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打了八分钟，开拓者换下乔丹。

    接下来，路易看见了这支球队不同的一面。

    开拓者单看阵容，绝对不差，但经常发挥得不如人意。他们的教练组并没有开发出这一阵容的多样性，哪怕他们的侧翼深度是联盟第一。

    乔丹是个无所不能的锋卫摇摆人，德雷克斯勒犹如防守弱化其余增强的斯科蒂·皮彭，泽维尔·麦克丹尼尔是个场均能拿20分的打手+大锁，杰罗姆·柯西是西部最好的3d之一，拉里·南斯是全联盟最好的扫荡型侧翼。

    一支球队里有五个数得着的侧翼，结果发挥出来的实力，还不到账面上的70%。

    乔丹下去以后，阿德尔曼往往会把特里·波特也一起换下，再让滑翔机大量持球，配柯西、麦克丹尼尔、凯文·达克沃斯和重归波特兰的莫里斯·卢卡斯。

    路易也进行了相应的轮换。

    霍纳塞克、米勒上场搭档侧翼，另外，还让麦克海尔和宋韬搭档内线。

    在没有尤因和威尔逊的情况下，尼克斯必须用他们的射术跟开拓者强势的第二阵容相抗衡。

    这个前提是，米勒和霍纳塞克必须在体系下发挥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被掩护时获得投篮空间，在这个基础上做后续的文章，而开拓者豪华的侧翼线最擅长做的便是用他们的运动能力来扼杀挡拆体系。

    在内外核心不在的情况下，尼克斯需要相信自己的体系。

    如果能够奏效，开拓者本身也有其问题。

    这是一支奇怪的球队，打顺了便风风火火，一路无敌，打不顺，或者拿不出破解对手策略的手段，阵地战没数，防守时还没有快攻抢分机会的时候，便越打越迷茫——乔丹不在的时候，开拓者的阵地进攻短板尤其明显。

    路易从不怀疑他的队员以及尼克斯的进攻体系，在比赛开始前，他特意让艾利斯坐到自己身边。

    “戴尔，仔细看霍尼和雷吉的无球跑动。”

    虽然路易已经动了交易艾利斯的心思，但如果有一丝机会，可以把全联盟最出色的射手留在纽约，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艾利斯最让路易头疼的便是他这种和其他无球手不兼容的特异性。

    他时时刻刻都在印证那句老话——同行是冤家。

    艾利斯听着路易的话，默默观察场上的无球进攻。

    开拓者的防守绝非儿戏，柯西防得非常凶。

    麦克丹尼尔表现得像是猎手一样追赶着米勒。

    然而，无球防守只是一部分。

    开拓者需要注意的是尼克斯的掩护。

    麦克海尔和宋韬开始频繁离开油漆区给队友掩护。

    最特别的一点是，霍纳塞克和米勒这对射手之间，也可以互相做掩护。这一点是艾利斯身上从未有过的，他是个和其他无球射手从无联系的孤儿射手。

    “看到了吗？”

    那是艾利斯最熟悉的战术——exchangericky（高位动态进攻）——他正是凭借着这套战术，变成了全联盟最让人胆寒的射手。

    他看见了路易希望他看见的东西。

    但是，当局者迷，他并不能看出自己与场上的米勒和霍纳塞克之间有什么区别。

    “我和他们有何不同？”他直接了当地问。

    这时，霍纳塞克已经在底角跑出机会。

    同一时间，米勒在同一片区域的四十五度角接球，有机会投篮。

    为了防米勒的三分，本该轮转防守霍纳塞克的柯西向米勒奔去。

    米勒故意等他近身，再把球回给底角的霍纳塞克，因为，根据尼克斯队内统计，霍纳塞克左右两个底角的空位三分率均超过50%。

    简直找不出任何一个不给他传球的理由。

    这样的球，也是在艾利斯身上看不到的。

    他是个无比自信的射手，即便自己跑出来的机会不是最好的，只要他觉得可以投，就能投。

    路易不喜欢他这样吗？不，恰恰相反，路易认为顶尖射手就是应该拥有这种“尽管只有1%的概率投中，我依然要坚决出手”的自信。

    可是，米勒做出了更无私的选择。

    霍纳塞克接球三分，空心命中。

    “你可能不相信，但是，真的有很多区别。”路易告知艾利斯，“当你和他们同场的时候，虽然你的发挥一切正常，但是其他人的表现却有不同程度地下滑。”

