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汮安和马车行老板,以及他们背后,水司总承应亚良的勾结,方涥不是很清楚,他只是猜测,河道的水匪,定然与水司总承有所勾结。
当初,在他来京城的路,遇到的那一对拦车母子,通过他们的描述,坑他们一家钱财和商货的人,就是汮安,而且汮安的手段摆明了是和水匪勾结的。
而现在,汮安和水司总承有往来,其中的关系,显而易见了。
方涥想清楚这些,突然感觉到治河兵营的未来,很有可能被人坑,于是,打算好好的和三公主,聊聊。
到了三公主府,方涥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大箱子,那箱子的尺寸,是单人能提的最大号。
箱子里的东西,不是别的,都是水果,侠者星盛产的。
进了府门,那箱子便有家丁来拿,只是,那些家丁,看着方涥轻易的提来,而他们入手,两个人竟然没有抬起来。
为此,方涥也没有啰嗦,微笑一下,便走进正厅。
这次带来的水果很多,知道三公主喜欢吃,方涥就一根筋的,多拿了一些过来。
正厅里,方涥没有等多久,这次,三公主的到来很快,超出以往任何一次接见外人。
见到方涥正端坐着喝茶,三公主的脚步丝毫没有放慢,径直走到方涥的案几对面,才缓缓坐下。
三公主这次又换了新花样,虽然穿着很正统,但这举止,突然跑到下首,而且坐在正厅的走道,令方涥一脸错愕。
不等方涥表达错愕的心情,三公主坐下后,就招呼人,弄来水果,她知道,方涥来,绝对会带新鲜的瓜果来。
待三公主见到一盆水灵灵的水果端来时,双眼的光芒,比外面的太阳还浓烈。
“小子,以后来我府,记住了,多带水果,呃也不对,这里天气热,多了,不吃掉,也浪费,可本公主,想每天都吃,如何才能做到?”三公主边吃边问话。
方涥看着三公主的架势,已经没有了堂堂公主的气质,比一般的大户人家,还随便。
顿了顿,才回答道:“公主若是希望每天都吃到,那也可以,从明儿个起,下官,命人每日清晨,都送来一些瓜果,如此即可。”
“噢?这么说,你不顾你的仙鹤楼生意了?”
三公主装作不了解,故意这么问出来,可她说出仙鹤楼,就已经说明,她清楚方涥的买卖,而且方涥也知道,那地契,是三公主派人送去的。
有人去过仙鹤楼,对于仙鹤楼的事情,应该会有了解,既然有了了解,又这么说话,明显是说反话。
方涥笑了笑,没有拱手,继续喝着茶,“给公主送美食,乃是大事,我那小买卖,还有其他人看着,无碍。”
方涥说的谦虚,顺便就拍了拍马屁。
三公主被说的,心情超好,挑着眉头,好像嘴巴里的水果,又品出了新味道。
这些年,她的府里很少有人来,而她,除了逢年过节会去皇宫给皇帝问好之余,也不会出去,如此的生活,枯燥不说,根本就没有人会拍她的马屁。
虽说前些时间,那些朝堂官员,也来了府里,无事找事、无话找话的聊了聊,可那些,都是应付,三公主根本没有放在心。
现在不同,面前的方涥,来府里次数多了,和他在一起,三公主感觉很轻松,而且听到方涥刻意恭维的话语,她也感觉很开心。
无论方涥是哄她开心,还是特意的恭维,三公主从方涥身,感受到了难得的照顾。
笑容一直浮现在三公主脸,直到整个芳香果吃完,才在擦拭嘴角果汁时,收敛了笑意。
“你今日来,不是专门送瓜果的,而你之前要的地契,也给你了,来本公主这里,不会只为了本公主说一声,你要返回兵营了吧?”
“嘿嘿,公主慧眼如炬!下官来此,是想问问,治河兵营旁边,绕城河北岸的地界,公主也拿下来了吧?”方涥来此,这个目的也是其一。
三公主笑着脸微微点头,全身心的等着方涥会说点什么。
方涥见到三公主点头,心中的话语,便按照之前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公主喜欢吃瓜果,北岸的地方,面积也大,而且南边是河流,北面是京城城墙,还有城墙下的护城河,东面又是奇山河,三面环水,乃是一块等的福地!若是公主没有什么想法,不如,由下官操持,在那里种植一片瓜果园,如此一来,那片地界不仅没有荒废,在果树开花时,还会成为京城南边一片风景,并且待瓜果成熟,公主还可以将多余的送人,或者,由下官的商铺,负责销售。”
“哇哦!”三公主突然惊讶的了一声。
方涥有点错愕,这个惊讶声,好像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
三公主惊呼之后,并没有解释,“传闻,你小子心思多,想不到,真有这么多想法!一片荒地,都会变成宝贝。本公主想听听,你要的东岸,那里可没有桥梁,宽敞的河道,阻拦了两岸,你打算用那块地,做点什么?”
