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城墙高耸,行人如雨,一派繁华的古都景象。
陈立策马停在城门前。
他陷入到功法融合前的瓶颈,这内功的修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达成的,想要快速将鹤唳九霄神功的第三层练满,只能寄希望于通用熟练度。
陈立左思右想,真被他找到了一条捷径。
穿越至今,他表面上是青城派的代掌门,可实际却是福建林家福威镖局的大公子,他之前的一切筹谋,都是为了铲除余沧海,让林家避免灭门的惨剧。
按理来说,他在不久前已经杀死余沧海,双方纠缠的命运已经了结,他改变了自身以及父母和弟弟林平之的命运,可陈立却没有收获到相应的通用熟练度奖励。
还有金盆洗手事件。
他拯救了刘正风满门,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奖励,可同样和刘正风有命运纠缠的曲洋,虽然间接的被他拯救,陈立却没有获得通用熟练度。
两相对比,陈立摸索出了一点规律。
那曲洋的命运受到刘正风的影响,却并没有完全落在他的身上,换言之,陈立帮他躲过了这一劫,却并不等同于彻底改写了他的命运。
就像福威镖局。
陈立杀死了余沧海,解除了林家满门的祸事,可林家的威胁,归根结底并不在余沧海身上。
而是辟邪剑谱。
也就是说,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未来的某一天,危机依旧会降临。
认识到这个问题,陈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本以为解决余沧海,并远离福建林家就可以保林家满门不受威胁,此时想通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青城山。
陈立原本打算带上令狐冲一起出去散心,可令狐冲虽然过得抑郁,但想到如果自己离开了青城,山上无人守候,担心嵩山派来袭,师门受到威胁。
最终他还是婉拒了陈立的请求,选择留在了青城山。
陈立也有所考虑,他本人虽然离开,却留下了余人彦在后山守候,除此之外,向大年也带着另外几位师弟藏身于附近。
除非嵩山派铁了心的出动剩下的十三太保,否则众人依靠地利,一旦遇见袭击,就算抵挡不住,通过山中密道逃离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下山之后,陈立只带上了刘正风弟子中的一人。
跟随陈立的这九人,每一个都经受考验,其中的向大年擅长统筹,米为义心思缜密,而跟在陈立身边的这个,名叫宋佳奇,沉默寡言,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剑痴,是所有弟子当中进步速度最快的一个。
对陈立更是崇拜到了骨子里。
因为和青城山搭上了关系,福威镖局打通了另一条运镖的通道,所以下了青城山之后没多久,陈立便在镖局分布的秘密渠道里得知了林震南等人的具体位置。
这是他之前留下的暗棋,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此时的林震南既没有在外行镖,也没有守在福建总部,而是带着妻子儿子前往洛阳,为林平之的外婆祝寿。
所以陈立得知消息之后便打马向东,一路狂奔,直抵洛阳。
金刀无敌王元霸,名义上也算是陈立的外公。
王家在洛阳赫赫有名,但在陈立看来,所谓的金刀无敌,只不过是外人抬举,王家本身的功夫只能算是地方豪强,别说跟五岳剑派相比,就是青城山也是远远不如。
但王元霸善于交际,家中的功夫只能算是尚可,却走通了官面上的门路,他们既不收徒也不立派,对外也没什么势力扩张的想法,自然也没什么引起别人的觊觎的地方。
毕竟对于一些真正的绿林豪强来说,缺钱找那些寻常的商贾人家,不比找金刀王家更轻松容易一些?
如果为名,挑这么一个地方豪强,岂不是让外人笑掉大牙?
