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盼儿!”“姐姐!”赵盼儿一时没站稳,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了地上,这时,孙三娘和宋引章赶忙去扶她,三人竟跌成了一团,你拉着我的手,我扯着你的衣裳,好半天才惊魂稍定。她们互相看着对方,都是鬓发凌乱,衣裳微微扯开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刚才的不愉快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这一跤跌下来,赵盼儿几人俱是狼狈不已,宋引章一边替孙三娘梳着头发,一边伸脸给赵盼儿,让她用帕子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孙三娘则帮赵盼儿揉着她摔疼了的胳膊,此时要是袁旭东在现场的话,看着其乐融融的赵盼儿几人,怕是会非常的欣慰,因为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姐妹和睦相处,妻妾相得。赵盼儿一边替宋引章擦着泪痕,一边打量着她房里的插花诧异道:“引章,你什么时候学的插花,我怎么不知道啊?”闻言,宋引章也没当回事地看了一眼自己房里的插花,她继续给孙三娘梳着头发应道:“前年钱王太妃教我的,我看园子里有那么多的鲜花,就随手折了一些回来!”“是吗?”看着宋引章做的插花摆件,赵盼儿眼睛一亮笑道:“我有办法了,关于茶坊,你们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什么想法啊?”闻言,孙三娘和宋引章都好奇地看向赵盼儿,只见赵盼儿满脸自信地说道:“搬呢,还是不要搬了,但是我们可以分作两处,楼下呢,摆几张桌椅,卖便宜的散茶,用来吸引客人,楼上呢,还是卖点茶,而且要卖得比之前更贵!”“啊?”听到赵盼儿说二楼的点茶要比之前卖得更贵,孙三娘和宋引章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现在贱卖五成都卖不出去,以后真要是卖得更贵了,哪还能有客人上门吗?此时,赵盼儿却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自信地说道:“你们想想为什么我们在钱塘的时候,那么多茶坊,大家都愿意到赵氏茶坊来喝茶,那是因为咱们的品格好,茶名起得雅致,杯盏用得不俗,墙上有字画,坊间有野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嘛,咱们要想在东京做好生意,就一定要懂得扬长避短!”说着这里,赵盼儿看向宋引章笑道:“引章,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琵琶是不能老弹,你要是谁到店里面都能听到江南第一琵琶高手的琴艺,那还怎么叫物以稀为贵呀,对吧?”听到赵盼儿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面,宋引章忍不住高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看了一眼开心的宋引章,赵盼儿继续说道:“首先,名字得改了,得起一个雅致又有意境的名字,引章,添茶送水的事,你也不用再干了,二楼那个雅间留给你,你就在里面弹琴,一天呢,不能弹超过三首,没事的时候就插插花,把钱王太妃的名号用起来,我就不信,那些文人墨客们不会趋之若鹜!”听了赵盼儿的主意,孙三娘也是连连点头笑道:“这个办法好,我们茶坊做的果子也是一样的,不但要好吃,盒子还得好看,明天啊,我就去坊市淘些什锦盒子,把这些果子漂漂亮亮地装进去,名字呢,就用你们帮我起的,上回你们说的那个桃之夭夭就挺好听的!”这时,宋引章也笑道:“还可以叫笑春风,春水生,晚更红!”听到宋引章给起的这些名字,孙三娘眼睛一亮笑道:“好听!”看着她们俩,赵盼儿也出主意道:“再多研究几个桂花饮子,做一个桂花雅集,你们觉得怎么样啊?”“好啊!”孙三娘听得兴奋道:“我现在就去琢磨新果子的样子!”“你先别走!”见孙三娘这就要去研究新的果子,赵盼儿忙拦住她笑道:“你别急着干活,为了防止以后吵架,有些话咱们还是得先说明白了!”见孙三娘和宋引章都安安静静地听着,赵盼儿继续说道:“第一,像今天这样的争执,以后不能再有了,所以呢,咱们最好分头管事,厨房采买呢,三娘说了算,茶坊经营我说了算,曲艺摆设引章说了算,其他的呢,如果三个人里面有两个同意的,就算是通过,成不?”“成!”