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蒙写了两千字左右就把电脑扔到了一边。

    一是因为他不太喜欢用平板电脑写字，他喜欢敲击键盘的感觉；二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人一天只能写两千字，写得太多属于基因变异的症状，需要坚决警惕。三是因为他今天休假，休假就不应该工作。虽然他最开始的时候忍不住拿起了电脑，但是他很快就开始了反省，坚决贯彻自己休假的决定。以上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一条白皙修长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们已经错过了午餐和晚餐，亲爱的。”萨洛蒙瞪大了眼睛，“已经一整天了！”

    “你知道结局是什么，亲爱的，结局不止一次发生过。就在你成年后休假的日夜里，比以往更加激烈、更加热情。”贝优妮塔眯起眼睛，指尖从上到下轻轻划过秘法师的皮肤，轻飘飘地如同一根羽毛。她用愉快的语气说道，“虽然你今天的表现得还不错，但我才失去意识几次而已，现在还差得远呢！”

    “吾主，我需要您看看这份文件。”斯蒂芬妮欲言又止地看着瘫坐在办公椅上的秘法师。今天的工作一开始萨洛蒙就开始打瞌睡，并且极为少见地表现出了无精打采的症状。“您到底是怎么了？”她问道，“需要呼叫医务人员吗？”

    “不，不用，只是没睡好而已。”萨洛蒙揉揉眼睛，认真翻阅了这份文件。“这是一份申请。使用预言法术占卜基因适格者，提出者是你和玛雅·汉森？”他说，“你们真的认为这有用吗？”

    “起码可以快速确定基因适格者的位置，获得拥有相同基因序列的族群。”斯蒂芬妮耸耸肩，“我虽然不知道禁卫军的改造过程，但我知道每一位禁卫军的改造都很特别。您需要拥有类似基因序列但身体条件并不适合的实验品，要不然您也不会要求在改造之前进行克隆实验了。如果您允许我们这么做，那么禁卫军改造实验的时间将会被大量缩短。”

    秘法师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同意。”他最后还在文件上盖了个个人印章，紧接着斯蒂芬妮十分默契地递上了下一份文件。“每一份文件都是对我人性的考验，斯蒂芬妮。”他说，“这又是我不得不忍受的痛苦。”

    “这是您完成理想所必须承受的痛苦，萨洛蒙。”斯蒂芬妮毫不犹豫地直呼其名，从内政部门主管和萨洛蒙的私人秘书陡然转变为了他的朋友。她俯下身，帮着萨洛蒙翻开文件的牛皮纸封皮，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可从未听说过至高权力的掌控者能够过上好生活。”

    “我知道，我只是小小地抱怨一下，难道你认为我的事业吗？好吧，让我们看看这三百页文件……见鬼，还有附录。嗯……这是黑手党的账本以及人际关系网？”萨洛蒙狐疑地看着斯蒂芬妮，“康斯坦丁允许你这么做了？”

    “他从我这里借走了一些文员，永久的。但很不巧，所有文员都经过了我的培训。”斯蒂芬妮坦然自若地说道，“我不允许这个组织里有任何东西不在你的监管范围内，吾主。不管您是否放权给康斯坦丁和他未来的禁卫军同伴，我都会这么做。而且没有人能比九头蛇更加擅长操纵行政体系，只要我们的速度足够快，之后的意大利总理是谁就都由我们说了算。控制一个国家我们事业才能走上正轨，不是吗？”

    斯蒂芬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爆发出了相当的热情与自豪。

    这份文件虽然涉及了禁卫军与内政部门的权力争端，但根本原因还是斯蒂芬妮觉得现在的不朽之城的权力还不够大。一个国家，哪怕是意大利这样一个国家，才是不朽之城发挥的舞台。拥有了意大利，不朽之城的许多事情就变得好办了许多——萨洛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明白她又落入了九头蛇的定势思维里，寄生腐化，煽动叛乱，最后露出真面目。她这么想其实并没有错，世界金融联合体、军工复合体以及一系列大大小小的隐秘商业联盟控制资本主义国家的手段与九头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之前斯蒂芬妮负责的就是通过不朽之城的力量控制以上那些团体，悄悄取而代之。

    当不朽之城需要走上台前时，前期的布局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然而这终究是通过转手的权力，斯蒂芬妮的野心无法容忍她始终待在幕后。

    “耐心，我想吉迪恩·马利克先生很明白耐心的作用。”萨洛蒙这么说道，“你该好好向您的父亲学习，斯蒂芬妮。还记得我是如何说服马利克家族的吗？金钱只不过是数字，选票只不过是哗众取宠与幕后交易的筹码，真正的力量是钢铁与火焰。这才是马利克家族一直追求异人族之神的原因，斯蒂芬妮，把心思花在供养军队上，军队才是一切的根基。”

    眼见九头蛇之女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萨洛蒙适时说道，“不过你的提议并非不可采用。事实上控制一个国家来为不朽之城服务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只不过不能由我们出面。用老办法，不要牵扯到不朽之城的任何人任何事，同时支持执政党和反对党，挑起民众矛盾，虽然脚步缓慢但却稳妥。女权主义、环境保护、人权、lgbtqiadk等等，有这么多议题可以让那些蠢货挑选。反正等到外星入侵之后这些蠢事应该就不存在了，相信这些蠢事的人应该也是最早死的。想象约翰·洛克菲勒，那时候洛克菲勒家族的名声可不好听，我们现在还不能有这种名声。”

    “您的意思是，您同意了？”

    “把康斯坦丁叫过来，这件事需要我们一起商讨。”秘法师低下头继续翻看文件，但他知道斯蒂芬妮已经攥紧拳头准备来一场争论了。“别这么好斗。”他说，“康斯坦丁既然敢把你训练的文员招募进黑手党处理财政，那就说明他同意你这么做。别忘了，他的大脑是我改造的，我很清楚他的智力水平。他不仅是我的保镖，同时也是我的顾问。”

    “看样子未来有人要失业了。”九头蛇之女像是不断喷出蒸汽的火车头那样，气势汹汹地一甩自己棕金色的长发，在齿轮与机械的帮助下用力推开有着合金钢板和浮雕的橡木大门，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大门。她是那么地生气，以至于守在门口的姐妹会人造人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她只是有些好胜心。”面对今天执勤的这个有点傻乎乎的人造人，萨洛蒙这么解释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去喝杯茶吧，我在这里很安全。真的，我不骗人，等会禁卫军就会来和你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