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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启桡看着她,真的是体贴又懂事。
如果今天以前他一定会这样想,甚至还会埋怨南烟出尔反尔。
可现在他就像是被陆颜苼当头给了一棒子,脑子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她说加入了熊猫血的后援会,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早知道她有什么熊猫血的后援会,他又怎么会去找南烟。
她就是要看着他一步步把南烟给逼入绝境。
所有的心思被掩藏的很好,他只是不轻不重的地应了声:“嗯,肚子还疼吗?”
曾月柔温柔的笑着回:“好一点了,可能就是车祸导致的,你不用担心。”
王姨道:“小姐今天一直都肚子不舒服,她不让我找先生,说是怕耽误你照顾南小姐。”
祝启桡抬眸瞥了眼王姨,那一眼冰冷无情,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老女人,很多时候,曾月柔不方便说的话,都是借着这个老女人的嘴说出来的。
果然……
下一秒。
曾月柔便假装斥责道:“王姨,别说了,你帮我去打饭吧。”
王姨应声,“好,小姐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给我买点就行。”
“好,我给你买点清淡的,你现在身体虚。”王姨说完走了出去。
祝启桡却看着出去的王姨,陷入沉思。
曾月柔看着走神的祝启桡,温柔地抓过他的手问:“启桡你怎么了?”
祝启桡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没事。”
曾月柔问:“是不是担心南烟啊?你要是担心她,就去看她吧,我没关系的。”
祝启桡盯着她的脸色,故意说道:“我跟她签了离婚协议。”
他话音落下,明显感觉曾月柔的眼睛亮了下,然后又压着兴奋问:“真的假的?”
祝启桡道:“真的,这是当时她给你输血的条件。”
以前他只顾自己的情绪,根本无心看她是什么表情。
现在,他就像是在用第三视角在看她,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能尽收眼底。
越看,脸色就越冷。
这一次轮到曾月柔忘乎所以,她强压着上翘的嘴角,抓过他的手,装成一副可怜又惋惜的语气道:
“启桡对不起,我真的无心破坏你跟南烟的关系,反正她也没有输血,你跟她那离婚协议也可以不作数,你去找她,好好哄哄她吧。”
祝启桡暗自冷笑,哄?她明知道南烟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行了,你别操心这事了,我去找医生问问你的情况。”
曾月柔应道:“好。”
祝启桡出了门,站在门口,后悔自责茫然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就在刚刚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试探。
现在,他终于死心了,置身事外去看,就能一眼看出她表现出来的体贴和懂事都只是在以退为进。
她不就是在利用她去对付南烟吗?
她越是懂事就衬出南烟的不懂事,他就这么被动地成了她手里的武器。
可怎么办?
他遥望着南烟病房的方向,他想去看南烟。
但陆颜苼一定不让他看。
所以脚步一转,直接去了曾月柔的医生办公室。
医生很是恭敬喊了声:“祝先生。”
祝启桡一身冷冽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医生:“你说曾月柔流那么多血是因为来了个例假,我看她身上也没什么损伤,那你是怎么给我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的?你那病危通知书是随便下的?”
医生推了推眼睛,装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这个……祝先生,昨天你女朋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是再障患者,这类患者别说流那么多血,即便一点伤也有感染的风险,输血是必须要做的,我也是救人心切,担心出点什么意外,所以才让你们想办法。”
祝启桡冷厉的一声:“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
医生被吓了一跳,“我是听曾月柔身边的那个女人总这样说,后来我问曾月柔,她也没反对,我就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祝启桡:“我有老婆,我老婆叫南烟,你们医生居然还兼职八卦?”
医生:“……”
祝启桡手撑桌一脸凶狠:“夸大事实,鼓动我去找我老婆,你是何居心?我告诉你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完,直接出了医生办公室。
莫名其妙的心烦,脚步不受控制又去了南烟的病房。
他只是想离她近一点。
他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病房里边,陆颜苼在给她针灸,大概也是担心南烟真的会醒不过来。
他鼻子竟是莫名的一酸,眼眶蓦地发红。
他进了楼梯间,拿着手机给傅霆深打了一个电话,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无依无靠。
电话接通,两个男人谁也没吱声。
傅霆深压根不想跟他说。
祝启桡是没脸跟他说,更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替我谢谢你老婆。”
傅霆深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老婆一定是搞定了这个一根筋的男人,他忽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嘴角都要翘到天上,甚至有些飘飘然。
他傲娇地哼了哼:“这话你让我转达?”
祝启桡声音颓丧:“我说了,她大概也不听。”
傅霆深:“她当然不会听,她最看不上的就是你。”
祝启桡应声:“嗯,我知道,她说祝家人除了我,她跟谁的关系都很好,以前我觉得她抢走了我妹妹的男人,本能的厌恶,后来她总出现在南烟身边,南烟对我态度越来越冷淡,我以为她在挑拨离间,我就更不喜欢她了,但其实她对南烟挺好的,她也,挺好的。”
傅霆深道,“那当然,我看上的女孩还能差到哪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眼瞎?”
可能,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祝启桡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让傅霆深帮他谢谢陆颜苼,但他一句眼瞎,真的就戳中了他。
他根本不敢去奢望南烟还能原谅他,他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她能好好的活着。
他贴着墙面蹲下来,强压着心底忽然涌起的酸涩,但声音还是变得有些哽咽:“是啊,若不是她,可能我还在我们三个人这种僵局中苦苦挣扎着,我觉得我亏欠了两个女人,一个欠了救命之恩,一个辜负了全心以待,我想给曾月柔找到合适的骨髓还她救命之恩,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我想为南烟做点什么弥补她,可没想到我维护她的全是错的,是我逼死了她……”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抽泣声。
傅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