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的木屋里,一只散发淡淡火光的蜡烛,在狄南把雾气变浓后,便被熄灭了。
没有光亮,屋里六个老家伙,变得格外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尿了,他们脚下被水包裹,居然没有察觉到。
雾气越来越浓,一把锋利的剑刃,从一人脖子划过,无声无息的割开了喉咙。
那人想叫,可他一张嘴,便吐出好多血,两个呼吸后,那个家伙捂着脖子躺下时,地面上的水,便成了他彻底窒息死亡的原因。
剩下的五人,几乎皆是如此,一一被狄南和萌乐收割了性命。
经过这次配合,狄南感觉和萌乐搭档,似乎是天衣无缝的绝杀组合。
还躲在土宗营地的三十多人,正渐渐死绝,在营地中心,刀疤脸和断腕,玩的那叫一个惊悚刺激,又无可奈何!
按照冬周的计划,断腕先开一个天井,然后让刀疤脸放火,把地下密室全部烧起来,而后断腕再不远处再开一个天井,确保有充足的空气,让密室的火持续燃烧。
而地下的人,便会顺着通风的天井蹿出来,那时断腕再用泥土,把蹿上来的人都囚禁起来。
计划就是计划,和变化相比,总有时候会落后。
通风口天井一出,瞬间蹿上来一百多人,这大大超出断腕的预料,他以为,人家会一个一个排着队的上来,并没有想到会是百人组团上来。
本来吧,断腕给地下的家伙,一人准备一个单间,三米长宽高的一坨泥巴,把头露出来,其他部位都被泥巴包裹,如此之法禁锢别人。
可一下子蹿上来百人,泥巴准备不足,只能把百人变成陶俑,泥巴少,禁锢的作用就很单薄,加上出乎预料,断腕手忙脚乱,便大声嚷嚷了一声,“来点火!把这些叫花鸡都烧了!”
刀疤脸转头一看,守在另一个天井边的断腕,正仓促的给人家糊泥巴,土属性气场撑开的不大,小小的气场内,别人行动迟缓,而他却无比忙碌。
差点忍不住笑喷的刀疤脸,右手继续操控地下的大火燃烧,伸出空闲的左手对着断腕的方向,一条火龙,顺着手臂蹿出。
当火龙扑过去几十米时,断腕的忙碌升级了,双手双脚来回飞舞的姿势,若是配上一段劲爆的音乐,那喜感,定然是无极宗这一年最令人欢喜的场面。
而这些想法突然出现在刀疤脸的脑海里,顿时笑出了声,“哈哈哈!”
扑出去的火龙,也随着刀疤脸的大笑,不断摇摆着身子,左偏几米,右抖几丈,就像喝多酒的大爷,左摇右晃。
或许是火龙去的晚了,又或许是断腕听到了刀疤脸的嘲笑,糊泥巴的手突然一停,抡起破山刀对着天井就是一击纵劈,“去你大爷的!”
圆咕隆咚的天井,本来只有两米的直径,被断腕这么一刀挥舞下来,井口变宽了!
不过,已经蹿到地面上的家伙,可就惨了,汹涌的土属性顺着破山刀而出,刚还只是一层单薄的泥巴裹身,此刻,就像是一游泳池的果冻,从脑门上扣下来。
泥巴比水的禁锢威力要大,无论怎么扭摆身子,也无法摆脱泥潭,索性的是,地面上不是软泥巴,大家除了走不动之外,并不会下沉。
刀疤脸看到断腕要暴走,立马正经了起来,“好!你玩真的,我也配合一下,赤焰刀,爽一下!全熟形爆炒大火!”