见宋引章和孙三娘都同意了,赵盼儿又继续道:“第二,女人做生意,本来就比男人更难,这个茶坊要是再亏本的话,你们还能受得了吗?”“能受得了!”“引章,你要是成了茶坊的招牌,那么你原来身在乐籍的事肯定会被传开,到时候你......”不等赵盼儿把话说完,宋引章站起身子,昂首挺胸地道:“没事,亏钱也好,被人看轻也好,我都无所谓,只要凡郎对我好就行了,出身就属乐籍,也不是我的错,我又没有以色侍人,而是靠我自己的手艺吃饭,我有什么好羞愧的?”听了宋引章这番话,赵盼儿情不自禁地拍手鼓励她笑道:“说得好!”“好是好,就是这个气势上弱了一点!”孙三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宋引章的身后,她将宋引章的细腰给扳直了,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嬉笑道:“你应该啊,把胸膛挺起来,更有底气地说!”“啊~~”受到孙三娘的突然袭击,宋引章吓了一大跳,她顺着孙三娘的手劲挺直了后背,脸上娇羞道:“我挺了啊!”“哪里挺了?”听到宋引章说已经挺了,孙三娘不由地看了看她的平板身材,狐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诺,你应该像我这样,把你的胸挺起来,这样才能显得更自信一点!”说着,孙三娘还挺了挺自己的腰,顿时,那波涛汹涌的傲人胸部让宋引章是自愧不如,旁边的赵盼儿也跟着凑热闹笑道:“三娘,引章确实挺了,她只是瘦了一点,你看不出来罢了!”“是吗?”闻言,孙三娘不由地看向宋引章的胸部,还用手指戳了两下,憋着坏笑道:“别说,还真是挺了啊,就是小了一点,不太明显!”“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坏啊?”见赵盼儿和孙三娘都笑话自己那儿偏小,宋引章满脸羞红道:“凡郎说了,我现在年纪小,等以后还是会长大的!”“凡郎?”听到宋引章提到了袁旭东,孙三娘乐不可支地笑道:“引章,萧公子还给你说了这个呢?”一不小心把和袁旭东之间的闺房趣事都给说了出来,看着笑话自己的赵盼儿和孙三娘,宋引章大羞道:“坏人,我不跟你们说了!”说罢,宋引章向自己的床榻上跑去,赵盼儿和孙三娘在后面追赶,姐妹三人你追我赶,最终在床榻上滚成了一团,赵盼儿温柔地抱着宋引章,替她拢了拢头发柔声道:“引章,你现在真的好了不起,我们都好为你骄傲!”宋引章依偎在赵盼儿的怀里面,她拉着赵盼儿和孙三娘,喃喃道:“现在这样真好,盼儿姐,三娘姐,我们索性一辈子这样好不好?永远姐妹情深,一直这样相互扶持到老好不好?”“好啊!”看着宋引章满怀期待的目光,孙三娘毫不犹豫地立马答应了下来,赵盼儿看了一眼孙三娘,她眼前突然浮现出袁旭东英俊的面容,那个坏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打孙三娘的主意呢?“姐姐?”“盼儿?”见赵盼儿愣愣出神,宋引章和孙三娘不由地看向她,听到她们俩的声音,赵盼儿回过神来,点头笑道:“好啊,我们可以一直都在一起!”见赵盼儿和孙三娘都点头答应了下来,宋引章躺在她们俩中间,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喃喃说道:“真好,这下我有两个好姐姐了!”......下半夜,孙三娘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忙碌着,自从听了赵盼儿的好点子,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出新的果子,以桂花为主题,做一个桂花雅集,除此之外,虽然和宋引章已经和好如初了,但是伤好了疤痕还在,茶坊是赵盼儿和宋引章出的本钱,她又是住在她们俩的家里,心里难免会有几分寄人篱下的不安感,她想着为这个家尽自己的一份力,尽快做出味道更好吃,样式更新颖的桂花果子,让茶坊的客人们都能够喜欢。在萧府的后院,除了孙三娘以外,袁旭东也没有睡觉,此时,他刚从炼丹房里走出来,肚中饥饿难耐,就想着去厨房里找点好吃的来垫垫肚子,走进厨房,见孙三娘还在灶台上忙着揉面,袁旭东诧异道:“三娘,你怎么还没睡?”“哎呦!”大晚上的,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声,孙三娘吓了一大跳,看见是袁旭东以后,她才稍稍放松下来,用沾了面粉的右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惊魂未定地道:“萧公子,你走路怎么没有声啊?差点吓死我了,对了,这大晚上的,你来厨房干什么呀?”