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的痕迹只在三十丈左右范围内遍布,其内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痕迹,但上面的草木却没有被破坏一丝一缕,只有拨开草皮,才能看到土壤上的细痕,这种剑法放在修行时代里,也是一绝。
方天慕瞧了半天,身体一直在打转,木子云凑上来问他情况,他指了个方向,冷回道:“朝那里走了。”
“嗯?你早就看出来了?”铃铛疑惑道。
方天慕点了一下头,木子云气恼道:“那你不早说,还在看什么?”
方天慕并没有回话,他是在尝试悟出青犇剑法中的“无极”心法,众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了出去,那里残留着许多脚印,人的、车的、马的,大概是这一段时间各路人马的足迹,但方天慕的眼睛能看出青犇所不同之处,青犇的步法是紧跟着剑法出去的,也就是他刚舞剑结束就潇洒离去,其步伐还带着剑术及心法之理,但二十几步之后,青犇的痕迹就消失了,十分利索的结束,方天慕的眼睛再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众人也像各帮各派,陷入了茫茫世界寻找一人的窘状,太难了,众人这次普遍比较低调,也不需要秘密的构建自己的情报网,因为所有寻找青犇的人,消息都是慷慨互通的,青犇比众人想象的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还要高上数倍,他简直成了一个神话,人们认为他找到了成仙之路,跟随他就有可能得到大机遇,或者能够有幸得到青犇的几招真传武法,那也能令其有资格纵横江湖几十年了。
几个月后,大部分势力都停止了寻找,逐渐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之中,而“道”家也选出了庄、张两位精英成了执权人,这两位也不负众望,成为后世道人拜奉白老子之下的两位“老祖”。只剩下些白老子的狂热拥护者成年累月的继续追寻,木子云等人可以无条件的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但几乎都是无用的,他们心里急,木子云一伙人心里也急得不行,也是想尽了各种方法,连铃铛的绝世美貌都搬了出去,放出谣言,谁能找到青犇就能得到天下第一绝世美人,引得天下男子又掀起了一阵寻找白老子的热情,但结果还是失败的。
众人不得不平下心来,细细地回想青犇的一生。虽然众人来自于未来,但某种意义上,他们比这个时代的人要更加的了解青犇,这个时代的人们以为青犇的就是自幼天资卓越,学文学武均极有天赋,在不断的游历和拜学之下,逐渐成长为一代宗师,悟出了自己的一套武学心法。却不知道青犇是先悟出了心法,才开始游历的,而且他十五岁之后拜的所有师傅,在武力之上都不及他,他的伪装到最后都没有被识破,将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青犇的真实实力,木子云几人知晓的要更准确一些,那已经是要接近修行时代里的水准了,或者已经是了。
至于为什么后人知晓而当时代
的人不了解真相,那大概是因为青犇的真实故事,是由他自己后来向世人讲述的,也许是留下了笔墨,或者是偷偷收了个徒弟,或者是游历到别处,向别处的人讲述并被流传下去的。
又两个月后,众人都相信青犇已经离开这片大陆地,前往海外世界去了,那接下来的寻找就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不可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哪怕允许他们找到死也不可能,这比木子云和虎子想找回家的路都难。
方天慕却这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青犇本人,或者与其本人有关的线索一定在这片土地上,而且不会藏的过于离谱,因为既然这是个谜语,那么就一定得有谜底才行,他觉得众人不要太玄乎的去寻找,不如去写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街市或者乡村中找一下,想想这个人之前的游历,都是伪装的一副平凡模样,没准现在又化身为哪家哪户的小人物,在戏耍着谁呢。
总归是有条路可找,众人便开始讲眼光放在城乡之中,所有门派都没有尝试在城中或者村中找到白老子,因为那与“仙”字也太不沾边了。
众人就从离着崇阳关最近的城乡开始找,杜小月觉得这样的大人物,一定是被画过象的,城里人多少能接触,在这个举国寻找白老子的时间,一定会多加留意,但是村里就不一定了,原本就多是只食人间烟火之地,不会多这些烦恼纷争,所以她和方天慕先去了最近的村庄。
