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治河兵营里召开了第一次宴会。
宴会的主题,是庆祝治河兵营里,有了正式的士兵,同时,也宣布着治河士兵,未来将会面对兵营外的一切战事。
食堂里,班长以的将领,在食堂内,其他的士兵在食堂外,一万三千多人集体晚餐。
数百个巨大的烧烤火堆,每一个面,都架着一头如同成年壮牛大小的动物。
气跃国的人不认识,但认识那动物此刻散发出来的香味,滋啦啦冒着的油,随之飘出的热气,深深的吸引了士兵的口水。
方涥从白浮星,弄来的凶牛,一只牛的体格,比地球的大象还要大,足够百来个士兵,饱餐一顿的。
吃凶牛,还有一个好处,能让普通人,感受到凶牛肉里的蕴含的能量,这个能量是什么,方涥说不来,但凡人能吸收,就是不能天天吃,俗话说水满则溢,普通人无法承受那股能量。
所以,偶尔拿出来,让这里的士兵吃吃,并不算什么。
而且吧,那些凶牛,对于方涥来说,不花钱,这才是重点!
白浮星的凶兽,那都是天然的,像是凶牛,也是群居动物,每次遇到,就是数百头,甚至千头。
士兵不知道是什么肉,但吃的是很开心,兵营不准饮酒,方涥就弄来了果汁和饮料,随便喝!
除了烤肉之外,在食堂里,还有千个蛋糕,由班长拿出去,两个班,分食一个蛋糕,庆祝治河兵营的正式诞生,同时也为他们自己庆祝,他们是第一批真正的治河士兵。
蛋糕是什么,士兵不知道,甚至不舍得吃。
这不是士兵们抗拒蛋糕,更不是士兵抗拒甜食,而品尝了蛋糕之后,他们的心里,瞬间想到了他们的家人。
宴会,没有人组织,只有一声‘放开肚皮的吃喝’也就开始了。
可随着蛋糕的出现,士兵之中出现了沉闷的哭泣声,吸引了方涥的注意。
他的耳力和感知,比普通人要超出万倍,坐在食堂里,就听到了外面士兵的心情变化。
随着方涥的脚步,食堂里的人都走了出来,细问了士兵为什么哽咽,为什么会哭泣,方涥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不仅是这些士兵的训练,还有他们的后顾之忧!
士兵的生活,翦老将军最有体会,他用他的方式,带领士兵再次大吃大喝,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人能吃饱,总比全家都饿着要强!有了军饷,家人也会过的好!想让家人过的更好,就努力训练,努力拿出好成绩!军饷多一文钱,家人就吃一碗饭!”
这么朴实的话语,很迎合那些士兵的心神,刚才还垂头丧气的局面,一下子,被带动起来了。
很多士兵,高举手里的果汁,像是豪饮烈酒一般,集体敬着教官和方涥,感谢他们能给士兵这么好兵营。
然而,人群嚷嚷,却没有影响方涥的心情,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大,方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深夜,方涥没有返回仙鹤楼去忙碌,而是抓着翦老将军,到了城墙,站在城墙的东北角,指着绕城河和奇山河,“东边,绕城河南北两侧的地,老爷子可知,都是谁的?”
银色月光下,喝了很多饮料的翦老将军,好像喝多了酒,摇头晃脑,看了看方涥手指的方向。
“没人耕种的地,都是荒地!那就是无主的,想盖个城都没关系,不过呢,气跃国这里,尔虞我诈,很多贫民想多开垦一点地,有时候因为没有地契,或者去办理地契,都会被一些官员或者小吏敲诈,运气不好,自己开垦的地,会给自己招来很多麻烦!”
“哦?怎么说?”方涥早就好奇,气跃国明明很多荒地,为什么那些吃不饱的贫民,不去开发呢?
翦老将军一巴掌拍在坚硬的城墙,心中的苦闷,令他的火气到了顶点。
“气跃国的粮税,本来就高,没有一点点地位的贫民,五成的粮税,地方官员,还要在这基础增加折损,就是粮税运输中的损耗,少的也会增加一成,多的要增加三成,也就是说贫民的收获,有八成要给别人,自己能留下的只有两成!”
