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別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
他微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缱绻旖旎,不能尽述。
抽下珠钗,林黛玉的头发散了一枕,气息微乱,秋水潋滟在她的含情目中连成一片,也倒映着王攸的身影。
她羞涩的忙闭上眼,不敢看他。
“我让紫鹃进来好吗?”
“那清影呢?”
林黛玉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
翌日清晨,寿华堂内,石夫人正由丫鬟们侍奉着洗漱穿衣,突然见得一嬷嬷自门外打帘快步走了进来。
嬷嬷步至跟前,悄悄对石夫人递了几句话。
“当真?”石夫人动容不已,吃惊之余,又添喜色,继而哈哈大笑,当下便吩咐身后叠被的疏影道:“疏影,传我的话,给攸儿媳妇放几天假,好好歇养歇养。对了,将上回宫里娘娘赏赐下来的那两匹布料以及首饰,头面,还有前阵子在兴隆街买的那几盒水粉胭脂一并送过去。”
虽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众人见太太今日心情大好,自然也跟着陪笑起来。
上午时分,石夫人闲来无事,领着一帮媳妇在花园里游赏海棠。
“今儿怎么不见攸大奶奶?”一人在左顾右望了一番后,好奇的问道。
她这一提醒,倒是有数人回过味来,其中一人趁着石夫人分神之际,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准是这......”一面说,一面拍了拍自己的结实腰身,又学着抚胸咳嗽两声。余者会意,皆咯咯笑出声来。
“咱们家这位攸大奶奶是那捧心西施,你这学的倒像是隔壁的东施,怪难看的,除了你家那位,只怕没一个男人能经受的住。”又有一人点评道。
“去你的。”
“哈哈哈......”
“西施是何人?”王家这群媳妇中多数是大字不识几个,有的甚至连书都没碰过。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据说是一美人,美的连水里的鱼儿见了她,都得沉下去。”
“一个漂亮的浣纱女罢了,机缘巧合之下入了王侯的眼,最后被沉江而死。”有人冷笑着解释道。
众人一听沉江而死,顿时来了兴趣,但多是嫉妒心在作祟,是以很快便将那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女人嘛,有过得如意的,也有过得不如意的,自然而然的就会有比较,听到男人们口中常提及的美人最后落的这般下场,庆幸之余满是快意。
故事讲完,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拍手称快。
“这样的祸水就该死,真不知道男人们喜欢她什么,你看那吴王被迷得晕头转向,最后弄得国破家亡,倒是越王的做法极为明理,命人将她沉入江水溺死,以明心志。”
“对,说起这个越王,就是不知那个戏文里卧薪尝胆的那位......”
“是同一个人。”
“难怪,合该此人成就霸业。怪不得古人常说娶妻娶贤不娶色,这越是漂亮的,越是容易迷惑人心。”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笑。”此刻,石夫人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众人面色一变,急忙低下脑袋,不过目光都投向讲故事那人。
讲故事的媳妇倒也不害怕,只笑着将西施,吴王夫差,越王勾践的故事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石夫人听罢,乐道:“你是哪家的?”
“太太,这是奴婢的儿媳,今儿个带她过来见见世面......”石夫人身后忙窜出一妇人,跪倒在石夫人脚下,急忙答道。
“我说怎么眼生的紧,原来是你家的。无妨,讲讲故事罢了,权当消遣作乐。”石夫人大度的说道。
“是!”众人心头一震,连忙称是。
“太太,咱们这些人当中就数您见多识广,博古通今。”
“是啊,太太,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您是探花郎的母亲,要不您赏个脸给我们这些粗人说个故事呗。”
“你也太放肆了。太太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那些街上说书的篾片混为一谈,还给你说故事,你当自己是谁?简直大胆!”有人骂道。
石夫人知道这些女人的心思,左不过是想在自己跟前表现罢了,自己主家多年,哪里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她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也好,今儿心情不错,便给你们讲一个,说的不好,你们可不许笑。”
“太太说的,必定是极好的。只是可惜了今日攸大奶奶不在场,否则也让她给大家伙也说一个,一并乐呵乐呵。”
“对了,太太,今日攸大奶奶......”
真是不开哪壶提哪壶,不少人齐刷刷的注视着那多嘴之人,准备看她笑话。其实她话说至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可覆水难收,本想自打嘴巴的。
不料石夫人没怪罪,反笑着向众人说出缘由。
直到此刻,众人才恍然大悟,在面面相觑后,齐声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