着实没想到的是,青犇这家伙懒得很,还真就在离着崇阳关最近的一个山中小村子里呆着。
方天慕非常容易就发现了青犇的踪迹,因为青犇房子的那堵用石头堆成的只有半人高的围院墙上,放着一排盛满水的青花瓷碗,和众人见到的装着谜语的碗一模一样,杜小月来到墙前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近,耽误了我们这么长时间。”随后她回去报信,方天慕自己先行探路。
这家的门只是一个围栏,很矮,方天慕轻轻一跳就跨过去了。所谓的院子,就是一块土地,上面种满了菜,只有中间一条不平直的只有三只脚宽的土路,一落到院中,方天慕就看见房子前的小板凳上,挑着二郎腿坐着个三十几岁的庄稼汉,十分朴实,身上也都是长年做农活留下的痕迹,这人的模样普通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在进院之前,方天慕没有看到任何人,跨过来的功夫,院中已经坐好了人,还摆出一副再农家不过的姿态。方天慕知道,他就是青犇,传说中的白老子。
二人注视一会儿,是那农夫先开了口,说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吧,眼睛不错,找我干嘛?”他是大名鼎鼎的文坛智星,但是当了庄稼汉,说话就是庄稼汉的方式,这是他长年伪装的习惯了。
方天慕沉默一会儿,没有问他是否为青犇,也没有问他为何要藏在这里,只冷道:“碗里的
水是怎样动的,你怎么做到的。”
“哦?”农夫吃了一惊,狐疑地看着方天慕笑道,“碗里的水都是平静的,连晃都不晃一下,你怎么能说它是动的。”
“我眼睛看得到。”方天慕冷道。
农夫盯着方天慕的星辰之目看了一阵,微笑道:“万物皆在动,无时无刻,但太散了,虽有无穷的能量但是相互抵消后就不见了,如果能得到一点点引导,使之有序,那么一碗水也能抵御万斤之力。”
方天慕想不通,农夫得意地挑着脚尖,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我的意思是,不是这片陆地上的。”
看出方天慕的惊色,农夫乐呵道:“我虽只活了三十多岁,但各国江湖里能叫得上 名号的我都一清二楚,像你这样的高手,几乎可以做天下第一了,我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不是你的对手。”方天慕冷道,“在这里不是。”
“果然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不过我青犇说一句一辈子也不曾对外说过的大话,在这里你不是,在别处你还不是。”他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方天慕找到了青犇,这就是谜语的答案,但这谜语本身,就藏着很多秘密,方天慕感觉自己就要离开了,又问道:“什么秩序让水的能量达到了无限。”
“水的能量..不,任何东西的能量都是无限的”青犇笑道,“不要以为你能看透能量,其实你只是能利用它罢了,只要想一个法子让本就动的能量一个接一个的排起来就好了。”
“怎样做?”方天慕急道。
青犇笑看着他,说道:“想学啊?拜我为师啊?”未想到方天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黑刀握在手中,双手又按在地上,他从未这样信服过一个人,当他第一次看到碗中无数条水流的变化后,他就被那似乎涵盖着无穷奥秘和真理的心法折服了,这个人,虽然是古时之人,更不是修行时代之人,却让方天慕真意信仰。
青犇眉头微微一蹙,疑道:“我突然想真正收个徒弟了,不过,你应该要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天慕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形正在消失,焦急地他还并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青犇看着这一幕,也许是在自语,轻声道:“果然啊,外面的世界还是有很多路可走,别着急,我就认你这个徒弟了,你我要真的是有缘,那么总会有一天,能够再次相见的。”
青犇笑嘻嘻地看着方天慕,目光意味深长,方天慕一直皱着眉头,心里想的都是那碗水,而正在赶往这里的木子云几人,稀里糊涂地就消失在了半路上,片刻之后,众人就出现在了巫震家中的桌子旁边,几人无不哀叹着,连白老子的面都没有见到,白白耗了这么长时间,问方天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这小子一回来就满恼色,半天也不说一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