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闻言,顿时哗然,皇帝这包庇得也太过了。
周家等人和周琛见皇帝这般样子,都暗自松了口气。
皇帝,果然站在他们这边的。
特别是周琛,被软禁宫里,他吃好喝好的,可食不下咽。
日夜担忧自己的命运,简直是一种挠心挠肺的折磨。
这下,他大概可以肯定今日自己是无事了——
皇帝陛下八成找好了借口,他最多被小惩大诫一下,唇角浮起一点得意的笑来。
周琛冷哼一声:“说不定就是那些冤死边疆的军士家属,恨萧家指挥不力,才对萧家痛下杀手!”
徐大人看着周琛那得意的表情,冷哼一声,他抱拳道——
“陛下,当年边疆战事,萧元帅等人是拼了性命,抵挡敌人于国门之外,更何况,这件事与萧家灭门案没有任何关系!”
莫御史也立刻道:“是啊,且不说萧家老幼妇孺是功臣内眷,只说一打输了仗就要武将全家偿命,诸位谁敢再为朝廷效力?”
他看向一众武将:“是你敢,还是你敢?”
被莫御史嘲讽目光看到的一众武将,都面露戚然。
是啊,谁愿意自己外头拼命,输了就赔光全家老小的性命?
莫御史甚至冷笑一声看向周琛:“还是周大将军敢保证永远不吃败仗,否则就叫你断子绝孙?”
这凌厉到刺耳的质问,不说周琛,周同晨首先受不了,怒道:“莫御史,你是什么意思!”
他是父亲的儿子,这不是在诅咒他吗?
莫御史冷笑一声:“你看,周校尉首先就接受不了。”
周琛冷冷地瞪了眼自己儿子,没什么表情地道:“犬子不会说话,身为臣子,当然应该为保家护国,效忠陛下肝脑涂地!”
不少大臣都忍不住面露嘲讽。
莫御史直接不客气地当了其他人的嘴替:“周大将军真是厉害啊,这个时候还能拍马屁!”
“你……”周琛恼火,正要发作。
“来人,周琛因二十年前与萧家结怨,暗中将萧家老弱妇灭门,将周琛拖下去,择日处斩!”
明帝却忽然出声。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安静了一瞬间。
随后,一片哗然,周琛和上官宏业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上首的皇帝——
“陛下!”
“父皇!”
皇帝态度和刚才巨大的反转,让他们完全被震住了。
禁军们已经在禁军统领慕的带领下持刀入殿,直接将周琛围住,从轮椅上拖了起来。
“父亲!”周同晨目眦欲裂,却比禁军死死按在了地上。
周琛不敢置信中被禁军的人强行拖了下去,一路还不甘心地大喊:“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明帝警告性地冷道:“周琛,你罪不可恕,可朕念你一家老小无辜!但你若还敢砌词狡辩,就是犯上悖逆之罪,牵连一家老小了!”
周琛呆住,绝望地看着明帝,皇帝竟然真的放弃了他?
为什么?不应该啊!皇帝还有很多用得着他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地放弃了他!
慕青书厌恶地看着周琛,冷冷地下令:“堵上嘴。”
当兵的没有不敬重萧帅和萧家满门忠烈的。
这种恶毒的小人为了取代萧家,对忠臣家眷下此毒手。
若不是他身负军职,都要一刀砍了周琛!
禁军士兵不客气地塞了周琛的嘴,在慕青书的带领下直接拖死狗一样,将周琛拖走了。
上官宏业瞬间跪在了地上:“父皇,虽然儿臣不知您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就算是要给周大将军定罪,也该三法司会审啊!”
“是啊,陛下,如此草率处置,怎么能教臣等心服?”周同晨这时候也红着眼跪在地上。
这次轮到周家一系的人跪下来要求皇帝三司会审了。
徐大人等人看着,只觉得可笑——
真是,风水轮流转!
倒是姿态闲散地坐着,一直没有出声,只把玩翡翠珠串的苍乔却托着腮,慵懒地道:“陛下圣明。”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皇帝突然之间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而得到苍乔的肯定,明帝似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都松了些。
他不耐烦地朝着上官宏业和周同晨等人一挥手。
“不必说了,徐卿家的证据在朕看来足够了,就这样吧,有什么写折子递上来,朕身体不佳,退朝!”
周同晨忍不住流泪,拼命磕头:“陛下,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家父,他都是为了你好啊……”
父亲没了,他们周家岂不是要散了!
“住嘴。”上官宏业却深吸一口气,厉声呵斥,示意周家一系的人将周同晨带走。
一切都还没有到绝境,这副乱说话的样子,岂不是让父皇更不高兴!
他这个大表兄资质太差,太沉不住气了,还不如驻守边疆的二表兄和庶出的三表兄稳重。
苍乔路过时看着上官宏业干脆利落地阻止周同晨的犯蠢,微微一笑:“殿下真是有储君风范。”
“千岁爷,我能和你谈谈吗?”上官宏业忽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苍乔。
苍乔微笑:“当然,可以。”
说着,他率先走出了大殿。
安静的白玉回廊里,上官宏业忽然目光冰冷地看向苍乔。
“苍乔,你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
为什么父皇闭关出来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不是傻子,刚才父皇那副嘴脸分明是在讨好他!
苍乔淡淡地看着上官宏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何况周大将军不是才说了会为陛下肝脑涂地么?”
他顿了顿,微笑:“既然如此,为了守住陛下的小秘密,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上官宏业目光森冷地看着苍乔:“是你,是你给父皇出的馊主意——要我舅父一人扛下当年所有的事情!”
否则父皇不会不肯三司会审,反而一副要立刻处决舅父的样子。
分明是担心三司会审,会审出一些不该现于人前的秘密,更怕舅父乱说话泄密。
苍乔目光莫测高深地看着他:“殿下何必那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在陛下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他自己重要吗?也对,他本就是天子。”
“你……”上官宏业窒了一窒,心头发冷。
是的,他的父皇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
苍乔又淡淡地道:“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很感兴趣本座说了什么,何不去问陛下?”
被苍乔阴测测地称作“太子殿下”上官宏业,莫名的心里觉得,更不舒服了。
苍乔懒得理会他,转身离开。
上官宏业忽然喑哑地道:“苍乔,我不许你去找她!”
苍乔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侧脸看向上官宏业:“殿下,你用什么身份阻止本座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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