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跃池城到京城,总共五百多公里,两个城池,几乎是挨着跃池城的。
之所以说是挨着的,这还是因为气跃国的京城面积,时分的庞大,就像是侠者星的混乱大陆,那里一个直径数百公里的界,也只是比气跃国的京城,大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面积大,说着很好听,从跃池城出去,就进了京城。
可,那只是刚刚进了京城的外城墙,想赶到京城的中心,也就是皇宫,呵呵,那路途还是很遥远滴!
马车,一路再怎么颠簸,都没能打消菲娜极重的好奇心,一直保持着很自在的表情。从小进了方家,就没出来过,对外面什么样子很陌生,和赶车的两个小厮,关系打的火热。
赶车的两个小厮,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点,有十五六岁,经常给夫子院和皇族送书信,路是门清,所以他负责带方涥去京城,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第一日还很顺当,可方涥总感觉路边的人,看他们马车的眼神不对。
直到第二日,在宽敞的管道,遇到一对母子,方涥才恍然,‘皇’字的马车,再破烂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马车前,那对母子当街拦截马车,又跪又磕头,嘴巴里喊着冤枉。
官道,因为母子的举动,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很多赶路的人,都驻足观望。
“菲娜,下车把母子都招呼车,莫要在外惊动他人!”
方涥平淡的说着,放开感知查看周围,若拦车的母子是真有冤屈,保不齐会被人跟踪。
这么小心行事,也不是全为了这对母子的安全,更多是方涥不想被人堵在路,这颠簸的马车,他是受够了,早点赶到皇宫,他也能休息一下屁股。
在刚菲娜下车,还没搀扶母子车时,方涥便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两个可疑的家伙,起初是在围观的人群外,几个呼吸,便轻易窜到了人群内侧,身手算是敏捷。
打开马车的窗帘,方涥看了一眼二人,很普通的江湖打扮,脸没有匪气,但眼神却很冷漠。
刚才母子拦车喊冤,动静太大了,跃池城距离京城那么近,官道的人又多,一点风吹草动便能聚集起许多人围观。
即使此时那对母子已经到了马车,车外还是有许多人不肯散去。
“打马走人,莫要在此逗留!”
方涥的话语,惊醒了两个小厮,他们俩之前也是一脸吃瓜群众的面色,看热闹,而且能近距离的看,还特么很专注,全然忘记了他们的马车,才是众人严重的焦点。
在马车离开后,官道恢复了平静,然而马车里和马车外,并不安宁。
车厢里本来就不宽敞,现在多了一对母子,小孩子看着母亲哭,也跟着哭,在丫鬟菲娜的安慰下,母亲不哭了,小孩子却还在哭。
而马车外,那两个可疑的家伙,正加快脚步,尾随在马车之后的百米。
细看车厢里的母子二人,妇人穿的很像个农夫,但容貌清秀,皮肤细腻,双手一点黄白硬茧都没有,其次,怀里的孩子已经四五岁,还始终腻歪在妇人身。
由此,方涥敢断言,面前的妇人不是农户出身,而且之前的家境,应该是一般偏好一点。
之所以如此断言,主要是还是因为那个小孩子的举动,若真是农户家的孩子,根本不会那么缠腻大人,同样,若是非常有钱家的孩子,往往和自己亲母的关系并不会好到如此地步,因为有钱家里的孩子,多数是由丫鬟或者奶妈带大,亲母亲自照顾孩子的也有,但在古时候可并不多见。除非是家境一般,比不足、比下有余的家庭,孩子才会被亲母宠溺,遇到什么陌生的情况,就不躲在最亲近的母亲怀里。
有了这些了解,方涥便先开口问了问,“夫人,不知有何冤屈?在下,乃一个未任的小芝麻官,能为您做的事情并不多,然,恰巧此次要先去皇恩殿跪谢,您若是有冤屈,还请整理好说词,于皇恩殿外,述说一番。”
不是方涥不想管,是他现在还真不好管,没有官身,没有地位,难道要去做个蒙面江湖侠者,用私刑惩罚那些不法之徒?
“大人!民妇的冤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大人!求您可怜我们母子,替我们伸冤吧!”
方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这妇人明显是不敢到皇宫喊冤,但又想要伸冤,又不想出面,不冤她冤谁?!
