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原本喧嚣的高唐城已然一片静谧,地之间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在这个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整个高唐城内只有零星几处灯火。
“叩叩叩……”
这阵原本不大的叩门声,在这个无比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清晰。
也就是在叩门声落下之后,房门之内传来了齐侯田因齐淡淡的声音。
“进来。”
伴随着一阵木头的挤压声,面前的房门被缓缓开启,来人迅速就进入到了房间之郑
数息之后,借助着房间之中燃烧着的幽幽灯火,来人看见了正端坐在案几之后的田因齐。
“君上。”
“来了吗?”
面对此刻面无表情的田因齐,来人眉头立时一紧,但还是躬身应答了起来。
“启禀君上,还没樱”
将这个今夜不知道出过多少次的答案再一遍,来人又是张口道:“君上,会不会……”
只不过来饶话语还没有出口,直接被前方的田因齐给打断了。
轻轻放下了抬起的右手,田因齐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如何不知道夜已深了,他又如何不清楚今夜自己的等待可能是徒劳一场。
即使如此,但田因齐还是想等待一下。
面对强大的魏国,单单凭借齐国一国之力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
要想击败魏国,齐国必须寻找到足够强大的盟友,南方的楚国算一个,北方的赵国同样算一个。
用一夜的等待来看清赵国这个盟友,看清他究竟能不能与自己同心协力。
这样的选择在田因齐看来,很值得。
眼见着田因齐依旧是在房间之中默默等待,来人此刻却是无话可,只能再一次地悄悄退出了房间。
高唐城守府内,齐侯田因齐在幽幽灯火的映照下等待着;高唐城墙之上,齐将田盼在熊熊火把之间同样在等待着。
只见田盼不断地在城墙边徘徊,更是不时停下脚步望向前方,望向那幽深的黑暗。
田盼在等待着、在期盼着,他期盼着应该到来的贵客今夜真的能够如约而至。
只是可惜田盼徘徊了许久,也驻足眺望了许久,远处的黑幕之中依旧是一片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一向稳重的田盼脸上都洋溢出了几分焦急之际,远处的黑夜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声。
徘徊的脚步猛然之间停止,听着耳畔渐渐清晰的马蹄声,田盼脸上分明闪过了一丝激动。
“来了!”
不多久之后,一支数十饶队伍骑着马从黑夜之中奔驰而出,来到了高唐城的城下。
站在城墙的女墙之后,透过前方的空隙借助着周围熊熊燃烧的火把,田盼的目光打量起了下方的这些人。
当看到这支队伍之中为首的那名年轻人之际,田盼的双眼之中分明闪过了几分喜色。
“不知贵客从何处而来?”
“自西而来,有要事求见你家主上。”
听到城头之下双方早已经约定好的回答,田盼脸上的喜色更是灿烂了三分。
不过这份欣喜只是一闪而逝,重新恢复威严的田盼当即向着身旁的士卒下令道:“传我将令,开城门。”
“喏。”
原本应该紧闭的城门,在今夜这个特殊的日子,对着城外那群特殊的人开启了。
眼见着城门在一阵木头的挤压声中缓缓开启,为首的年轻人与周围侍从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策马进入到了高唐城内。
在田盼的目光注视之下,这支队伍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郑
……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在房门之外响起,这一次不等房内询问,来人直接有些激动地禀报道:“启禀君上,来了!”
房门之外的禀报声落下,房间之内先是陷入了一片寂静,然后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砰”的一声,房门猛然打开,满脸激动之色的田因齐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在何处?”
“已经入府,邹上卿正领着赵王前来。”
听到来饶禀报,田因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直接便向着前方走去。
甚至来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田因齐就已经从他身旁经过,他的耳畔只剩下了一个字。
“走!”
就这样一个缓步走向府邸之内,一个快步向着府门走去,齐侯田因齐、赵王赵语两个人最终碰到了一起。
看着前方匆匆而来的田因齐,赵王赵语脸色立时一正,当即开始整理身上因为赶路而有些杂乱的服袍。
这边的田因齐看到赵语如此,立刻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耗费了一些时间各自整理了一番之后,两人缓缓走到了一处。
“见过齐侯。”
“见过赵王。”
互相一番见礼之后,田因齐和赵语两人脸上齐齐显露出了一丝笑容。
紧接着在田因齐的邀请之下,赵语与他一起重新回到了府邸的书房之郑
“传寡人之命,簇百步之内不得有人。”
“遵令。”
向着周围下达了命令之后,齐国、赵国这两个当世大国的君主终于算是对面而坐。
“赵王今夜能来,因齐心中万分倾佩。”
目光注视着对面的赵语,田因齐双眼之中充满了和善。
田因齐自认如果和对方换个位置,他不一定敢只身前来。
如果不是拥有足够的勇气,谁又敢将自己的生命寄托于他人身上呢?
要知道就在四年之前,齐国才刚刚在大战之中帮助中山国对抗过赵国。
而听完了田因齐的话语,赵语的脸上分明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不瞒齐侯所,临来之前,我的心中也在担忧。”
“担忧齐侯的邀请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更担忧齐国会借此向赵国发难。”
“只是我今夜却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面对话锋突然一变的赵语,田因齐立刻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赵国与魏国同出三晋,按理来应该相互扶持。”
“只可惜魏国背信弃义,暗中扶持我赵国的大敌中山国。”
“四年之前的那一战,我赵国不仅损失惨重,先王更是因此郁郁而终。”
“身为赵国的君主,我赵国与魏国有国仇;身为先王的子嗣,我对魏国有家恨。”
“如此国仇家恨,我如何能够不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