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旭按照原定计划,用了几天时间巡视了京畿周边的几个行省,随后带着后妃二人返回洛京。
洛川早已获悉四个神将三死一俘的消息。
顾旭刚抵达京城,他便匆匆赶到畅春园。
“帝君真乃神勇威武、所向无敌!”洛川步入御书房,看到坐在书桌后的顾旭,立刻躬身行礼,习惯性地恭维道,“那些声名赫赫的神将,在帝君天威之下,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尤其是那吴峰,当年胆敢背叛帝君,今日正是他应得的报应。让他死得如此干脆,简直是便宜了他……
“只可惜,我修为浅薄,资质愚钝,修行多年,连一个权柄都未曾掌握,无法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为帝君分忧……”
顾旭看着洛川脸上难掩的激动之情,耐心地听他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
他清楚地感受到,洛川对当年“七杀星君”吴峰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怀。而今日,一举击败太上昊天麾下的四位神将,给太上昊天造成了重创,对洛川而言,无疑是一件极大鼓舞士气的事。
“当初在吴峰出卖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凡是背叛我的人,必将付出代价,”待到洛川说完,顾旭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如今,我不过是在践行我的承诺罢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心念一动,从闲云居中将迟绍贤的残魂揪了出来。
迟绍贤的残魂一看见顾旭的面孔,再看清周围的环境,立刻匍匐在地,连连叩首,语气惶恐:“帝君饶命!全天下恐怕没有几人比迟某更懂阵法之道,只求帝君莫要杀迟某,迟某愿意为帝君效犬马之劳,帮助帝君杀上界敌人,对付太上昊天……”
洛川淡淡地瞥了迟绍贤的残魂一眼,脸上流露出鄙夷之色,心想太上昊天的这些神将,竟然如此怕死,毫无骨气。和他这样陪着帝君上刀山下火海的星君相比,简直差得太远了。
顾旭没有理会迟绍贤的连连求饶。
他看向洛川说道:“文昌,你应该记得,我曾跟你提到过,太上昊天把‘天机星君’宫煜的魂魄拿去做了天宫浮岛‘大熔炉’的阵眼。”
洛川与宫煜曾是并肩作战的生死战友,两人同舟共济,关系密切,在无数次战斗中互相扶持。
每当洛川想到宫煜如今被困在阵法之中,生不如死的遭遇,心中总是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杀上天宫,将太上昊天和他手下的神将们统统千刀万剐。
“这些手段狠毒的混账,都该死!”洛川握紧拳头,口中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现在,‘清都幻境’的推演大阵显然还无法支撑全国修士的使用,运算能力尚有欠缺。我们也缺一个强大的阵眼来维持它的运转,”顾旭继续说道,“不过,所幸有一个合适的材料已经主动送上门了。”
洛川明白了顾旭的意思,看向迟绍贤残魂的眼神骤然发生了变化,变得隐隐发亮,仿佛看见了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
迟绍贤毕竟是第八境的修士,神魂力量自然远超常人。
更何况他还是一位阵师,精通“云篆”神通,常常需要在短时间内进行大量推演和计算。
他的魂魄,简直是天生的阵眼。
“帝君真乃天纵奇才,”洛川本能地奉承道,“如此奇思妙想,轻松化解了‘清都幻境’向全国范围推广的难题,简直是造福万民、足以名垂青史的伟大功绩!”
听到洛川的这番话,顾旭不禁淡淡一笑,心想这位文昌星君可真是双标。
敌人用修士灵魂做阵眼,就是“手段狠毒的混账”;帝君用修士灵魂做阵眼,就是“造福万民的大功绩”。
不过顾旭很认同这种双标。
他作为大荒的君主,用一个想杀自己的敌人,来造福自己治下的修士,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这件事,还是和之前布置阵法一样,就交给你和王坚去处理吧!”顾旭吩咐道,“以这个灵魂的强度,我想,两年之内应该能够让大荒所有修行者都有机会用上‘清都令’了。”
“臣一定不负帝君所托,定会尽快完成此事。”洛川神情振奋,再次向顾旭拱手行礼。
随即,他伸手一把抓住迟绍贤残魂的脖子,像提着一只待宰的鸡般拎了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他心中暗自盘算,要将宫煜所遭受的痛苦,毫不留情地在这位神将身上报复回来。
如今的迟绍贤,已失去了肉身,又被顾旭以“统御”权柄打下烙印,力量被彻底压制。在洛川面前,他已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凭摆布。
就在即将离开御书房的刹那,迟绍贤的残魂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声音恐惧而急切,扭头对着书桌背后的顾旭大声喊道:“帝君,饶命啊!帝君!我可是阵法宗师,我还有更大的用处,我能帮您改进阵法,帮您对付太上昊天……帝君,不要这样对我!我能发挥的价值远远超过一个阵眼,求您给我一个机会为您效力……”
顾旭没有理会迟绍贤的哀求,眼中依旧平静无波,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静静目送着洛川拎着残魂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大夏,从来不缺阵法宗师。”他心头默默道。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奏折上,拿起毛笔,继续认真批阅。
书房中凉风吹拂,烛光摇曳。
顾旭的脑海中,不时闪现出两年后的情景——
他自己身披寿衣,静静地躺在灵柩中,后妃们在旁边哭得两眼通红。
两年后的夜皇紧紧拥抱他,对他说出那个名字——“玄丹天尊”。
他究竟是如何死在“玄丹天尊”手中的?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觉得,以自己一贯谨小慎微的性格,绝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亲自以本体去外界主动招惹“玄丹天尊”这样的强敌。
难道是“玄丹天尊”得知了大荒世界的坐标,主动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