会三国联合制作《produce101》,我想办法不让富士电视台得到日本版的授权。或者给nhk,这样就有理由去游说委员会里nhk的两名委员和一名副委员长。tbs也可以,井上委员长是tbs会长,八木委员是tbs董事,他们肯表态的话,力度不会比nhk差。”
他放下手机后,开始计算成功概率,“委员会一共21名委员,现在已经可以联系上10名委员,如果能争取到其中七八名委员赞同,还是挺有机会的。”
“但是……”同样查完资料的易旭拉长了声音道,“五岸传播的那个中国联合展台是接受中宣部对外推广局和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际合作司委托的政治任务,要是花几千万元人民币买个综艺的版权才能换来,你觉得他们乐意吗?”
林真秀心有所悟,沉默着等待老朋友的建议,之后也确实听到意料中的那句话。
“要不,我替你去总局国际合作司问问?”
他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反问:“承担境外广播电视节目的引进、播出与中外广播电视节目合作的制作、播出管理职能的是进口管理司吧?国际合作司负责的是新闻出版广播影视和著作权的对外交流与合作。一个引进来,一个走出去,正好相反。”
易旭似有所指地道:“那就不用去管了,他们内部自然会协调。”
许多年之后,某人提到这件事时,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当时我就念了两句诗,当然不是那两句了,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等正事说完,也在报表上签好字,林真秀准备走了。走之前,他递给易旭一张纸。
“收件人:〒102-8353,日本国东京都千代田区六番町4番地5号,株式会社ソニーミュージックエンタテインメント。”看着一连串假名感到头疼的易旭才皱眉问,“这是什么?”随即笑容浮现在脸上,语气暧昧地读出最后几个汉字——“阿南贤太转卫藤美彩收。”
“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挤眉弄眼地问。
然而,官僚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脸皮厚——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毫不在乎地道:“下个月她过生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想着她以后要是在公众场合使用,总要有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所以,请你帮个忙。东西先发到你这里,你收到后再帮我用‘中国卫藤美彩生诞祭实行委员会’的名义发到sme。发出的时间无所谓,但送达的时间一定要是1月4日。”
“想得很周到。”易旭感叹这个海王难怪能脚踩几条船而不翻,做事确实缜密,接着打趣对方,“不过,你不怕有人查到礼物是从我这里发出来的,再想到上次那束花,说她傍上了中国大款?”
“哪有人会这么无聊,跨国查她一个小偶像,还因为这点小事?”狡诈公务员不以为意地摇头。
两人在楼下作别时,易旭又提醒一件事,“《你的名字。》配音的人选,下个月一定要给田总答复了。”
“知道了,一月肯定能定下。”他想着那张端庄的脸,敷衍道。接着,又想起另外一张艳冠群芳的脸,心里琢磨要不要问一声有什么进展,但思前想后,为了不让别人确认到自己在意,还是没开口。