这就造成了一种局面,比他们强的看不上他们,比他们弱的惹不起他们。
就这样,王家在洛阳靠着官面和自身的功夫屹立不倒,正因如此,在原本的故事里,哪怕自己的女儿女婿一家被满门屠戮,在明知敌人是谁的情况,王家上下也没任何报仇的想法。
进入洛阳城,陈立直奔金刀王家。
只见王家的宅院绿漆红瓦高门大户,一副气派景象,陈立跟门房说了身份,没一会儿便便引领着进了门。
他三世为人,对于王家和自己林家的关系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娘家强势,但林夫人对这个原生家庭似乎并不是十分留恋,而林震南也只在长辈祝寿时,才会带着礼物回到洛阳。
通过陈立的观察,王元霸本人对林震南这个女婿不冷不热,可他的那两个儿子,明显是对林家的辟邪剑法有所想法。
陈立就不止一次听到,二人向林震南和林夫人打听剑法的事情,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无必要,林震南才很少带妻子孩子回洛阳探亲。
陈立进门转了一圈,才知道林震南夫妇和王元霸等人并不在府中,似乎去拜访洛阳的某个武林家族,林平之却没有同行,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座酒楼。
陈立出门上马,找人问了路,没多久便来到一家酒楼,还没等进门,便看到一个锦袍公子拎着酒壶从酒楼中走了出来。
许久未见,林平之并无任何改变,腰间跨剑风度翩翩,只是眼角有些淤青,走路的姿势颇有几分怪异。
“大哥?!”
抬头看见陈立,林平之愣了一下才认出陈立的身份,他脸上一喜,欢快的跑了过来,可似乎因为身上有伤,跑得急了一些,竟险些栽倒在地。
“大哥你不是上四……你怎么会在这儿?见过爹娘了吗,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高兴坏了!”
虽然骨子里惧怕陈立,但那是源于对陈立的尊敬,许久未见,林平之还是十分欢喜。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陈立皱了皱眉,林平之在他的影响下,身手要比原本强了很多,平日在镖局里是少镖头,门下的镖师和他切磋也会注意分寸,就算真打伤了,也不可能伤到脸。
“是王家骏和王家驹?”略一思索,陈立便明白了些什么。
这两位是王元霸的孙子,表面上人模人样,背地里却是标准的纨绔,几年前被陈立打过一次,后来再见到陈立就绕着路走。
看样子应该是因为自己不在,这两个家伙才会跳出来找林平之的麻烦。
“是我出去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跌的。”林平之含糊了一下,他是少年心性,最是好面子。
“怎么还喝上酒了?”陈立看着林平之手中的酒壶,林平之平日里也会饮酒,却很少主动找酒。
“大哥,我最近认识了个朋友,跟他学了很多品酒的知识,原来20年的竹叶青和15年的有很多不同,我那个朋友还酷爱音律,我就是用小时候跟你学的那些本事和他交的朋友。”
林平之拿起酒壶,“我今天跑来买酒,不是因为这家的酒好,而是和那朋友打了赌,看谁能喝出这酒中掺了多少水。”
“你还能认识这样的朋友?”陈立一脸诧异,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你的朋友住在哪儿?”
“城外的竹林,怎么了?”
洛阳、城外、竹林,“这小子该不会误打误撞,找到了任盈盈隐居的那个地方吧?”
“你说的朋友……是个老头?”
“大哥,你怎么连这都知道?”林平之睁大了眼,“他让我称呼他为绿竹翁,不过我们二人只在竹居外见面,他那间竹居里似乎还住着别的人。”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陈立无比好奇。
听了他的话,林平之心想我总不能告诉大哥,是我那天被王家驹兄弟打了之后,策马狂奔,跑到城外,一时间迷了路,跑到竹居讨水喝被人驱赶的窘迫经历吧?