翦老将军的解释,方涥之前也听说过,那些士兵的家里,就遭受这些苛刻的税赋。
可方涥不懂,为什么他们不去多开垦点地呢?地多了,那么就算还有两成,总会多一点米粮。
翦老将军不等方涥发问,说了其中的门道,“官吏的心,都是黑的,他们手里的权利不大,但对付那些贫民,非常的狠辣,甚至不留一点活路!如果某一家贫民,私自多开垦土地,被他们发现了,就被翻倍的给贫民增加田地的大小,就比如,某一户贫民家里,只有十亩地,自己私下多开垦了两亩地,那些官吏,心狠手辣的把多出来的两亩地,报成二十亩地!表面看,那些官吏很称职,一份地契,不用几日时间,就能给到贫民手里,可这样的翻倍多报,使得那粮税就要增多!实际只有十二亩地,却要缴纳三十亩地的粮税,呵呵,那些贫民,就算自己一粒米不吃,也拿不出三十亩地的粮税!”
“麻蛋!该杀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方涥怒了,好久没有这么愤怒了,突然的愤怒,使得那一方天地,突然多了点电闪雷鸣。
翦老将军本来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心情,被突然的雷电,打消了,呆愣楞的看着天空,没有乌云,却有雷电乱窜的天空。
片刻后,方涥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世间万物,有坏人,也有好人,有政策就有对策,在气跃国这样落后的文明程度,欺瞒下、虐待百姓等等恶事,绝对有很多。
而每日生活在奢靡皇宫中的皇帝,一定看不到这些,甚至听不到这些。
更有可能,听过或者看到这些,也不会当回事,一个两个贫民是死活,不能算是皇帝政绩中的大事。
而方涥,杀皇帝,再换一个,也无法杜绝贫民的疾苦,更加无法消灭干净,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和贪官。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更好!
天空中的电闪雷鸣突然消失了,翦老将军的心神自然也回归了,看了看一脸冰冷的方涥,喳巴喳巴嘴,半晌才冒出一段话,“若想那些地方,名正言顺的都归你,那就直接圈起来,拿到三公主府外加一份奏的文书,话语不要说太多,只要说那块你想要,呵呵,三公主绝对给你!”
“为何?”方涥茫然啊,拿一块地,而且是很大面积的地界,有这么简单?
“你小子,对朝堂的门道,看的太浅啊!我问你,这段时间,你清理了多少人?都是来自哪里?里面有没有那个人派来的?”翦老将军说着,指指天空,意思是说有没有皇帝的人。
这一点方涥明白,即使隐瞒翦老将军,他们也能猜到,皇帝一定会派人来,所以干脆坦言明说,“有!”
“呵呵,这不就好了么,他的人,没有回去,就说明被你发现了,此时,没有必要招惹你,还要安抚你,让你好好的建设治河兵营,所以,你开口要东西,那人一定会给你,就算是给你的补偿!只是,这个话不能明着说,但这个理儿,谁都要认!”
翦老将军心计不深,可不代表他没有心计,更不能说明他不懂官场里的门道。
一番话,把方涥说的哑口无言,顿了顿,琢磨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而且方涥的心思,也稍微改变了一下,本来打算把对面的荒地,划入兵营,作为军田,但现在听翦老将军说,皇帝要作为补偿,而答应他的要求,那么对面的荒地,就没有必要划入兵营,完全可以要来当做是他的私产。
而且吧,方涥的心,也不是一点点小,被他盯着的事情,就没有跑掉的。
“在下明白了,那么我去别人家,收点利息,也没人敢叫了?”
方涥的意思,就是那些派人来兵营卧底的官员,他要去收了他们的金库!
“呵呵,那些人家的宅子,你可要多当心点,他们来窥探你的目的,和那人的目的截然不同!那人是要扶你,所以多来了解你。而其他人,则是要害你,所以要知道你都在干什么,又有什么弱点或者把柄,故而你闯他们的府宅,若是被抓到,可不是你一人遭殃,而是这个兵营立即分崩离析!”
翦老将军担心方涥会出现状况,他不了解方涥的能力,也不知道方涥的实力,说这些担忧的话语,算是最关切的,同样,他也不希望方涥出事,因为他们这些老爷子,现在都和方涥绑在一起了。
也可以说,若是方涥出了事情,其他人也会受到打击,这就是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完翦老将军的分析,方涥认真的点点头,但这也无法阻挠他去收钱。
随后,方涥和翦老将军又聊了点其他,便借说时辰不早,各自回房间。
而方涥,写了一份奏的文书,其中包含东岸的无主之地的面积大小等等,把那片辽阔的地界,都包揽进去。
写好文书,周围的营房,彻底的安静了,他也没有逗留,摸着铜镜闪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