一股铺天盖地的大火,在赤焰刀挥舞时,从天而降,把地面上被泥巴禁锢的家伙尽数包裹,刚才还来回挣扎的百来个人,瞬间被定型。
此次虽然是让断腕他们几人独立行动,但方涥还是远远的观看着,见到断腕和刀疤脸这般玩闹,方涥是一直捂着眼睛,不想直视。
还好,在刀疤脸放了大火,刚把人家当辅料,和泥巴一起烧成地板砖之后,冬周、彦腾还有狄南萌乐赶来支援了。
地下还有三百多人,因为地下密室是临时弄的,有很多密室的房间门很小,大火一起,所有人都在拼命找出路,有两百多人被大火烤死,剩下一百人因为大家着急的躲避扑不灭的大火,而被他们自己人失手打死。
根据刀疤脸了解的情况,地下密室里,有些家伙被打死后,还被人当做是灭火的工具,抡来抡去,最后抡成焦炭才罢手。
战斗打完了,地下的死尸,只有断腕的土属性能把尸体从那恶心的环境里托出来,一番清点过后,断腕又进行了扫尾,释放感知,清查整个土宗营地,确定没有活人了,才收队返回。
就在他们离开后,土宗营地的西边,一颗大树上,一个年少的土宗弟子,目睹了他们的长老和宗主被杀的过程,双拳紧握大有一副要为宗门报仇的表情。
可他握拳几秒之后,却说了一段相反的话语,“杀的好!他们死的太痛快了!换了我,要给他们一千刀!”
少年说着,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
情不自禁打了一拳,这个年少的弟子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于是破开身上的野猪皮,转身朝着西边飞奔。
方涥在天空上,并没有随着断腕他们回宗门,甚至是他来这里,断腕他们十人,都没有发现。此刻,方涥留意到那个年少的弟子,便跟了过去。
土宗营地向西百里,一处山涧中,一群土宗弟子,人数大约有两百多,他们躲避在洞口是溪水的山洞中,已经二十天了。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派一人去历练营地看看情况,想知道那些邪恶的长老和宗主,何时才能离开。
宗门西边的山林很大,也很容易迷路,若是不走熟悉的路,或者是原路返回,极有可能被困死在山林里。
而且一旦到了不熟悉的山林,最可怕的不是迷路,而是不知道周围,有些什么凶兽,尤其是擅于隐蔽的毒物,若是中招,那是十死无生!
这些说法,并非是这些躲避起来的土宗弟子亲身经历,而是他们曾经的长老或者是师父,对他们无数次的警告,每年土宗在历练之地死亡或失踪的弟子,至少有万人,不想死,就不要乱跑,这一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在他们心中。
然而,他们太相信别人的嘴巴,那些死不见尸或者失踪不见的弟子,并非是在山林里遭遇凶兽的毒害,而是他们的宗门,随机捕获历练的弟子,作为血奴,才销声匿迹的。
可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但他们还是很幸运,在土宗宗主带着一群长老逃到历练营地时,他们那天正巧出门历练,任务目标是捕杀十头凶兽,没完成前,他们不能回到历练营地。
当他们在山林里度过了十几天,带着他们的任务物品,返回营地时,刚好在西边的山头上看到营地里,残忍的一幕!一些弟子被杀死,他们的尸体,又被那些平时倍受尊敬的长老,从各个房间拖到营地中间的院落里。
起初搞不清楚状况的弟子,还有几个人打算回去看看,一番商议后,很多人都同意暂时躲避起来,待多观察后,再说要不要返回营地。
而那天晚上,有两个身子娇贵的弟子,实在不想在山林里风餐露宿了,便偷偷的回了营地。
营地里的长老,自视不凡,根本没有防范着谁,那两个偷跑回去的弟子,一路溜回到他们曾经暂住过的房间,都没有被发现。
可是,他们没有被别人发现,却发现了长老和宗主的秘密,他们居然用人血来练功,这样的情况,不用多想,答案呼之欲出,邪血盟!