于是便含糊了一下,陈立想了想提议道,“你那朋友在哪儿?带我去拜访一下吧。”
“大哥要跟我一起去?”林平之愣了愣,“我那朋友脾气古怪的很,他不允许我带别人去那儿……”
“上马,前面带路。”陈立不由分说,“相信我,你那朋友会见我的。”
林平之将信将疑,但他从小就听惯了陈立的话,闻言也只能策马在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直奔竹林。
“这倒是个好地方。”
竹林幽径,两人下了马,还没等靠近,一阵悠扬的琴声便飘了过来,陈立将马拴好“”嘱咐林平之几句,随后掏出一个册子交到他的手上。
“按我说的去做,你的朋友会请咱们进屋的。”
“真的?”林平之来了几次,但最多只在院中小坐,那间竹居是没进过的。
陈立没有细问,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林平之虽然从小环境优渥,但品行端正,甚至有那么几分迂腐,他这样的品性,在这样大染缸般的江湖里,简直是凤毛麟角。
估计是不知什么缘由误入了这里,他待人诚恳,说话又很有礼貌,对于音律有略知一二,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听他的意思应该只是绿竹翁和他接触过,连屋子都没进,至于任盈盈自然也是没见过的。
“小兄弟,你带酒来了。”
林平之靠近竹院,一个消瘦的灰袍老者抬起头。
“然后稍后就比试一下。”林平之笑了笑,带着酒壶走入院中,然后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我音律上的知识都是跟哥哥学的,他听我说到了你的事,特意让我带一本曲谱给你瞧瞧。”
“林公子,我和你说过,你我之间相交,你不能带他人来这里。”绿竹翁脸色微微一沉。
“我没……”林平之有些慌乱,“哥哥告诉我这曲子天下独一无二,可需要二人弹奏才能重现,还是听莪说了你的本事,才……”
绿竹翁见林平之目光澄清,轻叹一声,接过曲谱翻看起来。
“古怪……真是古怪。”他先是嘟囔几句随后坐到琴前演奏起来,琴声悠扬,可每当弹到关键之处,音调却再也升不上去,连续试了几次,甚至将其中的一根琴弦崩断。
“这曲子前半部分极好,后面的似乎大有问题,你拿回去吧。”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林平之一脸诧异。
“你走吧。”绿竹翁挥了挥手,“明天也不要再来了。”
林平之一脸失望,可就在这时,竹居里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把那本谱子拿给我看看。”
“姑姑?”
“拿来吧。”
绿竹翁起身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如清泉流淌的琴声便从中传了出来,林平之听的身形一震,很快,琴音变弹到刚才绿竹翁无法为继的地方。
可这一次,那声音却很容易便被弹了上去,美妙的琴声在竹林间回荡,两人一时间都听得入了神。
就在这时,空宁的萧音从另一端传来,那声音只是刹那间便和琴声融为一体,二者相辅相成,虽然配合上还有些许瑕疵,但相互呼应,却比单独的琴声要美妙的多。
铮铮。
可很快,房间里的琴声便跟不上节奏,三两个呼吸之后,萧音也消失无踪,绿竹翁进了房间,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刚才吹箫的,可是你说的……”
“正是兄长。”林平之脸上流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得意。
“可否请他过来一叙?”
“怎敢劳烦长辈……”远处传来陈立的声音。
见到陈立的身影,绿竹翁眼前一亮,心中竟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房间里的那位。”
林平之也是俊美少年,可是他养尊处优,没见过人间疾苦,气质虽然华美却少了很多沉淀,可绿竹翁觉得眼前这位,俊美更甚,却难得的没有任何脂粉气,甚至会让人忽略他的英俊,只注意到那独一无二的气质。
“林立小兄弟,竹居里住着的是我的一个前辈,他看了你的谱子,想问一问这谱子从何而来。”双方引荐之后,绿竹翁说道。
“在下也想找到一个可以合作的人。”陈立点点头,在绿竹翁的引领下进了屋。
至于林平之,自然只能干巴巴的守在院子外。
空间里的陈设典雅,屏障轻纱,哪怕是陈立也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屏障后面的,自然是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当代圣姑任盈盈。
“角色扮演吗?”陈立轻轻一笑,既然这位任大小姐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那他就陪这位任小姐好好的耍一耍。
一个是神教圣姑装婆婆,一个是青城掌门装公子。
套着马甲搞对象,这不是古代版的qq聊天嘛?不过对面是vip,能够看到自己的样貌,但在陈立看来,这反而是个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