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乔一下子站了起来,蹙眉:“国公爷,这和若若没有关系,是我的过错。”
明元朗一脸森冷地道:“不不,这跟督主有什么关系,是先妻识人不明,错将恶虎当猫,引狼入室的过错!是我疏忽大意,没教好孩子的过错!是若若这个蠢丫头不长脑子的过错!”
biu~~~!第一箭还了回去
苍乔脸色有点不太好,这是指桑骂槐呢,在骂他是恶虎和狼。
他这位姐夫不愧是朝中清流之首,这张嘴骂人厉害得很,有仇当场就骂回去。
苍乔忽然走到明元朗面前,一掀袍子就要单膝跪下去,沉声道:“国公爷要打就打我,若若当初还小,是我早就对若若心生贪念。”
却不想明元朗忽然直接一把揪住他衣襟,愣是没让他跪下去。
明元朗他笑得一脸森冷:“下官可受不起督主您老的大礼,下官教女,家丑不可外扬,您老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呢,好走!”
biu~~!这是还了之前苍乔不让他见礼时的第二箭!
苍乔可以轻易挣脱,但是他只能蹙眉:“国公爷,我以为你应该接受事实。”
明兰若抖着肩膀,捂住脸只想哭——
求求这位爷住嘴吧!
我爹要肯打你一下,倒是好了!!
可我爹当你的面要对我动家法,甚至字字句句都在拉开生疏的距离,就是谢绝一切接纳你的可能啊!
这位爷不是很会谋算人心么?但他真是完全没法理解有女儿的爹的心态吧?
哪家女儿未婚先孕,不是让爹娘痛心的糟心事儿?
那种自家精心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这头猪还是自己放进来的家猪,比被外头野猪啃了更让人生气啊!
这头家猪还嚣张当她爹的面,说他早就觊觎她,这是嫌她爹不够火大吗?
越说越火上浇油,一会她要挨打得下不来床,都怪他这傻子!
果然,明元朗笑容都变形到狰狞:“什么事实啊?督主可真会说笑!”
他就说今日怎么出门先遇见乌鸦,打走了乌鸦,又来了只恶鹰。
瞧瞧,这不是对上了,先有乌鸦上官宏业,后有恶鹰苍乔!
这该死的、在他头上拉屎的恶鹰叼走了他的心头肉,竟还敢来教训他这个苦主!
明兰若觉得她爹快气得晕厥过去了,赶紧伸手去拉苍乔的袍摆:“你快住口吧。”
明元朗一把松了苍乔,抬手就拿着鸡毛掸子朝着她手背狠狠敲过去:“你还在这里跟人拉拉扯扯!”
“啪!”苍乔抬手就接住了那鸡毛掸子,脸色阴沉狠戾地道:“国公爷,我敬你是长姐的夫君,也敬你是若若的父亲,才……”
“闭嘴吧!”
“闭嘴!!”
两道忍无可忍的声音同时冒出来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苍乔愣了一瞬间,看着面前那对朝着自己咆哮的父女。
他长了张口:“我……”
“滚出去!!”
“出去啊!”
那对忍无可忍的父女又是一口同声地朝着他怒吼,两个人一站一跪都恼火地死瞪着他。
苍乔抿了下殷红的薄唇,目光从明元朗脸上移动到明兰若脸上,他阴沉着脸,松开了鸡毛掸子,转身就拂袖出了门。
好好好,就他一个外人!!
明兰若竟觉得他背影里除了阴沉还有一丝压抑的委屈,可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管那自讨苦吃的家伙!
她还是先保住自家爹爹不要气出毛病来!
“爹,都是若若的错,你先吃点保心丹,别气坏了身子。”
明兰若瞧着自家老爹拿鸡毛掸子的手都在发抖,赶紧去抽屉里拿了一只小红盒子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家老爹搞不好要气得不肯吃她给他的药,却不想明元朗干脆地一口把药吞了,还差点噎着。
“爹,慢点,慢点,小心噎坏了。”她赶紧给明元朗喂水,拍背顺气。
明元朗把水喝了,咬牙切齿地道:“我不会噎坏了,我要噎坏了,还有谁能看得住你,岂不是叫那狼心狗肺的骗了去!”
