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城如同深夜床底下不断发出潮湿喘息声的怪物那样悄然成长，娜塔莎·罗曼诺夫完全没想到现在的不朽之城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地下组织、一个武装集团、一个新兴财阀，结果现在掀开被子一看却发现这个政府部门。维多利亚·汉德制定的严刑峻法颁布之时就迎来了来自瓦坎达的阻力，但在一次情报部门故意放任当地军阀进入管制区域的抢劫之后，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消失了。

    虽然不朽之城为非洲战乱地区带去铁与血的秩序这一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实行宵禁、多人口家庭注射绝育、根据不同罪名对罪犯进行劳动改造，鞭刑和枪决、对儿童进行强制教育、对工人进行强制培训、扫除文盲以及传染病——这会让许多白左圣母无法接受，但罗曼诺夫特工明白，萨洛蒙的方法才是最行之有效的。

    生存的压力下没有人权的位置。

    秘法师在非洲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是在做慈善，毕竟当地人的手工作坊出产的商品根本没有销路。除了瓦坎达消化了一部分之外，其他全都是萨洛蒙自己掏钱买的，甚至在火星上都有来自非洲的手工制品。但他也并非完全亏本，毕竟在采光矿场完全建成以前，火星铸造厂所需的大量矿产都来自非洲。再加上当地的战争孤儿实在是太多了，往火星运输人口以及挑选士兵的工作还差点累死一位内政部门官员。

    “你为什么还不征服世界？”她惊魂未定地开了个玩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几乎所有人在面对那些宇宙战舰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巨物恐惧症，娜塔莎也不例外，即便在返回现实位面之后，来自宇宙战舰的阴影也不会那么轻易消散。她再次端起了加了糖的红茶，借着热水来稳定情绪。

    她认为只需要一艘战舰就能够征服地球，萨洛蒙没有必要做那么多无用功。

    “我要的是建设，亲爱的。破坏总比建设来得容易，但我又不是什么暴君。”萨洛蒙毫不犹豫地向她展示自己如今的困境，“我缺乏人手。无论是开动这艘宇宙战舰的、负责使用我生产的军备在正面战场上攻坚作战的、甚至是负责重建基础设施的人手我都缺乏。克隆舱满负荷运转，难以替换的电子元件正在慢性死亡，但我又不得不这么做。我必须培养能够指挥外层空间海战的军官，只有专业人才才能开动这些强大的战舰征战星海。”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嗯？”娜塔莎的双眼闪闪发亮，“你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你，娜塔莎，我相信你知道情报的重要性。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是为了个人野心，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宇宙战舰都是为了未来的灭世灾难所准备的，是为了人类这个种族的未来准备的。再过不久，我们就将迎来一场能够摧毁所有文明的惨烈战争，我们必须拼尽一切才能活下去。”

    “预言？”她追问道，“齐塔瑞人？你在三曲翼总部向五常国家代表宣告的是否就是此事？”

    “我只是向他们展示了一部分未来，但是没有人相信。那场战争是人类这个种族作为整体面对的第一场战争，但却不是最后一场。”特工抬起头，在秘法师眼中看到了悲哀。常人能拥有他的远见，因此也无普通人能够理解他的急切。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将这份急躁宣泄给普通人，如同呵护暖房里的雏鸟那般生怕他们难以承担这份压力。“他们认为齐塔瑞人距离地球太远，只要宇宙魔方被阿斯加德人拿走就不会出问题——亦或者，投降主义占了上风。我没兴趣去了解他们怎么思考，因为我看不到他们将技术与资金投入外层空间探索。凭借齐塔瑞人的轨道打击能力，现有的人类文明无法抵抗，哪怕是将其拖入地面战也无法获胜。”

    “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据索尔与你自己描述，阿斯加德人负责的是现实位面的威胁，卡玛泰姬负责的是魔法位面的威胁。我们还有时间发展追赶阿斯加德人的技术。”

    “正常来说，是的。但是阿斯加德一直被毁灭的阴影所笼罩，阿斯加德的末日将会比地球的末日更早一步到来。我们如今正沐浴在阿萨神族最后的余晖下，从此往后，我们要走出地球才能获得生存的机会。”

    “形势严峻至此了吗？我们需要告知索尔……”

    萨洛蒙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们已经准备了千万年，我们需要自己站出来面对苦难。纽约之战只是一场小规模突袭，齐塔瑞人也只是那场战争中的小角色，我们要面对的是齐塔瑞人的幕后老板。宇宙中有着无数外星文明，但那位齐塔瑞人的首领毁灭了许多，仅仅是为了满足那个被诅咒无数次的生物的杀戮欲。面对这样的灾难，所有人类都必须加入这场战争，将那些恶心的外星垃圾驱逐出我们的星系。”

    萨洛蒙给娜塔莎重新倒了杯茶，然后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特工十分顺从地倚靠着他，如同靠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玩具熊。她听见萨洛蒙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她感受到了温暖。

    “如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拥有宇宙战舰以及与之相配的科技水平，我必须站出来解决问题。你也知道，如果我把那些技术交给现在的人类会发生什么事——仅仅是动力装甲技术就让那帮财阀想尽办法对付斯塔克，更何况宇宙战舰以及配套技术。这种憎恨来源于无法掌控的恐惧，他们对我的恨意将会超过他们对斯塔克的恨意，他们会更加期盼着我死。这是人之常情，我并不想责怪他们，但我同样不想亲自推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在那场战争以前，我不想平白地浪费资源。”

    “你知道地球上把这种人叫做什么吗？英雄，亲爱的。”

    “不，我不是，娜塔莎。”萨洛蒙摇摇头，“只有那些为了人类这个种族奉献出自己鲜血的男男女女才是英雄，我只不过是履行我拥有的头衔必须履行的责任罢了。”

    “你总是看轻自己付出的代价，总是如此。”娜塔莎摇摇头，“你送给我那身动力装甲也是为了战争吗？”

    “只穿一身紧身皮衣可没法面对敌人。”萨洛蒙笑了起来，“那身专门为你制造的动力装甲。纤细但却坚固，伺服电机在运转时完全静音，搭配上能量腕刃和高机动的喷气式背包，你将会成为战场上最可怕的暗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