第二天上午,林真秀和小宫隆司、柩谷美奈退了房。在相约机场见面后,去了嘉兴路snh48星梦剧院正式拜访上九演艺经纪公司的解梓望——前些天,后者发来邮件,正式回复同意用日本偶像女团在中国演出的支持服务交换外务省在其与aks的谈判破裂时出面促成用和平方式分手的帮助。既然这次来了上海,他也就顺便当面沟通下,为接下来乃木坂46中国分团以及其他日本偶像团体的上海小型公演或见面会等活动做准备。
两人会谈时间不算长,主要是互相了解能提供的帮助,如上九的场地情况、可使用时间、费用等;外务省怎样保证aks愿意保持沉默,如果没有做到会提供什么补偿之类,没有更深入交流。
结束后,林真秀婉拒了对方发出一起吃个便饭的邀请,前往浦东世博园地区,在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里考察设施设备情况。出来后买了一个汉堡,一边吃一边在附近查看交通、空闲的地块位置、周边环境等布情况,给自己曾在宫城县山元梦草莓之乡提到过的建设一个用来展示和销售日本商品,举办日本流行和传统文化活动的“日本中心”做准备。
这一看就看到下午16点才结束,然后前往浦东国际机场,与小宫隆司、柩谷美奈汇合,搭乘日本航空jl086航班于18点35分起飞,22点15分在羽田空港落地,回到东京。
第二天,在窗外的小雨相伴下,林真秀向新美润和津田阳子汇报《produce101》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不动声色地将《produce101japan》和三国联合制作的设想塞了进去,顺利得到可以继续研究相应企划的许可。
等到了最后,他再次把日本偶像文化传播大使企划提了出来,最后道:“七月向审议官阁下汇报这个企划时提到选择一家合适的网站作为主推广平台,同时选择一个小剧场展开公演,辅助推广。昨天去上海时,我拜访了这两家会社,了解了日本偶像在中国的野生发展近况和现在能争取到的地元服务范围。”
他打开了一张图表,介绍道:“这是coniconi上乃木坂46冠名番组《乃木坂工事中》播放量的趋势图。从今年4月第1期开始至本月14日第34期,如果排除第13期从第12期的43559次陡降至24206次这个意外,播放量的底部其实在不断提高。至第32期已经提高到68167次,第33期、第34期更是一下跳到91991次和98826次,增幅超过40%。日本偶像的冠名番组在中国非常小众,重复浏览很低,pv与uv的比值小于4。这些数据意味乃木坂46在没有任何宣传情况下吸引到2万多粘性很强的中国粉丝。此外,coniconi的创始人告诉我,浏览过一个乃木坂46相关视频的网站用户已经超过10万,如果能适当宣传,明年20万、30万也没什么问题。”
“你还是推荐乃木坂46担任日本偶像文化传播大使吗?”新美润沉思了会儿后问。
“是。”林真秀恭敬地道,“乃木坂46不仅最近一张单曲销量已达74万张,美誉度也在不断提高,上个月受东京大学同好会的邀请参加驹场祭,举行见面活动,已经有足够资格了。”
说着,他又翻出一张数据趋势图,道:“公信榜今天发布了今年歌手销量排行榜,乃木坂46以238.4万张单曲、44.9亿円销售额排在第6名。女性歌手中仅次于akb48。此前我委托经济局国际贸易课做过预测,如果乃木坂46每年发单量不变,有可能在2017年上半年的第18张单曲时达到百万单。从akb48单曲销售额前年132.53亿円,去年130.7亿円,今年112.9亿円这种不断下降的趋势来看,届时或许会越过akb48,成为日本第一偶像女团。如果2016年能授予她们日本偶像文化传播大使称号,最迟2017年就能与这个称号相得益彰了。”
新美润沉吟不语——最后那句话的暗示其实相当明显,即乃木坂46如果肯定能成为日本第一偶像女团,为什么不用日本偶像文化传播大使这个称号蹭下光,作为广报文化组织的功劳呢?