方涥的心里是有点气,但嘴巴,还是想问问清楚,“那有何冤屈,还请先对在下言明,若是能帮,定当仁不让,若不能帮,在下也会为妇人想个方法。”
“多谢大人!民妇闫氏,原本是祥雨药铺的三夫人,相公时常为了买卖外出,药铺都是交给了大夫人搭理,前些时间,相公外出被人打劫,不仅是人伤的很重,药材也没了,拿去进货的金子也抢走。本以为,相公的身子没事就好,钱财没了,可以慢慢的赚,但三日之后,药铺里来了一帮子人,说是要债的,还拿了相公画押的字据。”
听到这里,方涥以为没有其他的剧情了,可那妇人之后的话语,让他大跌眼镜。
“相公醒来后,知道那些人来要债过,便把实情说了清楚,从京城一路南下,在购置药材的船,认识了一位也是做药材的金老板,起初二人萍水相逢,只是客套寒暄。但后来,因为药材的价格,二人争执了起来,相公为人实诚了点,便与那人打赌,说南边的福亚城,药材便宜而且又好,而金老板却说,东南边的马东山,那里的药材才好。二人争执了一番之后,船有一个豆公子出面,为相公和金老板做了和解,药材如何,不如一去见真相,此次采买药材,我相公和金老板一同前往,先一起去福亚城,下一次在相约去马东山,如此采购两次药材,便可对比出优劣,相公和那个金老板就信了。然而去福亚城进货,相公每次进货就带了一千两金子,然而金老板嫌弃相公进货少,各种言语之下,稀里糊涂问金老板借了一千两金子,多进了一倍的药材。从京城到福亚城,这路途,我相公走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有水匪,结果回来时,货船经过一处芦苇密集之地,竟然出现了几十艘小船的水匪,不仅打劫了药材,还把相公打成重伤。然而水匪打劫前后,相公并未见到金老板的人,可那金老板,却一口咬定相公和水匪是一伙的,坑害他去福亚城进货,现在钱货两空,手里就只有一千两金子的借据。之后,非逼着我们一家还钱,没钱就拿店铺和店铺后的宅子,还有店铺和宅子里的所有东西来抵债。相公一气之下,人便没了!我们也都被赶了出来,民妇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到处状告,可,任何衙门都没人搭理我们孤儿寡母。”
自从这妇人开口,马车的速度就慢了,赶车的两个小厮,明显也在听着故事。
方涥听完之后,也没开口,只是在看着车厢的妇人和他的孩子。
妇人说故事,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摆明了被人下了套,不想中这样的圈套,主要不是防范,而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这一点,地球人,从小都会被教育。
在第三棺椁的世界里,尔虞我诈的事情,绝对不会少,妇人的相公,竟然和陌生人多啰嗦,那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呵呵,基本可以说是注定了。
不过呢,事情也有两面,不可能听了妇人的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
一个小小的药材商贾,被人这么坑害,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故事?
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方涥的阅历多,只要是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里面还有文章。
打劫货船,出动几十艘贼船,那人数,真当是海了去了!
若是只为了坑一个小药商的一千两金子,还有那一点点药材,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亏的。
除非那些贼人,脑子有残缺,只能想出这么好的圈套,却不计收益的钱财是多少。
在妇人说完,车厢里就安静了,直到傍晚,车厢外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两个人在争吵。
此时的天色,已经笼罩了一层黑色,官道的人很少,那些赶路的人,有钱的,早就在某个驿站里落脚了,没钱的,也早早寻找一个好地方过夜。还在官道赶路的人,要么是有急事,要么就是错过了投宿的地方,相比之下,后面两者出现的概率极低。
而方涥他们,就是那概率极低的一辆马车,原本是要去驿站落脚的,但因为两个赶车的小厮,只顾着听妇人说叨,就错过了驿站,今晚只能在路边,寻个好地方,将就一夜了。
只是,路边平坦的地方还没遇到,就被两个人的争吵,阻了去路。
虽说这官道宽敞,完全可以绕过去,可那两个人的争吵,貌似就是和马车过不去,车头朝左,他们的争吵场地也朝左,朝右,也是一样,争吵的二人,始终挡在马车前。
听到有人争吵,方涥的警觉就提高了,之前一直尾随母子的两个家伙,一个小时之前,好像跑到前面去了,此刻在马车争吵演戏,那么必定有所图谋。
赶车的小厮,架势这马车,左走走右晃晃,就是避不开争吵的两人,有点不耐烦了,刚想开口时,被方涥拦了下来,“停车,看热闹,看看他们吵到什么时候能吵累。”
马车前,装作争吵的二人,演出很卖力,不仅吵吵嚷嚷,还一点点的靠近的马车。
过了一会儿,距离马车仅仅还有两米了,其中一人便对着马车喊道:“喂!帮忙来评评理!他说那颗休息过夜的大树,是他先看到的,但明明是我先在面个躺着的!这人胡搅蛮缠,好生无礼!”
“说谁无礼!那颗树,我下午就看到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两个一人一句的吵着,方涥则在乐呵着,二人正是之前尾随妇人的两个家伙,别人可能不记得,但方涥记得很清楚。
此刻,见别人寻求帮忙,方涥也不客气,跳下马车,装作一副地痞的模样,歪着脑袋,迈着八字步,走到争吵的二人身前。
“你们俩说的可能都对,也可能都错!但你们想叫我评理,是不是该先意思意思?!”说着,伸手问二人索要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