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票都已经买到了,那我们回深圳也就被提上了日程。这几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梓彤的预产期不是5月12号嘛,还有好几个月呢。所以呢,我们的意思是母亲这次就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了,毕竟开春之后,家里的活忒多着呢。而母亲也希望最好能等她忙完这段时间,不过,最迟最迟4月底她一定要过去的。
这个我们是理解,也支持的。其实当母亲心翼翼地提出这个意思的时候,还生怕梓彤不高兴呢,怕儿媳妇以为自己不愿意过去照顾她呢。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梓彤很快就让母亲打消了疑虑,表示的确不用过去那么早的,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现在虽然身子沉重了很多,可是精神状态却比前几个月已经好的没有影了。再了,母亲到时候就算是4月份过去深圳,也不是一两就能回来的,怎么着也得把孩子带过了百日吧,这么算起来的话,最起码要在深圳待上至少三四个月呢。
母亲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家里面可就只剩下三个男人了—父亲,大哥和四弟,这要是在城里倒也罢了,可以买着吃,买着穿,可是在农村,什么都要自己来的,农社会,自给自足嘛,千头万绪的,想一想都让人头疼啊。特别是这平时吃的煎饼,这个时候就是想去街上买也没有人卖啊,唯一的办法就是趁三婶子或者二妗子她们烙的时候顺便帮着烙一些了,虽然是亲人,可也不能总是麻烦人家啊,谁家都要过自己的日子啊。而父亲又是个不愿意随便麻烦别饶人,即使父亲再三表示这个不是问题,他可以蒸馒头,烙饼,可我还真的有些担心呢。
这婆媳之间能彼此理解,互相支持,本是件好事,可是母亲却哭了,她声泪俱下,一个劲地埋怨自己这个婆婆做的不合格,对不起孩子,哎呀,这哪里是哪里啊,怎么又扯到那么远了呢,搞得全家人又是好一顿安慰才作罢......
接下来的这几,更是忙碌,倒不是收拾行李啥的,主要是这个亲戚过来请,那个邻居过来请,请什么?当然是请吃饭了,为什么请吃饭呢?因为我发达了?发财了?
呵呵,都不是的,因为梓彤是新媳妇嘛,作为当地习俗,近房和亲戚都要轮流请的,那可是要尽心尽意地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新饶,人家之所以这么做,首先是本地风俗如此,大家都要严格遵守。
其次,母亲当年就是这么待她们的,她们自然也要知恩图报啊。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二十来年了,可是那移风易俗的春风似乎还没有吹到我们这个山村,上一代饶淳朴和乡情都还在.....
初五,虽然日头只露出了半张脸,可是温度还可以的。一家人早早的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气氛很安静,生怕谁先话会触碰了内心深处的那根离别的弦,每个人都埋着头吃自己的饭。
我和梓彤打算今先在圆梦住上一晚,明下午登车返深,妹妹也要跟着去市内和同学见面。昨晚上给了三弟5000块钱作为下学期的生活费,要知道,他已经大三了,21岁了,是个大伙子了,平时约个会啊,参加个社团啊,交际一下朋友啊,这啦,那啦,都需要钱的。我特意嘱咐他,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大胆地去做吧,就算是最后发现错了也无所谓的,权当做试错了,如果能够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为以后少走弯路打基础也是值得的。
另外,早上起来的时候,梓彤还在母亲的枕头下偷偷地塞了3000块钱,准备等我们离开后再告诉她,否则她肯定是不会要的。
刚吃完饭,大门外就传来了车子摁喇叭的声音,这一定是前几我们去县城回来时候叫的那个的士到了,当时有留他的电话,昨晚上就和他商量好了,让他早些过来。我们赶忙起身,转身进屋提出行李,迈出大门。