“呃下官之前说过,给士兵修建房舍,以后有退役的士兵,或者受伤的士兵,那里都是他们的家园,有房有田,离开了兵营,也能正常的生活,仅此。”方涥没有瞎说,这是他最初,也是现在唯一的想法。
如果说方涥此刻还在隐瞒,确实有隐瞒的,那就是现役的士兵,也会分到房舍和田地,并且在他们获得军功,得到更多军分后,也可以换的更多的田地,或者房舍。
除了这些,那河道没有桥梁,在方涥眼里,算是事嘛?
两河交汇,如何搭建桥梁,方案和桥梁的设计,早已经有了完美的方案,只等一切就绪,那里就能看到三个岸边互通的桥梁。
原本是四面互通的桥梁,因为兵营所在,不便通行,所以通向兵营的桥面,被方涥抹去了。
此刻,三公主听到方涥重复了之前的说词,又郑重的打量了一眼方涥,感受方涥并没有躲闪她的注视,才信了方涥的话语。
不过,三公主还是留了个心眼,“本公主拿到北岸,全部交给你,名义是本公主的,实际操作,你看着办,若是东岸的地界不足,就不要在北岸弄什么果园,都留给士兵,当做是未来的居所,让士兵无后顾之忧。”
三公主借此机会,想彰显她的仁慈,意思,方涥是懂了,但北岸的地界,方涥的规划不会动,东岸的地界,大到没边,或许皇帝都不知道给了多少地界,只要是无人开垦的地界,尽数归方涥,如此造成那一片地方,相当于地球的半个省。
当然,其中还有山头,纵然撇除了山头,剩下的平原,也足够数百万人耕作生活的。
那块地方,方涥只感觉太大,可没有觉得小。
这些话,方涥没有多说,很快他就换了个话题。
“公主,治河兵营,马要就可以出师了,下官对那些水匪,多了点了解,这了解越深,越感觉到有点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一群贼匪,还能有什么?难道可以和你的一万多士兵抗衡?”三公主没有明白方涥的意思,若只是表面抗衡,方涥会在这里说嘛?
这刚开始聊正事,就体现了三公主对方涥的不了解,如果没有事,方涥才不会浪费时间。
鉴于彼此的了解,要慢慢来,只好说了心中的猜想,“禀公主,下官,需要深度的了解一人,烦请公主或者皇帝帮忙洞察一二。”
“呵呵,什么人,需要本主公甚至是皇帝出手?你可只是治河,并非是治人,莫要越过了界限。”三公主说的也是,你治河怎么还要治理高官了吗?
说起越界,算是三公主善意的提醒,本来朝堂的官员就对治河兵营,颇有意见,一只超过万人的军队,只听从皇帝的命令,朝堂里的兵部都没任何报备,更没人任何的指挥和调派的权利,这样的军队,那些朝臣没有意见才怪。
而方涥现在主持着这么一只军队,竟然还要做越界的事情,三公主不得不提醒一番。
对于三公主的心思,方涥也清楚,但话题已开,又不得不说完整。
待那一丝不耐烦,从三公主脸消失后,方涥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道:“治河,也只是治河之人,河道如何,那是水司之职的事情,气跃国的河道,无风,船只少的可怜,纵然全部劫掠,也不可能养活他们。于是下官探查了一番,此刻还没有定论,只是发觉,水匪水贼或许有人养着,或者与高官勾结,若是如此,下官的治河,众将士每日苦苦操练,投入万千金银,到头来清缴的水匪,不是水匪,而一些高管私养贼寇,那样的成果,定然会被朝堂官员否决,到时候,就只能换来无功,且有千万过错的结局,甚至污蔑我治河兵营,杀良冒功!如此,岂不是辛辛苦苦的操练,换来一身的罪吗?”
“竟然竟然还有人勾结水匪?此话,若是传出去,我三公主府恐怕又要被人踏破了。”
方涥的话语出乎了三公主的预料,突然的听到官匪勾结,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治河兵营如何,而是她的府里,又会迎来多少做贼心虚的官员。
三公主这么想,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安插卧底,和勾结水匪作恶,是两种性质!而且前者没有证据,大家应付一下,说两句虚伪的话,送点礼物,也就摆平了。
可那勾结水匪作恶,那是掉脑袋,而且是全族脑袋的大事,如果被方涥拆穿了,别人跑都来不及,还会来府送礼喝茶?