“我饿了,来厨房找点吃的东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孙三娘的傲徕峰,要不是知道孙三娘的为人,袁旭东差点怀疑这个女人是在勾引自己犯罪,本来就有傲人的资本,还用沾了面粉的手在那儿拍啊拍的,衣服上全都是面粉,袁旭东有点强迫症,就想动手给她擦干净,这时,孙三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禁面色微红,她稍稍转过去身子,避开袁旭东的目光道:“灶台上有刚做的桂花馅的果子,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吃几个垫垫肚子,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也可以帮你做!”“不用了,我就喜欢吃三娘做的桂花馅的果子!”孙三娘在灶台上和面,袁旭东从她旁边走过去,拿起一盘刚刚出炉不久的茶果子吃了起来,桂花做的馅,还加了一点蜂蜜,吃起来又香又甜的,袁旭东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孙三娘时,她做的那些鹿鸣饼也是这样熟悉的味道,心里想着这些往事,袁旭东故意狼吞虎咽地吃着桂花果子,赞美道:“真好吃,又香又甜的味道,就跟你做的鹿鸣饼差不多!”“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见袁旭东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做的茶果子,看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孙三娘不自觉地笑道:“我们家子方也最爱吃我做的桂花果子了,每回吃的时候跟你一样的馋!”“咳咳~~”看着孙三娘那满是慈爱的目光,袁旭东顿时噎着了,一时间呛咳不止,这时,孙三娘也从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噎着了的袁旭东,她连忙端给他一杯水,有些责怪地说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别又噎着了!”“好的,我知道了!”喝完水,袁旭东觉得舒服多了,他一边慢慢吃着盘子里剩下的那些桂花果子,一边看向继续揉面的孙三娘道:“想儿子了?要不,我派人去钱塘看看他,又或者是,把他接来东京?”“不用!”袁旭东分明看见孙三娘揉面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可她还是嘴硬说道:“那个没良心的混账玩意,他都不要我这个娘了,我还要他这个不孝子干嘛啊?”“也是!”看着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孙三娘,袁旭东吃完最后一块桂花果子,将盘子放回灶台上,故意刺激她道:“咱们大宋以孝治国,像傅子方这样的不孝之子,就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样好了,我给钱塘的新知县写一封信,举报傅新贵和傅子方的恶劣行径,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遭人唾弃,也算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了,如此可好?”“不要!”听到袁旭东竟要跟钱塘的新知县举报傅新贵和傅子方的不忠不孝,帮自己出一口恶气,孙三娘吓得脸色骤白,傅新贵也就算了,可傅子方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他可以不孝,她却做不到真的就不管他了,心里面的念头一闪而逝,孙三娘看向袁旭东摇头拒绝道:“我没有什么恶气要出的,他们父子过他们想要过的日子,我过我想要过的日子,这样便好!”“好吧,既然三娘不同意,那我也不勉强!”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孙三娘,袁旭东突然凑到她耳边戏谑地道:“三娘,你真的不想知道傅子方过得怎么样吗?那陶氏毕竟不是他的亲娘,能干出那样的事来,想来她和傅新贵的人品也不会好到哪去,你就不担心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虐待傅子方,像对待你一样把他也赶出家门吗?”