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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钟文此刻的神识,竟然完全没能察觉到此人的靠近。
“噗!”
他只觉这一脚的威力之强匪夷所思,险些把自己的肠子都给踹了出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喷出一道血箭,一时心头剧震,体内六元神功疯狂运转,费了好大力气才在半空稳住身形,连忙转身看去。
这一瞧之下,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只因这乱入之人,竟然正是阴鸦教主牧常逍!
“又见面了,钟文。”
牧常逍悬立在史小龙斜上方,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朝着钟文挥了挥手道,“你我还真是有缘。”
“跟你这魔头有缘。”
钟文苦笑着道,“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么?”
牧常逍笑得愈发柔和,“牧某的承诺依然有效,加入阴鸦,副教主的位子就是你的,当真不考虑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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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阴鸦”二字,肆伍陆登时面色一变,眸中射出异样的光芒。
“我说过的话,也依然算数。”
钟文笑着摇头道,“率土之滨副盟主的位子,我永远替你留着。”
“那真是太可惜了。”
牧常逍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对于无法招揽到钟文一事,竟是真的感到遗憾,“倘若你我联手,区区神女山又何足道哉?”
就在两人看似寒暄的言语交锋之中,史小龙已然一跃而起,持剑悬立,身上的伤势在红色血雾的修复下很快便愈合如初,再也看不见半点疤痕,赤红双眸之中透射出凌厉凶光,看向钟文和牧常逍的眼神中充满了无穷杀意。
对于出手帮了自己的牧常逍,他竟似并未流露出多少好感。
“张嘎呢?”
钟文突然开口道,“他是不是在你那儿?”
“你是说那个古怪小子么?”
牧常逍并不隐瞒,如实答道,“他的确在牧某手中,既然吃下欺天珠,那我便用他来布置欺天道境,是不是合情合理?”
“交出张嘎。”
钟文缓缓举起天缺剑,剑首直指牧常逍面门,“我可以不插手阴鸦和神女山的事情,否则你将同时面临两大势力的围剿。”
“就算与全世界为敌。”
牧常逍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哈哈笑道,“我牧常逍又何惧之有?”
“好大的口气!”
钟文冷笑一声,凌厉无比的剑意自体内喷涌而出,纵横流窜于天地之间,“不知道老子留在你身上的伤,可曾痊愈?”
“牧某伤势如何。”
牧常逍静静地悬立空中,双手负在背后,一脸的淡定从容,“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龙。”
不料钟文突然转头看向远处的史小龙,“为师和这老匹夫打架,你帮哪一边?”
“师父,您这样问。”
史小龙嘿嘿怪笑着答道,“弟子可就为难了啊!”
他们是师徒?
两人之间的对话,登时让牧常逍大感意外,他回头看去,却见朦胧血雾之中,史小龙正满面狞笑地望着自己,就如同一头猛兽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哪有半分感激之色?
就在他分心之际,钟文突然动了。
只见他脚下龙影盘旋,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整个人瞬间出现在牧常逍跟前,周身灵纹遍布,臀后紫光冲天,天缺剑释放出毁天灭地的霸道剑意,朝着这个旷世魔头狠狠劈了下去。
“噹!”
牧常逍面色微变,心知落入钟文圈套,却也并不如何惊慌,身体扭成一个极其别扭的形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出一拳,与天缺剑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道嘹亮的金铁撞击之声。
可怕的气势以两人为中心疯涌而出,席卷四方,直教天地色变,日月无光,若非肆伍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张棒棒,只有灵尊修为的他怕是早就被吹飞出去,不知要掉落何方。
在强大的反震力之下,钟文和牧常逍齐齐后退十数步。
即便失了先机,仓促应对,牧常逍竟然还是比钟文先一步站稳脚跟,足见阴鸦教主实力之强,已臻不可思议之境。
“棒棒,你们离远一些!”