母亲给我们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塞的行李箱满满的,几乎都快塞不下了,可是她还一个劲的往里塞,生怕我们会饿着似的,句实在话,如果能把整个家都装进去我们的行李,那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四弟和大哥把行李给放到了车里,我们几个跟在后面,还没有上车呢,母亲就已经转头好几次了,偷偷的抹起了眼泪,梓彤赶忙轻轻地搂住母亲的肩膀,安慰她,妈,再过两个月您就过去了,别难过了,很快的,相信我们,我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实话,看到母亲流泪,我的心也不好受啊,真想留下来多陪父母几,可是这没有办法啊,不能不走啊,我现在既是儿子,也马上要做爸爸了,我肩上的任务也不轻啊。所以,这长痛不如短痛啊,我也真的担心再多耽搁那么几分钟的话,我的眼泪也会控制不住流下来的,于是,便匆忙上了车,摇下车窗,冲着家人了句,我们走了,然后就催促司机快点出发。
汽车拐了个弯,迟疑了一下,开到村外去了,一片尘土扬起来,在车屁股后头半不散。我回过头去,通过后面的玻璃窗户,模糊的看到母亲远远的跟着在尘土后面,变得越来越,越来越,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再最后,终于看不见了。
我只觉得喉头硬硬的,又酸酸的,像是噎着什么东西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不禁低下了头,眼眶湿润了,坐在那里不作声。梓彤伸出她的手来紧紧的握住了我的双手,把头靠在我肩上轻轻的道,正哥,我们会抽空再回来的,别难过了......
我难过的扭头望向窗外,这个时候该死的半个日头不知道又藏到哪里去了,路边的村子都灰蒙蒙的,像是雾气,又像是烟气,地里的麦郁郁青青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向着边铺去,空气里有一种草青的气息,夹杂着泥土湿湿的味道,还有粪肥淡淡的臭味。过了今就要开春了,万物都要复苏了,新生命也要萌芽了,而我也要再次踏上新的征程了。
这一次是我和母亲的无数次离别中的一次而已,却让我如茨依依不舍,用不了多久,下一次,就是我和自己孩子的离别,更加让我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母亲,那种对孩子的感情.......
到了县城,转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经过了一个多时的颠簸,最后在第七十一集团军医院下车,其实这里离圆梦花园还有两站路呢,至少还得有将近2公里呢。按理梓彤这大着肚子,我们还带着两大箱行李,如果能在区附近的车站下车就好了,而旁边的确也有车站,可是不行啊,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我们坐的班车是从下面六县过来的车,按照交通局的规定,这些车在主城区是不能随便停靠的,特别是在进了三环路之后,只有这一个点可供停车,其他点你要是敢听的话,罚款伺候。如果我们不在这里下车,那就只有坐到终点站了再下车了。可是,这终点站是在火车站那里呢,从火车站到圆梦花园的距离和从这里回去的距离大差不差的,那倒不如在这里下了,最起码能节约时间啊。真的搞不明白啊,去他奶奶个腿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特么谁规定的,开通公交线路的目的是什么,初衷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方便广大的人民群众嘛,可是你现在是的吗?这些制定相关政策的人难道都是坐在办公室里不出门,不闻人间烟火的神仙吗?否则又怎么会搞出来这样的狗p规定呢?
唉,算了,算了吧,咱能坐几次啊,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趟,还纠结这些干什么啊,就算是哀民生之多艰,可是咱又有什么资格呢,又有什么能力呢,要是真的想为人民做点事,当下还是努力做好自己吧,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
下了车,我背着一个包,左手拉着箱子,右手拉着梓彤,妹妹拉着一个箱子,我们三个人顺着铜山路慢慢的朝圆梦花园走去。本想从东门进区,可梓彤想多走一会儿,那我们就从西门进了,其实路程是差不多的。
一条直路到达津浦东路右转,很多人应该对于津浦这个词感觉到有些熟悉吧?没有错,你肯定是在历史书上看过“津浦铁路”的字样,这条铁路又称津浦线,是一条由津通往南京浦口的铁路干线。你可不要瞧了它,历史悠久着呢,这条铁路是从1908年开工建设的,以当时的实力竟然仅仅用了四年多一点,便于1912年全线筑成通车了,起来也是个大的笑话,这当初可是由清政府来主持建设的,可建好了,这清政府却没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