因此,在听取上九演艺能提供的各种支持介绍时,他就分心思考起来,当想到林真秀今年不但促成日本电影对中国出口的协议,《日中印画共同制作协定》也已开始政府间接触,运气不错,能力出色,或许真可以办成时,终于下了决心。
“你把夏天做的那份企画按照现在的情况调整下,给津田课长审阅后递交给我。”
这句话意味着日本偶像海外推广企画将正式列入外务省广报文化组织的工作日程,也将给这名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企画官在偶像领域带来更大的影响力。
林真秀不动声色地又问:“那sme和sif这里……”
“新年后再请他们来座谈一次,让他们给个明确回复。”
他将视线投向津田阳子,在对方微微的点头中,回到新美润这里,恭敬地道:“是,审议官。”
距离年初开始设想,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林真秀想到终于能实质性启动这个企划,一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出会议室时脚步都轻快不少。而接下来几天中,因为新年假期越来越近,工作气氛越来越淡,他整个人的精神随之逐渐放松,有更多的心情和时间来回忆今年发生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地回顾起今年自己个人生活方面最大的变化——和那几个姑娘之间的感情交流。而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也令他越发想再见一次了。
12月28日是2015年最后一个工作日,当白天看过今野义雄发来的《produce101》参加成员名单邮件,在回复中建议“参加成员需要更加多样化的形象、特质,相乐伊织桑就很适合”时,这名公务员脑海中浮现堀未央奈的身影,想到这个少女第13单个握会已经能全切,而且之前听她说矶野久美子承诺过她第14单就可以回选拔,就装作不经意地顺便加了一句“第13单没有二期生,第14单也不知道有没有,应该不会有所妨碍吧?”准备发出时,忽然想起曾答应过要帮卫藤美彩争取这一单的隐c,赶紧再补上一句隐晦表达这个意思的话。
到了晚上,林真秀又看到白石麻衣发来的她与西野七濑、樱井玲香、桥本奈奈未、生田绘梨花、生驹里奈在nhk练习伴舞的照片,以及听到随后发来的像小女孩撒娇一样的“明天早上9点还要全体来彩排,我都想干脆别睡觉了”的语音后,因为已经进入假期而心理完全放松的他脑袋终于一热,想到31日那天要陪久保万里子去看杰尼斯跨年演唱会,虽然时间没有冲突,但也不敢保证肯定能在电视机前看红白歌会,看这三个姑娘的表演,就决定去看一次彩排。
12月29日一早,林真秀来到nhk放送中心边的nhk音乐厅。没多久,桑子真帆出来迎接,在“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不知道体谅我最近那么忙,每天连睡眠时间都不足吗”的抱怨,以及“怎么想起来要看彩排了?是想看你的那位卫藤桑吧”的调侃中办好参观证件,被领进音乐厅。
从1973年落成起,nhk音乐厅就是红白歌会的表演场地。作为全日本一年中最重要的音乐番组,nhk无比重视,不惜成本动用人力和各种资源。因此,此刻虽然还是清晨时分,但音乐厅内早就热闹非凡,大大小小各个场地都有艺人和工作人员在使用,通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少还有摄像机跟随,热闹非凡,称得上人声鼎沸。不过,林真秀只是随意地瞟了几眼,专心跟着桑子真帆进入拥有3601个坐席的表演大厅。
这时的表演大厅内,前排已经有不少人或站或坐散布其间,多台固定摄像机对准舞台,轨道和摇臂摄影机不断移动,不认识的艺人正在表演。
林真秀本想在后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等看完乃木坂46的彩排后就走,但桑子真帆不答应,装作不高兴地道:“我今天可是很忙的,要给有働前辈搭把手,还要跟着学习,你总要让我能向有働前辈解释下明明很忙,刚才却还要出去的原因吧。”说着,硬是把他拉到最前排,向今年的红白歌会综合主持人有働由美子打招呼。
有働由美子是nhk著名的女性主播,1991年进入nhk工作,先是分配到大阪广播电台,3年后调回东京。2007年被调到位于纽约的美国总局,在美国的3年中,又开创从播音员变为管理层的先例。
桑子真帆因为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地方杀回东京,又拼出现在的重要地位,将之视为偶像。难得今天这个职业官僚的大学同期来,就有心介绍一下,让有働由美子更重视一点自己,也让nhk女主播这个圈子中可以流传出自己有一个文化行业相关的职业官僚大学同期的消息,增加点底气。
林真秀不知道背后的算盘,但这点面子总要给同期,就客气地与有働由美子寒暄了几句,倒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听桑子真帆介绍时说“有働前辈去年开始在新潮社连载《ウドウロク-有働录》,目前还在文艺春秋社连载《有働由美子のマイフェアパーソン》”,生出一点别扭的感觉——这两家杂志社旗下都有一本著名的ゴシップ杂志,新潮社是《周刊新潮》,文艺春秋社是《周刊文春》,和讲谈社的《周刊现代》并为日本周刊发行量前三名,公务员听到这几个名字天然有些排斥。
好在现在正是彩排时间,有働由美子很忙。当台上艺人表演快要结束时,不得不终止寒暄,说了一声抱歉后匆匆上台串场。
她是离开了,又有人走了过来——今天是红白歌会第一次彩排,柴崎哲也作为首席制作人自然在现场。原本没注意到林真秀进来,但不经意见综合主持人百忙中抽空和人交谈,难免生出好奇心,于是注意看到了那名外务省企画官,等有働由美子上台,就过来打招呼,略聊了两句知道这名官僚是来看彩排的,心中就是一动。
“林企画官肯定是来看乃木坂46,连彩排都关注,要说纯为了公事,恐怕未必。他前两天还要了伴舞工作,难道伴舞的成员中有他的爱人?”