明兰若:“……”
苍乔没走远,他也不能走远,只孤身在院子里站着,自然听见了明元朗的怒斥。
biu~~自然又是一箭插了回他身上。
明元朗冷哼一声,看着明兰若:“你给我跪回去,小时候不老实看书什么姿态跪着,现在就怎么跪着。”
明兰若只得老老实实地跪了回去,两只手还捏着自己耳朵。
行吧,丢脸就丢脸吧,她爹活着回来不容易。
明元朗拿了鸡毛掸子就想抽她,可瞧着她臊眉耷眼乖乖跪着的样子,鸡毛掸子还是“啪”地一下狠狠敲在桌子上——
“说,当初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追着秦王那瘪犊子么,后来怎么跟那姓苍的王八犊子厮混一起了?”
亏他当初还觉得苍乔还是自己人!
当年若若干了蠢事,喝了春酒,带着秦王进了酒楼,还是他帮忙弄晕了太子送进酒楼里遮掩丑闻!
结果呢?!
原来他帮着阻拦若若和秦王的事儿,是为了他自己,最坏就是这种所谓的“自己人”!
自己的心头肉是没便宜秦王,倒是便宜他了!这一瞒还是五年多!
明兰若只觉得自家俊朗又温文尔雅的爹到了东北疆,这气质都彪悍了,骂人都接地气了。
她老老实实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也提了云霓的事情,刻意没说苍乔那段时间和她矛盾四射,互相折磨的过程。
明元朗心惊肉跳,咬牙切齿地围着桌子来回走,一边走一边拿鸡毛掸子“碰碰”地狂敲桌子——
“那个小畜生还将你圈禁五年,他现在也好意思来叫我接受他?”
“当初你娘要收他当义弟,我就说他小小年纪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祸水脸,绝对不是好东西!果然,连你也被他祸害了!”
明兰若呐呐地道:“爹,那小畜生毕竟是小希的亲爹……”
她爹现在脑壳晕,以自己的名义劝解,只怕会火上浇油,不如拿小希出来说事儿。
明元朗却气得拿着鸡毛掸子“啪”地朝着她腿上敲了一下——
“你是被他那张脸迷惑了吗?以前你不是最讨厌他?如今却为他说起话来?”
“你说说你干的那叫什么糊涂事,自己给自己下药,最后被那祸水占了便宜,你爹我英明一辈子,怎么教出你这蠢丫头来!”
明兰若疼得呲牙咧嘴,两只手捏住耳朵,赶紧道:“我错了……”
造孽呀,她也知道自己当初蠢了,可她当初从酒楼醒了已经挨过家法了啊
她忍不住把苍乔怨上了——
如果不那个家伙,她现在也不会又被老爹算旧账!
“说,小希那孩子知道那小畜生是他爹了吗?”明元朗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她,沉着脸问。
明兰若捏着耳朵,想了想,老老实实地道:“应该是知道了,可小畜生以前把小希得罪了,现在小希也不认他,只肯叫他舅爷爷。”
不过已经算进步了,以前小希还叫他舅奶奶呢,现在起码给他把性别固定回了男人。
“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愧是我的外孙,瞧瞧啊,他得接受他儿子不认他这事儿啊,木已成舟!”
明元朗突然心情就好了些,愉快地拿着鸡毛掸子把一张桌子“啪啪啪”敲得哐哐响,把苍乔的话还了回去。
只怕外头那个“小畜生”听不到!
明兰若见着自家爹欣喜的样子,唇角抽了抽。
她爹这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纪了,还跟苍乔在那攀比谁往谁心头插的“箭”多。
院子里的苍乔当然听见了,以他的功夫,加上明元朗刻意的嗓门,想不听见都不行,现在轮到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了。
小齐子和心宿一人抱着一个新鲜的香瓜,边吃着甜甜的瓜,边窝在院子里的大树上,从树叶里偷偷瞧热闹
只觉得自家主子爷从头到心,都是明国公插过来的“箭”,惨不忍睹。
啧啧,扎心呐。
也亏得督主现在心思不在他们这些“护卫”身上,他们才能这么近距离地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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