钟文退至张棒棒师徒跟前,急匆匆地提醒了一句,“这老小子不好对付,待会拼杀起来,我怕是顾不到你们了。”
说罢,他手中宝剑一振,眸中再次燃烧起熊熊战意。
“噗!”
然而,不等他纵身而起,一道兵刃入肉的声音突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剧痛,自后腰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钻心的痛楚直教钟文面色惨白,头晕目眩,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半,双腿一软,险些就要从空中坠落下去。
什么鬼?
他吃惊地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柄巨大的剪子。
剪子通体乌黑透亮,刀刃部位长达三尺,几乎不输寻常宝剑,正无情地穿透了自己的身躯,而巨剪的手柄,则被握在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手中。
那个被张棒棒称呼为“师父”的男人!
“你……”
或许是这一变故太过突然,他呆呆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男子,一脸懵逼,万分迷茫,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来这一次。”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了牧常逍的声音,“输的还是你!”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难以想象的可怕精力,气吞山河,威势惊天。
待到钟文强忍着疼痛回过头来,牧常逍的拳头已然近在咫尺。
“噹!”
生死危急之际,他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愣是挪动右臂,用天缺剑勉强挡下了这无可匹敌的霸道一拳。
“轰!”
伴随着一道震天巨响,钟文已然被这一拳轰入地面,砸出一个比陨石天坑还要巨大的凹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面色惨白如纸,口中吐血不止,腰部更是被巨剪切断近半,四周地面早已被疯狂涌出的鲜血染红,模样说不出的凄惨可怖,令人不忍直视。
“师父,你做什么!”
直至此刻,张棒棒才醒过神来,忍不住对着肆伍陆怒目而视,厉声喝道。
“弟子肆伍陆。”
肆伍陆脸上的愧色一闪而逝,并不回答,反而将巨剪刃头朝下,对着牧常逍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道,“见过师尊!”
“阿肆,你我师徒之间,还客套什么?”
牧常逍微笑着摆了摆手,柔声答道,“当年那个笨手笨脚的小家伙,如今也长大了啊。”
师徒?
这个少年,是师父的师父?
两人之间的对话,登时令张棒棒满头雾水,一脸懵逼,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肆已经老了。”
肆伍陆眸中泪光闪烁,哽咽着答道,“反倒是师尊愈发年轻,若非您自报家门,我差点就没能认出来呢!”
“这具混沌分身,为师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牧常逍哈哈大笑道,“自然不能还是那般老态龙钟!”
“师父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
肆伍陆擦了擦眼泪,努力平静心神,将手中的巨剪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灭神剪已成,还请师父笑纳。”
“你有心了。”
牧常逍伸手接过巨剪,缓缓举过头顶,仔细凝视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当年神女山以灭魔令围剿阴鸦,如今为师以灭神剪屠尽天空之城,是不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钟文无力地瘫倒在地,凝视着悬立空中的牧常逍,眸中不觉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巨剑在手,这个魔头的气息竟是陡然一变。
从他身上,钟文竟然无法看出任何弱点,任何破绽。
这一刻的阴鸦教主,竟似完美无缺,无可匹敌。
“你有徒弟,我也有徒弟。”
牧常逍低头看他,嘴角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微笑,“只可惜你和徒弟兵戎相见,牧某的徒弟却对我忠心耿耿,你实力不如我,教徒弟的本事也不如我,输得可服气?”
说罢,他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钟文头顶,举起灭神剪,便要给予他致命一击。
“师父!”
张棒棒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一变,本能地便要冲下去救人,却被肆伍陆一把抓住胳膊,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急得大叫大嚷道,“放手,你这老混蛋,快给俺放手!”
然而,在混沌境大佬的较量中,一个灵尊的态度,自然影响不到局势。
“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眼看着灭神剪就要刺中钟文心脏,只见他咧嘴一笑,突然放出一句狠话,随即果断闭上双眼,“你给我等着!”
话音未落,他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