听到袁旭东这样说,孙三娘明显一愣,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越发使劲地揉着面团,觉得没什么意思,袁旭东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道:“你放心好了,我吓唬你的,等过一段时间,我派人去钱塘看看就是了!”说罢,见孙三娘也不吱声,袁旭东便凑了过去看她,只见孙三娘眼眶泛红,隐有泪光闪烁,袁旭东吓了一跳,这是被吓哭了吗?前面已经说过,袁旭东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此时,孙三娘一哭,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软了,他走到孙三娘的跟前,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啊,我不是都说了会派人去钱塘看看的吗?”“谁说我哭了?”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和袁旭东之间有些太过于亲密了,孙三娘不由地往旁边挪了挪,离袁旭东稍微远了一点嘴硬道:“只是有小虫子飞进了我的眼睛而已!”“是吗?”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孙三娘,袁旭东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一颗鲜红色的丹药坏笑道:“这是我刚刚炼制的丹药,名曰红丸,它能让人实话实说,你敢吃吗?”“真的假的?”看着袁旭东拿在手里的名叫“红丸”的丹药,孙三娘满脸狐疑道:“你这不会是毒药吧?”“当然不会!”袁旭东满脸真诚地道。“那你先吃一颗给我看看!”孙三娘微微眯着眼道。“呃......”袁旭东犯难了,这玩意虽然没有什么毒,但是药效有点那啥,他纯粹就是出于好奇才炼制了那么一两百粒,绝没有想要祸害女孩子的坏心思,他怎么可能那么坏,是吧?就在袁旭东微微发愣的时候,孙三娘竟将他捏在手指间的红丸给夺了过去,一口吞下,然后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道:“我吃了,然后呢?”“呃......”看着真把红丸给吃了下去的孙三娘,袁旭东震惊了,一会儿药效发作的话,他该怎么办啊?......翌日清晨,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间照入室内,园子里的鸟雀在歌唱,那盛开的桃花缤纷绚丽,香气袭人,屋外景色优美,而屋内同样是满室春光,偌大的床榻上,袁旭东侧着右边身子躺着,脑袋枕着玉枕,怀里面竟抱着不着寸缕的孙三娘,和前些日子比较起来,一夜之间,孙三娘的脸色竟是红润了不少,眉眼之间更是多了一丝风情。年近三十,孙三娘要比赵盼儿和宋引章成熟了不少,让袁旭东尝试了一番全新的天地,感受到怀里的微微颤动,袁旭东不由地低头看去,见孙三娘的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的,他嘴角不由地勾起一丝坏笑,轻咬着她的耳垂戏谑道:“天亮了,快点起床了,盼儿就要过来了!”“你......”孙三娘慢慢睁开了眼睛,抬眸看了袁旭东一眼,咬牙嗔道:“登徒子,你给我吃的红丸到底是什么啊?”“重要吗?”看着又羞又气的孙三娘,袁旭东抱着她在床上翻滚了一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戏谑笑道:“谁让你乱吃东西来着?而且,红丸的作用只有一个时辰,昨晚好像远不止一个时辰吧?”“你......呜呜!”......赵氏茶坊重新开张,赵盼儿聘请工匠重新布置了桌椅摆件,一楼改卖便宜的散茶,二楼继续卖点茶,茶坊院内桃花盛开,门楣上还挂了一块用布蒙着的新牌匾,附近京华书院的两名学生也逃学过来看热闹,见工匠们拆下原来的木门,重装了一扇蓬草做的破门,那两个逃学的学生不由地疑惑道:“这好端端的,干嘛要换个破门啊?”“就是,她们是不是疯了?”这时,就站在他们俩身后,一身夫子打扮的杜长风拿着一纸折扇,摇头晃脑地叹息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意境都不懂啊,谁教你们的啊?”“原来如此!”那两逃学的学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头欲看身后是哪位大才,却见来者竟是自家书院里的夫子杜瞎子,顿时十分惊慌地行礼道:“杜,杜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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