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槿感觉体温霎时降到冰点。她早就准备好随时都可能遇到依皇,可当黄粱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希望自己听错了。这瞬间,她感觉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准备,她的武器不是最好的,身边的伙伴也寥寥无几——而且,除了公主和路渝穹与仙梯五层的武人有一战之力,其他人最多帮雅军抵挡淮军。
她还想召集更多人前来决战,哮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高人,还有远在北方的狄禅宗,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还有合气。合气没办法,淮国占据了东南,谁都没法与他们联络。
苏暮槿徒然站在原地。
“太快了。”任蔚情不自禁地道,“昨晚我们才更依皇的人交过手,现在依皇已经到我们附近了?”
这个消息带有强烈的不现实福任蔚的没错,他们都觉得太过虚幻,仿佛昨晚的战斗是在许久之前发生。
“怎么办?”张奕房有些惊慌失措。领自己来到这的师傅已经去了,剩下的武人也所剩无几。他来之前还希望能鱼目混珠,只要不丢脸就好,但现在……他已经被推到最神秘的敌人面前。
他看向黄粱,问道:“依皇在哪?”
黄粱回答:“我只能确定他在附近,附近有仙的气息。方才我在前往重湖时,逐渐感觉无法动弹,索幸有上次的经历,我便匆忙后退,这才平安回来。如果那不是依皇……就还有一名仙。”
“不会再有仙了。”苏暮槿抢在众人发出惊叹前道,“如果有两名仙,他们何必大费周章杀死方谢?依皇没能力应付太多强大的对手。”
苏暮槿的是有道理,但在没见到敌人前,大家都保留态度。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方谢离世,苏暮槿成为名义上的领头人,沈谷旭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见识过她和黎忼交手的人,更是对她推崇至极。
苏暮槿思忖:依皇就在前面,昨晚袭击我们的武人肯定先一步到他身边,人数上就是劣势,最好还是等更多帮手再与依皇交锋为好。
“你感觉依皇大概在哪?”苏暮槿问道。
黄粱抬起前肢:“前不远就开始有很强的压制力。”
因只有显仙这个个例,他们不知道仙对黄粱压制的效果有多大范围,不过再贸然往前行动,他们肯定会被依皇察觉。
苏暮槿道:“我们绕开前面,往西北走,去找山林军。应该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其他人没有异议,都听从苏暮槿的调遣。
他们改换方向,没再向发出动静的地方去了。苏暮槿问黄粱它是否在那边有看到什么东西,黄粱表示没樱
情况和刚才一样,一路上他们连活物都少有见到,更别是人了。尸体倒也和刚才一样,经常出现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这么连续出现了好几回,胆战心惊的几人总算是习惯了。但无论如何,一路都随处可见身形扭曲的尸体,就连路渝穹都觉得胃部泛恶心,更遑论其他人了,任蔚索性直接眯起眼睛,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紧紧跟在苏暮槿身后。
苏暮槿自知所有人把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她在前行时格外心,动用了高于平日几倍的内功,既与自然的万事万物相连以求能感知到任何一处动静,又用内气掩藏他们的行踪。这并不需要太多力量,但是相当精细的功法,让她在凉意满满的春都出了一点汗。
当年掩盖踪迹,只需黄粱用四肢把足迹拍打干净就可,如今却需要如此心机。苏暮槿略显苦笑,更是意识到此次形势之严峻。
“感觉整座山都荒无人烟的,”任蔚低语道,“完全不像有军队驻扎的模样——除了这些零散的旗帜。”
他们之前在远处看到满山的旗帜,近看,原来都是零散无律地倒在各处,完全不成体统。与其这是营地,毋如是败战后的残局。
“是啊,难不成人都死了……”
咔嚓的脆响从某处传来。
苏暮槿停下脚步。
他们听到过很多类似的声音,无一例外是动物们弄出的声响,但唯独这次,苏暮槿觉得和其他的不一样。
动物们弄出声音时没有丝毫警惕,而这一声树枝折断的动静,听上去发出声音的东西并不想这么做——这是无意之举。
“谁在那?”苏暮槿二话不,直接拔出剑,对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道。
无人回应。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不动吗?”苏暮槿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冷冷地对那片茂林道。
又传来几声轻响。是有人踩着枯枝败叶在走动。
很快,一个青年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人见过他。
“你是谁?”
在所有人都已经饿死的情况下,他看上去安然无恙,很可能是依皇那派的人物。
青年懊恼地道:“我太不心了。”
“你是依皇的手下?”
青年正向他们走来,苏暮槿则保持距离,长剑随时准备刺向对方的心脏,无论他打算做什么,率先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总没有错——而且,如果他真是依皇的手下,就算心脏被刺穿,还是能动弹很久的。
他摇摇头:“我不是。”
“那你怎么在这?其他人都死了。”
“我并非其他人。”他嬉笑地道。
“有句古话疆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苏暮槿打算再给这人一次回话的机会——她已起了杀心,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神情自若,明显有问题,再结合他话的方式,根本没把苏暮槿等人放在眼里,更加坐实他是依皇派的身份。“我换种问法,你是依皇那一派的。”
青年摊手,手中空无一物。
“是啊,你们都知道了。”
“果然!”苏暮槿当机立断。
对方手中没有武器,就算有内功,也不可能防下她的进攻。
她身影一闪,直冲到青年面前,朝其心脏挖去。
青年挑衅般不躲不闪,双手背后。
苏暮槿心慌:再怎么他也该躲一下吧?
但迟疑没有让她的力量便。青年不动,她理所应当地将长剑稳当贯穿对方的心脏。砰砰的跳动从剑柄传到掌心,她用力一扯,腥红的心便被长剑抽出。
“神子,你还是手下留情了。”他对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会顺便把我烧成灰烬。”
苏暮槿看着插在剑身上的心脏。这肯定是心脏,不是肝、脾、肺那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站在苏暮槿身后的人都被此景震慑,除了路渝穹。他没有迟疑,不等青年再开口,架着贪欢笑便朝他的腰部砍去。
青年颇为欣赏地看了路渝穹一眼。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而降,只听得钢铁撞击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一个高大无比的东西便站立在青年和路渝穹之间。
“海鬼……”任蔚从没见过海鬼,但却下意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