想到这里,在已经得到两个中央省厅职业官僚的人情和接下来还有一个国际选秀综艺在眼前晃悠的推动下,柴崎哲也更热情了,不仅告诉林真秀乃木坂46彩排的具体时间,还坚持陪同,倒是让这名只想来悄悄看一眼,免得不小心陷入修罗场的海王感觉有些棘手了。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九点多,乃木坂46的37名姑娘穿着“girlsaward2015autumn/winter”上表演的那身粉白蓝色晕染暗花纹设计打歌服登场了,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熟悉站位和视线,然后开始表演《命は美しい》。
当清脆的钢琴声响起时,林真秀停下和柴崎哲也的交谈,认真看了起来——视线先是落到center身上,看到她脚上穿着和其他成员不同的宽松鞋子,还有白色绷带露出来,猜疑之心略去一些,但见跳舞时似乎没受多少影响,又感到难以判断真假,看了会儿后只得放弃寻找破绽的打算,视线转而追随那个怂货移动,又抽空寻找堀未央奈和卫藤美彩的身影,只是这两人这一单站第三排,偶尔才能发现踪迹,倒是生田绘梨花因为站在第一排,屡屡出现在眼前,不断勾起他对在明治神宫,在雅乐轩酒店中私下独处场景的回忆,以及提醒他再过两天就会收到已经被设法拖延两个月,但不会再继续拖延下去的回应。
林真秀不敢多想下去,努力将注意力转向他人,没一会儿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斋藤飞鸟出现在最前方的次数很多,仔细一看,似乎是站在原先松井玲奈的位置,也就是第一排最左边,顿时心生疑问:“她这一单不是站在第三排吗?怎么到第一排,和生田位置互为镜像了?这可是红白歌会首次登场,运营会不会别有寓意,难道是在为接下来推她做次世代ace做舆论准备?”
想到这里,这名公务员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那只小鸟的身上,目光一直紧随,最后连柴崎哲也都感觉到了异常,跟着看过去,想要确认是谁在吸引这名官僚的视线。不过,由于《命は美しい》的舞蹈非常激烈,换位快速而频繁,这位首席制作人迟迟没能找到目标,直至表演结束,才终于锁定到一名成员身上,趁着林真秀没注意,偷偷叫来一名工作人员,低声问:“看到那个第一排的短发成员没有,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桥本奈奈未。”
柴崎哲也觉得耳熟,想了下忽然想起自己在藤彩子的伴舞名单中见过这个名字,顿时恍然,心道:“我想怎么又多要了两个名额,原来是为她准备的。六个人,四个center,一个队长,就她虽然是人气成员,但什么标志性身份都没有,名额不够就没机会,林企画官果然用心良苦。”
再仔细打量了下,有点感叹:“确实是气质独特,一眼难忘,难怪职业官僚都心动。”顺口问道:“边上那个看起来有点怯场,抓着她手臂的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斋藤飞鸟。”
年纪也太小了,有15岁吗?这位首席制作人微微摇头,收回了视线。
乃木坂46彩排结束后很快退场,林真秀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虽然不好立刻就走,但敷衍了几句后还是找了个机会提出告辞。柴崎哲也心知肚明原因,稍微挽留下就作罢,但执意相送。他推辞不过,也就默认了。当去和桑子真帆招呼一声说要走时,桑子真帆也坚持要送,那就更没必要多说什么了。当下,他和柴崎哲也走在前,桑子真帆跟在后,一边说话一边从靠近舞台的侧门走了出去。