猜到答案的两个家伙,并没有慌张的逃跑,反而比偷跑进来时更加的小心。
不过,当他们俩跑回去之后,和大家汇合时的第一件事,就是张罗所有人,往深山里跑,不能离营地近。
也正是这两个家伙的提醒,他们那一天外出的弟子,至此都活了下来。
今日去打探营地的少年,一路如风般的返回他们躲避的山洞,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说,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奔跑中,根本没在意引发了什么动静。
距离山洞还有百米时,几个在洞口放风的弟子,发现了他,还以为有大事发生,放风的弟子用树叶吹响了警报。
两百多个弟子,对警报可不熟悉,但对警报的意义非常清楚,待大脑反应过来之后,两百多个弟子,从山涧里的山洞,夺命而逃,那跑的速度,比返回来汇报情况的弟子,还要快很多。
“你们...你们跑个毛!”一路跑了五十公里山地,年少的弟子早就累的疲惫不堪,现在看着他的师兄们跑的那叫一个玩命,实在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体型肥胖的弟子,绰号叫肥油,本来是打算独自一人躲在山洞里的,他一身肥肉,论速度没有速度,论耐力没耐力,跑出山洞,也是垫底的肉盾,索性他就不跑了,希望在山洞里能躲过这一劫。
独自留在山洞的肥油,也没有躲在山洞深处,或许是强迫症,他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会让放风的弟子,吹响最危急的警报。
然而,等了半天,并没有等待来什么威胁,却听到了山涧上方,那个年少弟子的自言自语。
“喂~喂~下来!”肥油听出来是自己人,便招呼那个疲惫的弟子下到山涧来,他想问问清楚什么情况。
跑的早就没有力气的年少弟子,听到山涧里有呼唤,便低头看去,见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便没好气的怼了一句,“我歇会儿再下去!你若是着急,就上来!宗主和长老他们,都被人杀了!我们不用再惧怕啥了!”
“真的?!”肥油说着,便兴奋的三两步跳了上来,这是他此生跳的最利索的几脚。
肥油上来后,年少的弟子早就躺在草地上,深呼吸歇息着。
“喂,先别睡,先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肥油着急,他就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饥饿,才把自己吃那么胖。
对于肥油来说,他的人生也有三急,吃饭急、睡觉急、偷懒急!
俗话说胖真的有胖的理由,肥油这一身肉,真当是不白来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人家是在土宗千万弟子中,凭自己的实力,急出来的!
躺在地上休息的弟子,认识肥油,瞄了一眼便继续休息,呼出两口热气,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先告诉我,其他人为什么跑了?”
“我哪知道?!你来之前,他们便跑了!呃...好像是有个放风的兄弟,吹了警报,嘿嘿,他们跑的快,就跑了!我么,一身肉,好不容易吃胖的,怎么能跑掉呢?!”
肥油也不急了,反正答案就是身边,早晚都会知道的!况且,面前的情况,也不在他的三急之中,故而,不急!不急!慢慢来也无所谓!
“我知道了,可能是我回来时,动静有点大,被人误会是有情况,所以...哎,我...我要去追他们!”
年少的弟子,是年纪轻,看待事情比较单一,感觉是自己做错了,就想去弥补。
只是,他的身子才刚刚抬起,就被肥油一手按了下去,于此同时,肥油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郑重的说道:“香葱师弟,你已经这么累了,就在这里歇着吧!我们那些同门是啥尿性,你还不知道?!等不了多久,他们发现没有情况,就会自己摸回来!你又何必着急的追他们呢?!再说了,你这么疲惫的追逐,又要弄出很多动静,若是继续被他们误会,还以为那些长老追来了,他们绝对会更玩命的跑!你说,你这么疲惫,怎么追上他们?!”
这个年少的弟子,被肥油称呼为香葱,这也是土宗弟子的恶习!加入土宗的人,进入宗门之后,就没有人用过真名,全部都是宗门弟子给起的绰号。
香葱这个名字也不错,极为形象,年少的弟子一身没有二两肉,身子还很矮小,若是穿着一身上绿下白的衣袍,往那里一站,确实就是一根香葱!没错是香葱,不的大葱!由此可见这位年少的香葱是多么苗条。
又喘息了两口气,香葱把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整晚的经过,都一一说了个清楚。
肥油在一旁,就像是听科幻大片一般,格外的专注,甚至从来没有打断过香葱的夸张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