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5月6日

    凯尔特人在密尔沃基体育馆和雄鹿打进了加时赛。

    只是今晚，上帝有意驱逐绿色幽灵。

    桑普森在常规时间的第四节末领了第六个犯规，被驱逐出场，兰比尔遭遇鲍勃·兰尼尔的凶猛肘击，眼睛出血，被抬出场外。

    伊赛亚·托马斯放下了他的负面情绪，全力奋战。

    连续第三场生死战，他是凯尔特人火力最凶猛的球员，因为伯德的手感不佳。

    尽管微笑刺客砍下34分，但雄鹿依旧以1分的优势险胜。

    4比2

    雄鹿晋级，看着他们像是赢得总冠军一样互相庆祝，路易只觉得讽刺。

    如果，这轮系列赛从一开始就由他来执教，或许大比分会反过来。

    因为0比3落后，他们没有容错率。

    客观条件对路易不利，他临时接手一支士气处于谷底的球队，没有时间磨合，而且，上来就是0比3的开局。雄鹿赢一场晋级，他们需要连赢4场。

    他轻轻地出了口气，不管怎样，他执教的三场比赛，2胜1负，他没有理由自责。

    他已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推迟了这轮系列赛的结果。

    路易走向唐·尼尔森。

    尼尔森感叹道：“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是凯尔特人的主教练，或许这轮系列赛的结果会有所不同。”

    “恭喜你们。”路易不可置否地笑了下，大方地祝贺尼尔森和他的雄鹿队。

    那天晚上的新闻发布会，一向不喜欢主动和媒体打招呼的伯德，率先开口：“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这是一场难以接受的失利。”

    伯德拿了三双，他的进攻手感虽然不好，但非常全面，能够将自己的影响力充斥比赛的两端。

    当记者们再次无视托马斯的34分，集中提问伯德的时候，他想到了路易的话。

    记者问他：“你们的状态起伏如此之大的原因是什么？”

    伯德回答：“问伊赛亚吧，没有他，我们打不到加时赛，他才是我们中把状态保持得最好的那个人。”

    伯德这般恭维，托马斯未必领情。

    因为大家都知道问题不在伯德和托马斯之间，而在于记者有意地放大伯德的形象。

    他们的采访方式，总是让人以为凯尔特人只有伯德一个明星。

    “我没什么可说的，下赛季，我们会变得更好。”

    托马斯很直接地结束了媒体的提问。

    “路教练，怎么看待这三场比赛？”

    这是最后的问题，路易看着对方，平静地说道：“作为一个教练岗位上的菜鸟，我心存感激，我们队里有许多球员的年纪比我还大，他们对篮球的见解远强于我，但他们愿意接受我的指挥，这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托马斯仔细地把路易的话听进去了。

    game5，弃用他之后，凯尔特人拼下了那场比赛。

    赛后，路易没有特别去找他谈话，没有解释为什么不用他，什么都没说。

    今晚，路易依旧把他放进首发，给他布置战术，他认真地完成了路易的安排。于是他一直待在场上。

    这是路易作为教练所看重的。

    他在乎的是你听不听他的话，至于其他的，只要不影响到球队，他根本不屑关注。

    伊赛亚·托马斯记住了这件事。

    他们一起回到更衣室，路易将门关上。

    “你们是不是很不甘心？”

    路易问。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论实力，我们在雄鹿之上，如果系列赛再打一遍，我们会赢的很干脆。”

    路易淡淡地笑问：“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以那样的方式输掉前三场？”

    按照一般的惯例，输掉季后赛，教练员更衣室里说几句安慰人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琼斯眯着眼，路易怎么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把话说得直白一点吧。”路易大声说，“你们不喜欢菲奇教练，你们希望他下课，所以你们联合起来消极比赛，放弃了那三场，现在，我站在这里证明你们的计划圆满成功。我说得没错吧？”

    兰比尔变成了独眼龙，他的眼球没有大碍，就是眼角被肘出了个大口子。

    “一点没错！”他回应路易。

    “妈的！”路易恼怒地指着兰比尔，“你他妈以为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吗？”