    艾利斯问：“可以证明是我的原因吗？”

    “没有直接证据。”

    “但是…”路易笑道，“我采取了控制变量法。自从你复出以来，我分别尝试了让你和其他几位射手一起在场上打球，结果令人吃惊。”

    “无论你和谁一起打球，对方都会很不自在，表现自然也会下滑。而你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路易并不是在批评艾利斯。

    他是在赞叹艾利斯这种让同行失色的球场能力，但是，如果其他人也是这个模样，他就不担心了。

    问题恰恰在于只要艾利斯和其他无球射手一起打球的时候会出现这种状况。

    艾利斯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重大的问题：“说明我和他们不合拍。”

    多大的口气啊？

    他和霍纳塞克不合拍吗？对方是90年代最好的双能卫之一；

    他和米勒不合拍吗？这家伙是历史罕见的可以围绕其搭建进攻体系的无球射手，并在路易所熟悉的另一个位面里身着步行者球衣打出了非常亮眼的表现。他可以说是雷阿伦，库里，汤普森之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射手。艾利斯和他不合拍吗？

    威尔逊的全能已经很难用射手来界定，但路易给他的定位就是有球麦迪无球杜兰特。所以他在尼克斯的体系里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手上没有球的无球进攻者。

    一颗被挽救的流星注定会爆发出璀璨的光华，路易相信威尔逊的未来不可限量。

    然后艾利斯和他也不合拍？

    一个两个都可以说是别人的问题，可是如果所有人都和你有问题。那到底是谁的问题？

    答案路易已知，他希望艾利斯也知道。

    开拓者的第二阵容随之发挥出了真正的实力。

    这正是他们在西部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秘密。

    乔丹下场休息时，他们的球权集中在德雷克斯勒之手。但阿德尔曼给滑翔机准备的，却不是无球射手，而是副攻手，麦克丹尼尔和柯西并不是蹲在底角投三分的塔克。

    麦克丹尼尔用他的体型惩罚了米勒，柯西名义上是个3d，其实也能持球能打错位，他们没有让滑翔机习惯性在衔接段爆发的时刻感受到孤独，只要球来到他们的手上，就能提供帮助，带来表现。——他们在滑翔机最需要的时候，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这支球队最不一般的地方便是这了。

    看起来已经很厉害了，但路易知道他们可以更厉害。

    菲尔·杰克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开拓者，好像有什么心事。

    开拓者打出最佳表现时，路易请求了暂停，第一节剩下两分钟的时间，他换下了跟不上节奏的宋韬，换上让纪念体育馆的球迷们恼怒的布拉德·罗浩斯。

    “众所周知，‘香草大猩猩’出场时，往往是尼克斯大局已定的时候，路教练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布他们的胜利吗？”

    罗浩斯换下宋韬，加上可以把射程扩展到罚球线外的麦克海尔，尼克斯的场上阵容已经变成了-out。

    威尔逊和尤因都不在，尼克斯的精神面貌依旧，替换上来的队友补上了空缺，开拓者要面对的是让他们难受的-out阵容，而开拓者并没有跟着尼克斯调整空间。

    这是阿德尔曼的特点，他有灵活的空间可以进行调整，但是他从来不主动。就是这样，他们的比赛逻辑没有修改，所以在乔丹下场，替补爆发，强势期过后，容易呈现出越打越弱的观感。

    “最让人无奈的是开拓者在理应建立优势的时间段，并没有建立起优势。尼克斯换上了一套没有防守的阵容，但他们凭借强大的火力掩盖了防守端的不足。”巴里想知道拉塞尔怎么看这段时间的比赛，“罗素，你认为问题出在哪？”

    拉塞尔永远相信防守的价值，此时，他只是说道：“在应该建立优势的时候，却没有建立优势，这当然是教练组的问题。如果他们做好了自己的工作，而球队还是没有建立起优势，就说明可能他们想象中的优势根本就不存在。”

    第一节，34比28。

    尼克斯带着6分的领先进入第二节。

    开拓者的教练组和解说席上的胡扯搭档以为路易会使出谋杀紧逼来扩大优势。

    结果，路易按兵不动。

    换回尤因增强内线优势，换下斯托克顿，霍纳塞克摇到一号位，米勒回到二号位——真正的高能是……罗浩斯打三号位，对位…滑翔机。

    当滑翔机进攻端遇见罗浩斯的时候，不禁轻蔑地说：“呵呵，这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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