跨过门,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林真秀才踏进就不觉停下了脚步——几十道有若实质的目光在一刹那间同时落在他的身上,令对外界关注非常敏感的公务员觉得有些不自在,而更让他生出担心的是,目光的主人们已经有不少脸上露出或喜悦,或惊讶,或疑惑,或复杂的表情。
“这是……”他看着才见过,刚离开,现在分左右两列背靠着走廊,排成长长队形的乃木坂46成员们,低声问首席制作人。
“在等和mc的面谈。”柴崎哲也答道。
“哦。”林真秀明白过来,也恢复了镇定,神态自若地迈开脚步,沿着走廊继续前进,刻意不去看那些成员。
只是,他可以做出一副既不认识,也不关心的样子,但红白歌会的首席制作人对邀请来表演的艺人不能这样,和这名公务员并肩走时,不时向边上的乃木坂46成员微笑致意。
眼看就要从夹道的注视中走出,正庆幸白石麻衣、卫藤美彩和堀未央奈虽然惊奇,但只是开心地笑着,西野七濑、秋元真夏这些见过几次的成员虽然惊奇,但还能不动声色,虽然斋藤飞鸟这个小笨蛋睁大了眼睛,满脸吃惊的模样遮掩不住,但也紧闭着嘴,所有横生枝节的情况都没发生,自己可以顺利脱身时,队列尽头处出现了富樫奈绪子的身影,林真秀只得停下脚步打招呼——且不提那是经纪人,正儿八经的职场白领,不是艺能圈中地位最低的偶像,视若无睹非常不礼貌,就说他两个月前还请对方代买过握手券,怎好有事有人,无事无人?
不过,走廊中并非合适的交谈场所,他也不想多耽搁,寒暄了两句就说不打扰工作,有空再联系云云,然后准备走人。可是,柴崎哲也从两人的交谈中已经知道是眼前女性是乃木坂46合同会社的经纪人室长,不招呼一下就离开,业内说不定会传出自己倨傲的流言,因此,在林真秀结束交谈后,就接上聊了两句。
富樫奈绪子和这位红白歌会的首席制作人是第一次见面,就先从感谢nhk,感谢柴崎制作人开始说起。这种客套话后者听多了,不当回事地敷衍了几句“乃木坂46是大热组合,本就应该邀请”的话,直到听对方又开始感谢柴崎制作人给了为藤彩子桑伴舞机会时,才生出兴趣,问道:“哪几位是伴舞的成员?”
富樫奈绪子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不妨碍她招手将白石麻衣等六人叫过来,一一介绍。柴崎哲也只是听着,偶尔点头,没有说话,等介绍到桥本奈奈未时,才开口夸奖了一句“桥本桑不错”,说罢转头看向林真秀,笑了笑。
唰!富樫奈绪子的视线瞬间跟着投了过来,脸上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唰!六名成员的视线跟着投了过来,一个人不知所措,一个人板起了脸,一个人紧咬着嘴唇,还有三个人满面诧异。
唰!附近一些听到这句话的成员视线纷纷跟着投了过来,很多人同样满面诧异,但有人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有人表情没变,但眼神中透着冷意,还有人敢怒而不敢言,低头不让那名官僚看到自己的表情,唯恐被揪出老账,又要去一次鬼屋。
在众多视线注视下的林真秀愣住了。
他能明白柴崎哲也说这话和看自己的用意,但不能明白为什么会发生,感到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他此刻很想问一句,“柴崎首席制作人,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