此刻的方涥,发现面前三公主,似乎只懂得与族人争斗,根本不懂何为大事。
不过呢,三公主的话语里,有一句话是对的,治河兵营,现在在皇帝眼里,是个大热门,若是传言说,发现有官员和水匪勾结,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些对治河兵营做过亏心事的人,或者弹劾,或者正在搜集治河兵营把柄的人,极有可能把官匪勾结的传言,当做是治河兵营的恐吓,那些官员,不想被治河兵营诬陷,与水匪有勾结,还真有可能跑来,给三公主道歉,或者示好。
一头黑线的方涥,觉得简单的事情,一旦放到三公主面前,会被放大无数倍,耐着性子,又继续补充道:“公主误会了,朝堂发生的事情,必须要真凭实据,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捉贼要捉赃,有了证据才能法办罪人,没有证据那就是栽赃,所以,在没有证据之前,这样的传言,不能对外,不能打草惊蛇!”
“对对对!不能打草惊蛇!是本公主想的太简单了!”三公主抚平紧张的心情,那姿态,好像前几天,收礼见那些官员,很委屈她一样。
方涥顿了顿,接着说道:“下官在兵营,对京城和朝堂官员,不是了解,而且也不方便派人来京城调查,所以,请公主或者皇帝派精兵强将深入调查。”
所谓的精兵强将,不外乎就是密卫,而方涥又不好直言密卫二字,所以,这么委婉的表达,他真担心三公主再想歪了。
幸好,三公主此刻的脑子比较简单,没有多想方涥说的什么精兵强将,见到方涥说的认真,貌似话语里含着不可置疑的笃定,她感觉,自己又要进皇宫了。
想想次见皇帝,最后被皇帝摆了一道,她就来气。
前不久,离开皇宫后,她就收买了吏部的官员,对方家的人,多了解了一些,整个方侯爷府,就方涥这么一个异类,其他人的,不说才干了,就是做买卖的气魄,都寒酸的要死,根本不能成大器。
纵然不想见皇帝,可事情摊到她面前,也容不得她推诿,只好问问清楚,“说说吧,什么人,令你如此重视。”
“水司总承应亚良!”
“他?你不会是因为同为河道,想把他”三公主有这样的疑问,也是人之常情,同为河道官员,当然都会互相挤对的动机,争取把对方的权利也拿过来。
可三公主还是不了解方涥,气跃国虽然在这片大陆算是小国,可面积绝对不小,而且河道万千,若是把水司衙门的差事也接到手里,方涥是要累死也忙不过来,更何况,他现在的时间不多了,待第二境门一开,他绝对要去第二境门去浪,这里,顶多是抽空回来补补货。
“公主误会了,水司之职和水司衙门,下官可没兴趣,那么多的河道,在下官眼里,全部都不合乎江山社稷的发展,反而说是一大隐患也不过为,如此浩瀚的工程,下官可不想接。”
“喔~?在你眼里,河道都不合乎江山社稷?呵呵,那你先说说,为何要查他。”三公主问道。
此刻,方涥的心里,有一股闷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话题绕了很远,终于饶到正题了。
“起因还是下官,这治河一职的由来所致,公主可还记得,那个在皇城门口大喊冤屈的民妇,她们家就是一个叫汮安之人所坑害,而汮安最近一个多月都在京城收店铺,其背后的主子,是公主府南边的马车行,而马车行的东家,正是水司总承。”
方涥的一番说词之后,三公主一时没有了言语。
建立治河,确实是因为那个民妇之冤屈,而治河首要的事务,必定是要办理那冤屈民妇的案子。
若是能办了民妇的喊冤之案,不仅可以让治河兵营更加稳固,还能体现她三公主的良策之实。
鉴于方涥此刻说的事情,竟然牵扯到了那个喊冤的民妇,三公主的态度,就端正了许多,要知道,如果,喊冤民妇的案子,无法查办清楚,对三公主她自己,也是有打击的,保不齐,朝堂官员天天会嚷嚷,要求皇帝,把治河兵营,归纳进兵部统辖,或者,再狠毒点,就是解散!此后,还会要求皇族之人不得干扰朝堂,而且要求压缩皇族之人见皇帝的次数等等狠招。
思虑了一会儿之后,三公主便起身,“此事由我进宫禀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有消息外漏,你也早些回兵营吧,你在京城,很多双眼睛都会盯着你!别以为你的仙鹤楼,只有本公主知道,盯着你的官员,他们应该比本公主清楚的更早,更全面!”
“是!”
方涥嘴巴回了一句,可脑子里,那思绪可就多了!
难怪,难怪仙鹤楼试营业时,都没有宣传,那生意就火爆异常,原来,那些客人,都是来窥探他,和他的仙鹤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