    兰比尔不敢再嬉皮笑脸地回嘴。

    “说句老实话，我应该感谢你们这么做，因为你们，我成为了联盟历史上最年轻的主教练，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处在一个与自身年龄严重不符的位置上。”路易的语气随之一变，突然对球员发出激烈的批评，“不过，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们！你们这帮道德败坏的狗杂种为了赶走你们不喜欢的教练就可以消极比赛，你们对不起自己得到的薪水，对不起支持你们的球迷，对不起管理层的期望，对不起你们自己！”

    “你们做了一次糟糕的示范！从今天开始，只要球员不喜欢他们的教练，他们就可以以牺牲掉比赛为代价来换取对方的下课，恭喜你们，杂种们，你们成功地开创了一段新的历史，未来，你们所有人都会以‘开创者’的身份被铭记，我从未见过如此寡义廉耻的球员！”

    “够了！”

    伯德站起来咆哮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乡巴佬，你以为你是无辜的？”路易嘲讽地问。

    “我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场比赛！”伯德理直气壮地说道。

    “哦，是吗？”路易冷笑道，“我承认你在场上有态度，我相信你是这帮狗杂种里最想赢的那个狗杂种，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尽力比赛了你就是无辜的！你目睹了这帮狗杂种强暴了自己的职业精神，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场下羞辱菲奇教练却只是一声不吭埋头做无用的努力！你以为你无愧于心，我告诉你，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他妈就是帮凶！”

    ·琼斯发现他从未认识过路易。

    他所熟悉的路易，和所有人都能处成朋友，绝不会爆粗口，也不会大声怒吼，而今天，他看见路易狰狞地怒斥球员的行径，要求他们为这轮系列赛负责。

    伯德被路易骂的面红耳赤，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们讨厌菲奇教练，你们可以联名写信给里德，让他换人；如果里德不管事，你们可以写信给曼德里安先生，我相信，没有人能够无视你们的联名信，菲奇教练会以更体面的方式离开，但你们却是以终结这个赛季为代价赶走了他！”

    “不要冲我瞪眼睛，我只是个代理教练，我他妈才不在乎你们这群狗杂种对我是什么看法！”

    “现在，收拾好你们的东西，像个失去了老二的娘炮一样夹紧你们的尾巴滚回酒店！”

    路易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吓得直接给他让出一条道。

    路易用力地摔门而去，隔着门，球员们还能听到前者的骂声——“一群不知羞耻的烂货！傻比！我草@￥#”

    ·琼斯和鲁迪·汤姆贾诺维奇都不理解路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接管了菲奇的球队，并迅速地提起了这支球队的士气，成功地赢下两场比赛让凯尔特人有尊严地离开。

    想必已经没有人对他的能力存有疑虑。

    可是，路易用短短的十分钟，砸碎了他的成果。

    他把这群百万富翁的脸撕了下来，扔到地上，当着他们的面拉了一坨屎。

    “他再用力一点，我就羞愧地哭了。”

    兰比尔强迫自己开口，让更衣室里的气氛有所好转。

    但是，路易施加过来的羞辱，让他们脸颊火辣。

    输掉game6，结束了这轮系列赛，他们原本只有不甘。

    现在他们感到了耻辱和羞愧，是的，就像路易所说，他们用强暴自己职业精神的方式赶走了菲奇。

    返回酒店的大巴上，没有人开口说话。

    路易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这些天，他紧张得难以入睡，平均每天只合眼4个小时，睡眠质量极低。

    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就看这次救火的表现。

    如果他表现的好，或许能一飞冲天，如果搞砸了，就得再等几年的时间。

    他不想等，所以他每天都全情投入。

    次日，他们准时回到波士顿。

    一群记者在机场外等候。

    《波士顿晨报》的记者问路易：“在第六场结束对你们来说有何启发，你对球员的表现如何评价？”

    “没什么特别的启发，不能赢就回家，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球员一个个从路易身边走过，听到他说，“我很满意球员的表现，他们像个战士一样坚持到最后，你没法在联盟中找到比他们更好的团队，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激发出他们全部的能量，但我对我执教的几场比赛的过程基本满意，他们充满激情地比赛，想要赢球，可以看到满满的职业态度和精神，我为他们感到骄傲，很荣幸能带领这样一群人前进。”

    “为我们感到骄傲，很荣幸带领我们？”兰比尔小声讪笑道，“我信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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